守在暗处的白一目光闪烁,言语间颇为激动:「试剑大会刚开始不过一个时辰,向姑娘就击败了九人!能在她手下撑过五招的只有一个人!好利落的身法!是个练剑的好苗子!」
「你想做什么?」小生警惕地看过去,总觉得他这个护卫脑子里有什么危险的想法。
「当然是把她绑进城主府!越快越好!锻炼要趁小!」白一跃跃欲试,「我再叫上十三他们!这么多人不怕绑不住她一个!」
小生:「……」
「你不打算问问我的意见?」
「啊?主子有意见?主子不是见到向姑娘的第一面就想把人绑回家?主子放心,白一一定完成任务!」白一拍了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小生:「……」到底谁才是主子?
小生眉头一皱,摆出老成持重的样子,决定要好好教导白一,「你我一言一行都代表城主府,切不可为城主府抹黑!」
「可主子当初就是这么把我绑回来的。」
小生:「……」
黎家宅子里,安木荣几人神情专注地看着拨云镜。
黎茳芷面上有了几分血色,他握紧手炉,略显紧张地说道:「来者不善。」
黎不语打量着拨云镜中四十二号擂台下站着的人,解释道:「这人名叫魁枋,是炼体修士,元武中期,来观云城五十年已得青石令牌,但一直居住在外城。」
安小二附和道:「魁枋以五灵根得如此成就,确实不易。」
「前面那几位法修不敌向姑娘,但如今,有魁枋在……」黎不语没有将「必败无疑」说出,话音一转道:「向姑娘年岁尚小,能有如此成就,可称得上绝世之才。」
黎茳芷听见两人的对话,心情略显沉重,魁奇几人来势汹汹,且目的明确,他们要杀了向姑娘。
早在黎茳芷请求她为自己治疗时,他就料想到有这么一日。
黎不语看出了黎茳芷的担心,出声道:「三少爷放心,少主已经安排了护卫暗中保护,试剑大会有自己人在,向姑娘不会有生命危险。」
安木荣最见不得美人伤心,他很想上前安慰,但奈何他刚靠近黎茳芷,黎不语的剑便出了鞘,一旁安小二稳如泰山,没有一点想要帮忙的意思。
安木荣只得努力忽视黎不语,不动声色地收回险些撞到长剑上的脖子,拔高声音道:「黎美人你放一百个心,不是我夸大,小雪妹妹狠起来,再来一百个魁枋也不是她的对手!」
黎茳芷闻言不免有些惊讶,黎不语冷眼扫过,只觉得安木荣这是故意夸大,意图吸引他家少爷的注意。
「黎美人想不想知道我是如何出的不归林?」安木荣见黎茳芷的目光有一瞬落在自己身上,便觉有戏,「此事说来话长,外头风大,黎美人何不邀我入闺房一叙?」
闺房?黎不语、黎茳芷:「……」
安小二:一定是君雪姑娘早上走的急,忘记打了。
第四十二号擂台,花如雪扫了眼躺倒在台下的魁奇等人,先前围在擂台附近的几十人,见她不好对付,纷纷转去了其他擂台观望。
如今台下只剩最后一个还在站着的人。
那人眼神阴鸷,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手背上亦有大大小小八九处利器留下的伤痕,一看就是身经百战之人。
他大步走上第四十二号擂台,眼里的阴狠藏的很好,嘴角扯出近乎残忍的弧度:「在下魁枋,请赐教!」
带着杀意的拳头袭来,花如雪后退一步,拳头砸在擂台上发出一声巨响,硬生生砸出一个洞来,坚硬的白石就这么裂开一条缝。
「元武?」魁枋看了看凹陷的地方,可惜这一拳落
空了不然就能试出她的境界,根据魁奇几人的伤势,他猜测眼前的丫头也是元武期。
花如雪没有回话,她的目光落在魁枋腰间,那里挂着一块青石令牌,以及一个银色哑铃,哑铃上刻着一个淡淡的「枋」字,下坠彩色流苏,流苏颜色比寻常的淡了许多,定是贴身佩戴已久。.z.br>
它原本应当是无比绚丽的彩色,就像她曾无意间看到过的那样。
她问:「你在安氏这么久,一定不是第一次接取类似的任务,任务失败会怎样?」
花如雪做此问,是想确认魁奇等人在他心中的份量。
魁枋没有回头,仅用余光扫了眼躺到在地的魁奇等人,眼中寒光闪烁,「任务只会成功。」
说罢,魁枋再次出招,打算先将她逼到一角。
花如雪十分配合地向一角躲去,边躲边道:「元武中期,青石令牌,却还在外城混,到底是兄弟情深不忍心撇下他们,还是内城有你想杀却杀不了的人?」
魁枋方才那一眼,没有任何感情,因此花如雪断定魁枋对魁奇几人的感情并不深厚,魁枋待在外城另有原因。
「你懂什么?」魁枋抬眼,眼中满是恨意。
花如雪上前接下魁枋一拳,拳掌相接,她传声道:「明明你恨的人是安木荣,想杀的人也是安木荣,你却任他逍遥自在,转身来杀我?」
听到安木荣的名字,魁枋眼眶发红,愤怒侵占了他的理智,「所有帮他的人都该死!」
见魁枋这副疯狂的模样,花如雪再次肯定安木荣果真是个事儿球!
魁枋腰间的哑铃,她曾在安木荣的储物袋里见过,她故意提到安木荣就是想诈一诈他。
「数日前,安木荣出现在不归林,那是暗杀他的最好机会,却不见你的踪迹,你一个与他有仇之人尚畏首畏尾不敢动手,我这个与他萍水相逢之人定是保命为上。若不救安木荣,死的人可就是我。你须知,我也是身不由己。」
魁枋像是没有听到花如雪的话,再次加手中的大力道,「嘭」得一声,两人分开,魁枋再次挥拳,转眼间,擂台上又多了几个深坑。
花如雪见示好没用,便开始盘算用另一种法子从他嘴里翘出来点有用的消息。
起初她见魁枋腰间的哑铃与安木荣储物袋中的哑铃极其相似,哑铃上刻的是自己的名字说明其不是什么定情信物,因此她猜测魁枋的兄弟或姐妹曾落入了安木荣手中。
安木荣储物袋里的贴身饰品远比他口中的三十二房妾室多,说明有些饰品的主人已经死了。
魁枋并非软弱无能之人,若亲友心甘情愿被带走还活的正好,他心中不会有怨恨。若亲友不愿被带走,或是过的不好,他一定会先想法子带人离开,怨恨和报复都是以后的事。
但现在,他对安木荣的恨意,已经没有了任何缓解的余地,说明哑铃的主人已经死了。
如果她是魁枋,在对魁奇等人没有深厚的情谊的情况下,一定会了无牵挂地进入内城,混成安木荣的护卫,然后隐忍着找机会下狠手,一击毙命,为哑铃的主人报仇。
可如今,魁枋不仅远离内城,连暗杀安木荣的最佳机会也放过了。
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让他不得不放弃杀死安木荣。也许弄清楚这点,她就能解开安木荣身上的谜团。
初入观云城时,因为安氏的内斗,花如雪和苏奕都默认安氏与侍剑宗无关,但他们都未见过侍剑宗,万一侍剑宗的人就好这口……
稳妥起见,花如雪不打算放过这个可以了解安氏的机会。
「你想杀安木荣却不敢自己动手,莫非是怕了?」花如雪嘲讽道,「风正宇为了给雅歌姑娘报仇
,与乔护卫合谋,若非我及时识破了他的计谋,安木荣已经殒命。」
花如雪一面说,一面仔细观察魁枋的神色,却见他在听到最后一句「安木荣已经殒命」的时候,露出一抹讥笑。
那笑容,似乎在说:就算没你,安木荣也不可能有事。
为何魁枋听到她破坏了风正宇的计划又救了安木荣一命的消息,不仅不怒,反而是讥笑?
还记得魁枋方才说的是:「所有帮他的人都该死!」
是「帮」而不是「救」。
初见安木荣时,安木荣身中九品红,再不救治便会一命呜呼。明明是她救下了安木荣,但魁枋却说是「帮」。
说明在魁枋的认知里,安木荣根本不需要被人救。
花如雪忽然不再躲闪,又一次上前出手接下魁枋一掌,掌心相接时,她对上魁枋含恨的眼神,笃定道:「你杀过安木荣几次?」
魁枋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眼底涌起惊涛骇浪,那股子恨意也随之变成惶恐。
花如雪继续追问:「你杀了他,但他没有死,你不确定杀的人到底是谁,或者说是谁替他死了,所以你远离内城,所以你虽无比怨恨他,却不敢再杀他!」
话音落下,花如雪加重掌心的力道,魁枋放弃抵抗似的,连连向后退了十步。
魁枋看着掌心,浑身紧绷,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
花如雪见状,明白她的猜测至少对了一半,她有心追寻答案,可惜这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再继续问了。
若是被其他人发现异常,他们都得栽在这里。
想罢,花如雪脚下发力,趁着魁枋方寸大乱,一招将他打下擂台。
留下一句:「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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