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良接过录像机，文贤已经提前倒带到了发现越成闲前几分钟的时间点，工作人员正在调试设备。

        “喂喂喂，好，画面正常。”

        画面中的是个身穿白色防护服的男人。

        “我是文膺，负责本次的记录。下午接到通知，星火路附近有带着纸人的疑似精神病患者出没，为方便记录，以下给该精神病患者代号为‘纸人’。”

        “十分钟前，在黄平山附近接到群众消息，有人目睹到一男子携带纸人出没，现正往黄平山出发。”

        接下来是一段时间的黑暗，白良猜测是在开车，所以按了二倍速。

        忽然，屏幕又重新出现了光，白良赶忙将倍速调回了一倍。

        最开始露脸的工作人员只是短暂地露了个脸，然后画面反转，几个同事的背影出现在镜头中。

        “有‘纸人’的踪迹吗？”

        手持摄像机的工作人员问道。

        镜头前方一左一右，有两个工作人员，左边的工作人员摇了摇头：“没有，可能又跑空了。”

        正说话间，远处草丛中闪过一道熟悉的影子。

        右边的工作人员显然发现了那一闪而过的影子，指着影子说道：“那里有东西。”

        “哪里？”

        摄像头转了个方向，那边的草丛还在动。

        “啊！”

        左边的工作人员突然尖叫一声，好像看见了什么惊悚的东西，脸上的表情惊恐起来，然后往着某一处冲去。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被淹没在树林之中。

        “周宪！回来！周宪！你去哪儿？”

        右边发现异常的工作人员忙冲去拉住那个叫周宪的，一阵抖动后，拿着摄像机的文膺也大喊一声。

        “李伟！别去！李伟！”

        摄像头转向刚刚发现风吹草动的地方，然后原地停顿了一下后，白良听到一声叹息，他能感受到，恐慌的情绪在几人间传递。

        画面又动了起来，在有限的幅度内一上一下地抖动着，能看出拿着摄像机的人正在追赶那两名走向小路的同事。

        镜头中，是一片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镜头中偶有杂草出现，白良判断，里面的杂草起码有半人高。

        “周宪！李伟！你们人呢？”

        “周宪！李伟！”

        “呼啦啦！”

        不知道哪里传来一阵草丛被掀动的声音，摄像机四处乱转，文膺警觉地喊道：“谁？出来！”

        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摄像头快速转向了后方，一个昏迷的人出现在镜头中，文膺往前走了几步，白良清楚地听到了他吞咽口水的声音。

        镜头内是文膺顺手捡的树枝，他拨弄了一下地上躺着的人，看体型，赫然是最开始跑掉的周宪。

        “周宪！你醒醒！周宪！”

        镜头中，一只套着手套的手伸到了周宪的脸上拍了拍。

        周宪浑身是血，纹丝不动，像是昏死在了地上。

        “不管是谁干的！快给我出来！我可不怕你！”

        白良看见镜头中挥舞着的树枝，配合上文膺底气不足的声音，充斥着自欺欺人的虚张声势。

        没有人回应。

        “你不出来，我、我可要报警了！”

        摄像机动了一下，然后就是文膺的低骂声。

        “靠，真倒霉，怎么没信号？”

        “啊！救命啊！”

        摄像机中突然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哀嚎，白良听出，这是李伟的声音。

        “该死，是李伟！”

        “李伟！你等着！我来救你了！”

        画面动了一下后又停了下来，大概是拿摄像机的文膺想到了地上躺着的周宪。

        “妈的，差点忘了还有周宪，不能把他放在这儿，深山老林的，万一让狼给叼走了。”

        文膺自言自语着，然后摄像头再次抖动，这次的镜头所呈现出的画面比最开始稍稍低了些，看样子是因为文膺将周宪背在了背上。

        一路穿过杂草丛，文膺已经来到了刚刚听到李伟呼救的地方。摄像头的画面中，短暂地出现了昏迷的周宪，然后就是摘下口罩的文膺。

        “我已经到了刚刚李伟呼救的地方了，但是没人，不知道他怎么了。”

        文膺将摄像头翻转，这块也是处杂草堆，不过大多杂草都被压弯了，甚至还有一大片被从中砍断的杂草，似乎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激烈的打斗。

        “这里很乱，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结合刚才李伟的呼救声来看，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画面还在动，随着画面中被砍断的杂草数量越来越少，体型越来越大，白良看见杂草堆中有个一摊白色的东西。

        “李伟！”

        文膺比白良率先反应过来，那是他的同事，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扶起了李伟。

        “李伟？你还好吗？李伟！”

        比周宪好点，在文膺摇晃了一阵后，画面中的李伟醒了过来。

        “文膺？你来了？你，你要小心！那人是个疯子！”

        “我知道，你受伤了吗？能起来吗？”

        “我，咳咳，我没事，我还能动。”李伟爬了起来，说道：“你要小心，‘纸人’手上有武器。”

        “武器？是刀吗？”

        “是的。”李伟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还有那个纸人…&*%￥#@”

        画面一阵刺啦，出现了雪花屏，声音也被刺耳的电流声所掩盖，再次出现画面时，镜头已经转向了从草丛中出来的越成闲。

        “这段怎么回事？”

        白良指着画面，看向文贤。

        文贤摇了摇头，神情无奈：“据文膺所说，这台设备之前摔过，所以偶尔会出现雪花屏的状况。”

        “为什么不修？”

        白良质问道，他实在想知道李伟后半句说了什么，小心纸人？纸人怎么了？他联想到自己在越成闲家中突然莫名其妙钳住陈劲松的时候，现在想想，那件事充满了疑点。

        陈劲松当时跟他说是因为纸人里头有鬼，白良是被鬼蛊惑了，可后来证实陈劲松是精神病，精神病的话信不得。

        那李伟呢？李伟在精神病院工作，他也说那纸人有问题，李伟总不能也是神经病吧？

        重新出现的画面打断了白良的思考，拿着摄像机的文膺此刻已经站到了越成闲的对面。

        “文膺？就连你也要害我吗？”

        画面中的越成闲，手上拿着把古怪的刀，想必那就是方才李伟所说的武器。

        文膺的手出现在了画面中，是个安抚的动作。

        “先生，听我说！冷静点！”

        “多说无益！大嘴！”

        说着，越成闲举起了刀。

        “先生！冷静啊！”

        刀扎在了越成闲的肚子上，他一脸狞笑着割开了自己的肚皮，从上面拽下来一块肉，往文膺他们丢去。

        画面被血染红，然后，又是一阵雪花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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