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上了一颗烟,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你难道没看见那人手上的纹身吗?那是七海的标记啊,你跟你老板在埃及混,难道不知道么?”
所谓七海,本是指中世纪中阿拉伯地理所记载的从地中海到中国之间的七个水域:卓章海、滂脱斯海、威尼斯海、大马士革海、红海、绿海、中国海,而在这七个水域之间曾经横行过一支类似于海盗联盟的组织,他们横行于从阿拉伯到中国之间的海域里抢劫过往船队,这些海盗国籍不同来历各异,但是全部都接受一个共同的首领节制,这个人的身份一直是个谜,不过大家推测此人为中国人,理由很简单,他手下很多海盗都会纹有特殊的龙鱼纹图案,这个纹身的染色很特别,所用的染色药水是用中国南方一种特有的萤火虫提炼的,只有极少数的匠人才会捕捉和生产。
这支名为七海的海盗组织从宋代一直横行到明末,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忽然销声匿迹,一夜之间七海的所有高级首领全部不知去向,有传说他们在一次挖掘宝藏的过程中全军覆没,也有说是分赃不均起了内讧,打斗中有人不小心引燃了火药库,所有头目都死在了老巢,整个组织也就此瞬间便树倒猢狲散。虽然这个海盗组织就此再无踪迹,但是关于他们的传说和故事却一直流传于七海之间。
小七自然也知道七海海盗的典故,但是毕竟这些事情年代已远,如今在这医院中居然会有七海的人当起了一个保安,这实在叫人不能相信。
我们俩坐在沙发上正胡乱猜疑,忽然小七低声示警道:“门外有人偷听。”说完便忽然猛地站起身快步便冲到了房门跟前一把将门推开,屋外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走到门口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异常,小七这时候却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了一些东西,她摊开手掌伸到了我面前,说:“三爷,你看,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在小七白皙的手掌中,躺着两只断了气的昆虫,看样子似乎是两只蜂类,但是模样却是颇为奇特,我从没见过。这两只昆虫个头不大,比寻常的蜜蜂还要小一些,但是通体橙黄十分醒目耀眼,面目凶恶之极。
就在此时,在我们身后楼道的尽头忽然想起了一阵轻轻的类似笛子的声音,我连忙转头一看,居然是那个在电梯中相遇的叫做阿桂的小孩儿,不过此时她已经没有了那股顽皮而又暴戾的劲头,只是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吹着一个不到一尺长的黑色管子。
我凝目和这个小孩儿对视着,忽然心里感到很奇怪,似乎这孩子我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孩子的眉眼儿面貌似乎十分熟悉,但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什么。
那个小孩儿这时候将那个小笛子收了起来,她缓缓朝我走了几步,瞪大了一双圆圆的眼,嘴巴略微颤抖,似乎脱口便要和我说些什么,但是还不等他开口,便听见我的身后响起了那个于护士的喊声:“阿桂!你怎么跑进来的!你站住!”
阿桂见于护士发现了她,转身便跑,一瞬间便不见了踪迹,于护士此时也快步追赶了过去,由于跑的很急,在和我擦身而过的时候,于护士的身子撞到了我的胳膊。
等到阿桂和于护士全都跑没了影儿,小七扯了扯愣怔着站在原地的我说道:“三爷,你想什么呢?啊?想什么呢你?”
小七连喊了我好几声儿,我才回过了神儿,我拉着她走回房间,却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是好。
“三爷,你到底怎么了啊?是不是看出什么古怪?”小七问道。
我挠了挠头,回答她说:“是……哎,这怎么跟你说好呢,是很怪,刚才……那个于护士跑过去不是撞了我一下儿吗?她……她……她的胸怎么那么硬啊?”
小七听罢一翻白眼儿,没好气的说:“三爷,咱有点儿正经的可以吗?您这……”
她一边儿说一边儿拍了一下我和于护士相撞的肩膀,这一拍之下却顿时停住了话头,然后起身趴在我肩上小心翼翼的摘下了一个东西给我看,却又是一只那丑恶的似蜂非蜂的昆虫。
“看起来这于护士有古怪,刚才可能就是她趴在门外,可是这些虫子是什么来头呢?”
我却没有回答小七的话,我只是口中叨念着:“虫子……虫子……我想起这个叫阿桂的小孩儿像谁了……他很像我一个死去的朋友。”
小七追问了我很多问题,我却都没有听进去,只是独自走到沙发上坐下,默默地从身上拿出来珍藏多年的一张照片,这上面有我和一群朋友的合影,我的目光停在了虫仙儿的脸上。小七坐在我旁边,见我望着照片发呆,便也凑过来看,她毕竟受过多年特殊的训练,眼力异于常人,只略扫了几眼,便吃惊的问我:“这个男的是你朋友吗?怎么……怎么和刚才的小孩儿那么像?你说的死去的朋友就是这个人吧……”
我点点头,大致对她讲了虫仙儿阵亡的经过,小七对于我们的地宫之行非常感兴趣,居然将种种担心都搁在了一旁,认真的听我讲述往事,还不时的问这问那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已经到了傍晚七点,小七的姐姐却依然还没有送回病房。随着太阳下山房间中的光线越来越昏暗,小七的耐心也丧失殆尽,她霍然站起身说:“不行了,我不能再傻等了,我要带我姐走。”说完便叫我陪她去找她的姐姐。
我们两个来到护士台,此时护士台里坐着两名年轻的女护士,那个姓于的护士却已经不见人影儿。小七对两个护士说明情况,那两名护士安慰她道:“您别急,病人现在在特护病房输液,等输完液病情也稳定下来我们会把她接上来的。”
小七不耐烦的摇摇头,语气非常坚决的对她们说道:“不行,我现在就要接我姐,最起码,我需要立刻看见她,我要亲眼看见她现在的情况。”
那两名护士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安慰小七说:“您别急,我给负责的大夫打电话说一下,应该可以的。”说完,便走到身后的办公室中。
过了片刻,那名护士走了出来,微笑着对小七说:“您现在可以去探视了,您跟我来吧。”说完,便领着我们坐电梯来到了地下一层。
出了电梯,面前的空间比楼上要宽敞的多,地下一层修建的很高,足有上面楼层三四层那么高,也不知道是何原因。电梯外不时的有医护人员和病人走来走去,更奇怪的是还有十几名排着整齐队伍的小孩儿从我们面前经过,队伍中的孩子年龄不一有大有小,有些看起来有个十三四岁的样子,还有一些看起来也就只有五六岁。
我好奇的问护士:“这些孩子都也都是病人吗?”
那护士笑了笑,回答我说:“也是也不是,他们都是孤儿,我们院长心肠特别好,在国外这几十年就一直收养了大批的孤儿,来到了中国之后开了个收养所,收养了很多孤儿和弃婴,后来又在这家收养所的基础上开了这间医院,一来多少可以盈利作为收养孤儿的资金,二来也可以免费接收那些没有钱去生孩子的孕妇们,她们可以免费在这里接生,如果生下来想抚养孩子,院里会给她们一笔钱,如果无力抚养,就可以把孩子放在这里,我们会将孩子照顾好,然后帮孩子们联系国内外的想要收养的家庭。”
她一边说一边领我们穿过了一条狭长的通道,来到了重症监护病房所在区域。这家医院确实非常严格,进入重症监护病区的大门有消毒系统,进去后还要换上医院提供的衣服、拖鞋和口罩、发帽。
护士小姐领着我们来到了小七姐姐的病房外,对我们说:“这里是不许病人家属进去的,您二位只可以在玻璃外面看,时间十分钟,谢谢支持和理解。”
小七这时候也顾不上别的,一下子就贴到了玻璃上,好在她的姐姐此时神智十分清醒,她也认出了小七,伸出插着皮管儿的手朝我们这边摆了摆。
小七见她姐姐面容憔悴脸上枯黄,都不成了人样儿,当下便难过的掉下泪来,她转头问护士:“我姐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我想给她转院!”
护士看了小七那副凶狠的模样,也有些不安,她安慰小七不要着急,然后便找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医生。这位男医生自我介绍说他姓黄,现在负责小七姐姐的病情,如果小七准备转院,也需要等她情况稳定一些,如果强行要走,医院自然也不会阻拦,不过出了事情医院没责任,小七姐姐目前情况有所好转,他个人也真心的建议现在不要给病人额外的刺激。
小七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坚决,她对大夫说道:“没关系,出什么事情我们自己负责,不会找你们医院的麻烦的,我必须给我姐姐转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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