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上前,伸手试探着摸了摸狗的额头,那狗居然丝毫不反抗,甚至连耳朵都没有晃动分毫,依然呆呆的望着那滩血迹出神。
猴子慌忙跑过来拦住我说:“三爷小心,这狗凶的厉害,别咬了您。”
我问他:“这地上的血,是Bastet的?”
“是啊,被它咬了俩大窟窿,那血流的啊……”
我当即对猴子说道:“你现在把链子解开,我带这狗回去,明天刘先生来了我会对他说清楚,也会替你求情,这狗到时候就交给他处理了。”
猴子不敢不从,只得掏出钥匙解开了链子。我走过去提起铁链儿轻轻的拽了拽,那条野狗也不反抗,轻轻的跳下了石台,一边儿跟着我走一边儿回头依依不舍的望着那一片血迹。
回到村儿里,我将狗轰进了车里,然后便和小七离开了二道村儿。路上小七问我说:“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古怪?”
我问她:“这山里面,有猴子出没吗?”
小七嘲笑我说:“你疯了啊,你看看那山,连草都不长,你叫猴子跟山上喝风?”
“那为什么在井边儿上,我闻见了猴儿酒的味道呢?”
小七听我说在二道村的温泉井附近,闻到有猴儿酒的味道,不禁便奇怪的问我:“你怎么会知道猴儿酒是啥味儿?猴子曾经跟我吹嘘,说这东西流传很广,但是其实真正制作猴儿酒的古法技艺早已经失传,这世上会酿正宗猴儿酒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他还是有一年误入深山,遇到了一个孤老猎户病入膏肓,他答应把那人安葬,那老猎户作为答谢便把自己多年打猎、采药所总结下的一本笔记交给了他,在那里有酿猴儿酒的秘方,作为猎猴、熊之类馋嘴的野兽的法门。”
我苦笑一声,感慨地说:“猴儿酒确是罕见,不过我有幸曾经尝过,是我的一位朋友的。”
小七好奇的问我:“啊?那还有吗?白猴子想送我一些,被我拒绝了,其实我还是很想尝尝的,下次有机会你能不能找你朋友帮我要点儿?”
我摇摇头,口中喃喃地说道:“要一点儿?没机会了……”
小七还当是我舍不得,便说了些:“小气、抠门”儿之类的话,我想起惨死在地宫里的虫仙儿,不由得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当即一把抓下嘴里叼着的烟胡乱的揉成了碎末。
回到了头道村儿,小七为了刚才闹的不愉快也懒得和我多说什么,气哼哼便独自去了。我晃晃悠悠神情恍惚的来到了一楼的大厅里,在酒柜中胡乱翻出一瓶酒咕嘟嘟灌了一气,然后便横躺在沙发中望着天花板发呆。
忽然,我想起来那条野狗还在车中,连忙便起身要去查看,却发现那条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坐在大门外。
我走到那条野狗的面前,仔细的看了看它,发现这条狗虽然形貌古怪、浑身又脏又遍布伤痕,但是坐在那里颇为威风,便像百兽之王的狮子老虎等等猛兽一般的气度。
我见那条狗纹丝不动,对于我的到来似乎无动于衷,便伸出手朝他比划了几下,想吸引它的注意力,哪知道它忽然转过头,慢慢的对着我望了望,随即又扭过了脸去,那眼神中居然充满了骄傲威严的目光。
这时候,老鬼和孙阿鼠打外面走了回来,看起来是吃饱了无事出去在村子里闲逛了一番。
老鬼见我再逗弄一条狗,便也凑了过来,他一看这狗顿时也觉得好奇,便问我打哪找来这么个玩意儿。我对老鬼和孙阿鼠说了前情,孙阿鼠听了便好奇的去摸那条野狗,哪知道这狗一直颇为温顺,但是孙阿鼠刚一接近他,便立时目录凶光,张口便对着孙阿鼠的手咬了过去,孙阿鼠见机极快,总算避开了这一口没有被它咬到。
我见这狗唯独对孙阿鼠十分凶恶,心中十分疑惑不解,却见孙阿鼠指着那野狗身上的伤说道:“这狗,曾经和天竺夜叉鼠搏斗过,它身上的这些伤,便是天竺夜叉鼠所咬。”
老鬼从没听过天竺夜叉鼠的名头,便奇怪的问他:“那是什么东西?老鼠么?”
我知道孙阿鼠为人木讷,不爱多说话,语言简练能省便省,于是便替他解释道:“在印度,有一座老鼠庙,那里供养了几万只老鼠,当地百姓对于这些老鼠十分信奉,庙里香火极盛。修这座庙的原因,是传说当地曾经有一位女祭司,她是女神杜加尔的化身,也就是湿婆的老婆、象头神的娘,她在当地受到族人的尊敬和供奉,她则为当地的百姓治病。有一天,一个本族的女人带着死亡的孩子来找她,恳请她救活这个孩子,这位女祭司便当即赶赴冥界去求死神释放这个孩子的灵魂。没想到,死神拒绝了她的要求,答复说这个孩子的灵魂已经转世了。女祭司遭到拒绝后十分愤怒,便发誓从今后起自己族中的人死亡之后灵魂不会来冥界,而是寄居在老鼠的体内,直到可以转世为本家族的成员之后再去投胎。正因为如此,当地的人便认为老鼠都是自己曾经的亲朋好友,又是女神的仆从,也算是神,所以便对老鼠爱护有加,为它们修建庙宇进行供奉,庙里养了几万只老鼠,每天喂食鲜奶和精粮。要说也是奇怪,自打有了这个庙之后,当地一直是风调雨顺,尤其历年各地闹鼠疫的时候只有这个地区平安无事,从来没有染上鼠疫的患者。因此,当地的人,尤其是新婚夫妇,都要去这座庙朝拜群鼠,爬到身上的老鼠越多,说明福气越大,若是有人不小心踩死一只老鼠,便要赔偿等重的黄金。但是,当地也有许多猫儿出没,当地人想保护老鼠不被野猫伤害,但是自己又不肯杀生,于是便修筑防御工事,并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回来一种体型硕大无比,又性情格外凶猛的巨鼠。这种老鼠十分凶猛,专喜捕食野猫,有它们在,便没有野猫敢来老鼠庙骚扰,因为这种老鼠凶恶嗜血,面目极其丑陋,因此便被称作天竺夜叉鼠,当地人认为它们是女神杜加尔派下来的夜叉所变。”
孙阿鼠在一旁便指着那条野狗身上的伤说:“你们看,它身上的伤口既不是血窟窿,也不是寻常的细长抓痕,而是斑驳错落又深又宽,根本就不是猫或者任何一种动物所造成的,而是像是被昆虫的口器所咬伤的,这正是天竺鼠的特点,天竺鼠除了体型巨大之外,还有一个明显的特征便是有一副像是昆虫的口器一样的利齿。”
我好奇的问孙阿鼠道:“你怎么对这些这么了解啊,莫非跟你的名字也有联系么?”
孙阿鼠听了我的话,一脸茫然,似乎是在一边儿回忆着什么一边儿回答我的问话:“我不知道,我一看这个伤我便自然的反应出这些事情,我……我好像特别了解老鼠,我会做很多捕鼠器具,也会配很多老鼠药……我……我记得我曾经杀过很多老鼠,很多很多……”
我看着孙阿鼠,忽然便想起一件事情来。在九十年代,曾经有一位红极一时的捕鼠大王,他配制的鼠药非常管用,借着当时刚刚兴起的媒体炒作,便出了名发了财。我爹当时在报社工作,曾经参加过这位捕鼠大王的记者招待会,他回家后曾经和我妈说过,这捕鼠大王很像是他的一个战友,长得都有些像老鼠,一看便是天生和老鼠有渊源的人,再加上那凄苦的面容和长眉歪嘴,整个一个丧门吊客天杀星的模样,一看就是老鼠的绝户克星。之后他还说起内蒙的鼠患猖獗,那战友用家传的对付老鼠的法子不知道杀了多少老鼠,为此还立了功,牧民们拿他当神仙一般看待,威风的紧,只可惜后来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被开除遣返回原籍去了。
孙阿鼠跑回了房间,拿来了一些药要给那条野狗敷上,不过不知道为何,那野狗对他敌意十足,根本不许他接近。孙阿鼠无奈的退后了两步,从脖子上解下一条皮绳子递给我说:“你帮我拿着这个。”
我伸手接过那条黑色的皮绳子,孙阿鼠则再一次拿着药瓶去为那条野狗治伤,这一次那野狗却果然不再扑咬于他,而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任由孙阿鼠摆弄,时不时还眯缝起眼睛,似乎十分舒服的样子。
孙阿鼠为它上好了药,转身取回我手中的皮绳,说道:“这是我曾经猎杀过的一只天竺鼠王的皮捻成的绳子,带着这个东西可以避瘴疠驱蚊虫,估计这狗子闻见了这绳子上的气味,所以拿我当成了敌人。”
我对孙阿鼠说道:“老孙,我估计在这附近有一条天竺夜叉鼠出没为害,既然你有捕鼠的手段,便不如想个法子给它捉了吧。”
孙阿鼠说:“这好办,天竺鼠最喜欢猎杀猫儿,你叫他们村子里的人弄一些猫来,放在天竺夜叉鼠出没的鼠道附近,便可吸引它来,到时候便会触动陷阱。”
到了晚上,黑牛遵照我的要求,从村子里养猫的人家儿要来了十几只猫,孙阿鼠选了四只母猫留了下来。他抱出来行李,翻出一个大皮口袋,从里面取出来一个巨大的自制鼠夹和一把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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