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开口,廖永梅已经对她解答道:“糯米和朱砂都是可以辟邪解毒的,对付僵尸和尸毒都有效果,将糯米和朱砂放在葫芦里按九宫悬挂,那是尸门的武侯破尸阵,这店里的爷儿俩是尸门的人。”
小七听了廖永梅的话,又好奇的问:“糯米做的点心很好吃啊,可是为什么可以解毒?朱砂本身不就有毒的吗?”
我心中暗笑,一者小七常年在国外,虽然也跟着刘景出生入死经历过大阵仗,不过对于中国这片广袤大地上多如牛毛的风俗和掌故那就基本上是一窍不通了,二来我也笑她居然问到了廖永梅身上,廖家跟道门颇有渊源,她廖永梅自己就经常做道姑打扮,如今你问她道门的手段是不是有效果,这不是自讨没趣么。我连忙对她解释说:“朱砂也叫丹砂,是硫化汞的矿石。中国的道家有炼丹的传统,他们在操作炼丹术的时候经常用到朱砂一类的原料,慢慢的便也发现了这些东西上所拥有的药性,除了用它制作长生不老的仙药,也用于对付妖魔邪祟。糯米对付僵尸则起源于南方,很多地方的人习惯于在死人口中放置糯米,防止其尸变,家人还要服食糯米制作的食品,以求不被僵尸和尸毒所侵害。道门中对付僵尸一类的行尸,有很多手段,用朱砂和糯米只是其中的两种,并不是一定就管用,这东西就好像医生给病人用药,需要对症才能药到病除。行尸中有很大一部分的成因是因为尸气聚集于体内不得外泄,而糯米本身有理气的作用,在死者口中塞入糯米,可以吸走腹内的尸气,防止尸变,另外也传说这样可以防止死者阴魂不散为害家人,我觉得这个传说应该起源于汉代,汉代有习俗,凡枉死带怨气者,需口含米糠,防止其阴魂作祟。道家用糯米对付僵尸,是用其吸附僵尸的尸气,尸气变少僵尸的猛性便会减弱,如此便好对付了。而朱砂则有镇静和驱虫的效力,行尸中有不少是被人下了吊魂蚓一类的虫蛊或者被巫者下了麻醉药控制了中枢神经的活死人,用朱砂的毒性可以杀死寄生虫、摧毁人体中枢神经,用朱砂配合高温可以驱散毒瘴,将朱砂研磨还可以做染料,以便那些三脚猫的骗人道士做一些手脚蒙骗……”
我说到了这里,见廖永梅神色不善,便没再接着说下去,转而对小七说:“朱砂这东西,湖南辰州所产最佳,叫做辰州砂,弄一块带在身上,有些辟秽气的功效,因此也有不少人拿它当文玩摆件儿、挂件儿折腾。我在尸门的兄弟当初在古墓里中了毒,便是用糯米拔出毒性,又用朱砂混以其他药物治疗,当时似乎也是装在这么一个葫芦里面,看起来这爷儿俩确是尸门的人。”
廖永梅警觉的看了看四周,低声问我:“尸门的人不是倾巢而出去了瓦罕走廊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沉吟了片刻,说:“尸门去的只是大部精锐,也有很多门人还留在各地,这爷儿俩说不准便是尸门在这片地区做的眼线。看他们俩的举动,似乎是在对咱们明示,他们知道咱们的身份,大家是自己人,没有恶意,但是也不想在此相认。”
不管这店主的身份如何,我们也不能在这里久留,我看了看那家饭馆儿,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便招呼众人上车,赶路要紧。
大家回到了汽车上,开到了大桥边准备过桥,这时候才发现等待过桥的汽车排起了老长的队伍,等了半天也不见车队挪动分毫,下去一打听才知道说好像有油罐车翻了,桥上禁行,等待清理完毕才可以放行。
大桥清理完毕已经是下午了,好在我们趁这个时候在车上都稍微休息了会儿,稍微缓解了下儿身上的疲惫。等随着庞大的车流通过了大桥,没多久却又见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前方的高速因为抢修路面被关闭了。我们查了半天导航,又问了问几个跑长途的司机,现在的选择只能是走华阴县国道再上西潼高速。
我站在车顶上,望了望那些一眼看不到头的车流,皱着眉和大家商量了片刻,这时候走既没有效率而且比较危险,一路上都是巨无霸一般的大货车,又是雪天,万一有个闪失被敌人做个扣儿算计了,实在不好应付,不如在附近找地方休息,等到夜里或者是转天一大早再上路不迟。
这附近能住的地方倒是不少,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决定不住店,而是把车开到旁边的河岸边上,晚上就睡在车里过夜算了,我特意叫大家停靠在离午饭那家馆子不太远的地方,这样方便随时留意那里的动静。
众人轮换着在车中休息、睡觉,余下的则下车活动着因为寒冷的天气和长时间坐车导致麻木了的身体。我跟孙鼠爷坐在河滩上面隔离墩上抽着烟,孙鼠爷一语不发的望着下边儿那浑浊的河水,我则无聊的掏出一小块油石来轻轻蹭着我的那柄找Fred
Perrin订做的小型博伊的刀锋,不知不觉间,太阳便已经快要落山,天上还下起了大雾,显得河水更加昏黄浑浊。
晚上,大家伙儿没有再去饭馆儿里吃饭,而是由我去一个小摊儿上买了一兜子馍,趁着热乎拿回来夹了些牛肉胡乱吃了果腹。
馍很硬,加上喝了几口白酒,我觉得从喉咙到食道里都有些不舒服,便取出来一瓶矿泉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清冽的清水舒缓了我的不适感,也略微驱散了困倦。
我掏出一颗烟抽了起来,忽然身后传来几声轻微的响动,回头一看却是在后座熟睡的小七怀中抱着的那条在二道村儿中带来的野狗所发出来的,它的身子埋在了小七的怀里,只露出圆乎乎的脑袋和两只前爪儿,正张着嘴打着哈欠,口中发出几声轻轻的呜呜的动静儿。
小七很喜欢这条狗,看它圆头圆脑的长的有些像狗熊,便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泰迪,我觉得这名字太萌了些,有些和它不搭,便给它改名叫做泰森。
这条狗自打离开二道村之后便似乎有些不太适应,整日里蔫头耷拉脑的没精打采,完全没有了当初的那份儿威猛气势,想来是二道村某些特定的环境或者物质使它形成了依赖,如今离开了那里便有些不适应陌生的环境,再加上前些天受伤不轻,便有些打不起精神。
我取出一袋子牛肉,用刀切成了几块儿,回头扔到了后座上,它闻了闻,便挣扎着从小七的怀中钻出来多半截儿的身体,张开大嘴三两口便吞了牛肉,然后便舔了舔嘴又钻回了小七的怀里,蜷缩一团儿,接着大睡起来。
见它食量不差,看起来问题不大,我也就放下了心,侧头望了望其余两辆车,见孙鼠爷和陈东正在不远处比划着什么,似乎是孙鼠爷在传授陈东几路拳脚功夫,顺道儿活动活动身子。
四周很安静,远处都是些星星点点的灯光,也不知道是汽车的还是附近的建筑的,看起来便如同夜空群星坠地一般,我渐渐涌起了困意,眼皮慢慢再也支撑不住,便坐在车里也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忽然被尿意憋醒,看了看四周,漆黑一片。抬起手腕看了看临走前龙薇送给我的那块沛纳海,淡淡的夜光指针显示现在已经是子夜一点,抬手打开了车中的照明灯,看见身后的小七依然在熟睡中,可是她怀中的泰森却已经从她的怀里钻了出来,端坐在小七的身旁,双眼直勾勾盯着窗外,呲着牙,口中发出阵阵低吼,似乎车外有些什么东西引起了它的警觉和不安。
我见泰森全神戒备的模样知道必有缘故,便拔出了博伊,轻轻的拉开了车门走了下来,却没有发现周围有任何的异常,当即便想要去斜坡儿边上放尿,回来再叫起大伙儿看看能不能连夜赶路。
我走到了斜坡儿上正尿的酣畅淋漓,忽然听见身后汽车附近传来了泰森的阵阵狂吠,我暗叫不好,连忙拉上拉链儿,拔刀在手赶回了车边,却见泰森正坐在车外的地上仰首向天狂吠不止,其余的众人也都被它的叫声吵醒,孙鼠爷第一个便钻出了汽车,正一边儿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一边儿喝令泰森闭嘴。
小七这时候钻出车外,伸手攥住了泰森的嘴,将它拉到怀里,低声叫它不要叫。我跑过来问孙鼠爷说:“怎么样,有情况?”
孙鼠爷摇摇头,忽然扬起右腿,将身子贴到了地上,过了片刻站起身子对我说:“这附近没什么异常,不知道这条狗怎么了。”
我看了看小七怀中的泰森,依然是狂躁不安,我对孙鼠爷说:“这狗灵性非常,绝不会没有原因便这样狂躁,肯定是要出什么事儿。”
孙鼠爷阴沉着脸沉吟了片刻,忽然说道:“既然不是岸上,那也许是这河里有什么古怪!”
我听孙鼠爷说的有理,便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支大型远射手电,然后跟孙鼠爷一前一后的便溜下了斜坡儿,来到了河滩边上。此时大雾正浓,能见度很低,我打着手电在附近照了半天,没见水中有什么异常,周围漆黑寂静,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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