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毛哥并没有着急切入正题，而是先聊了几句闲话，不一会儿，服务员陆续上了酒菜，毛哥叫服务员给每个人满了一杯酒，然后端起杯说道：“三儿，鬼子，咱们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西安遇上，这也是咱们兄弟命里该着的缘分，别的不说了，先走一个！那个廖姑娘肚子里有孩子，我给这事儿忽略了，叫服务员赶紧换饮料！”

        我喊来了服务员，给廖咏梅换了一杯饮料，然后再一次举起了酒杯。这时候，忽然听见老鬼随口问毛哥：“诶？哥哥，我记得你是滴酒不沾啊，每次喝酒都是以醋代酒。”

        毛哥一愣，随即笑着说：“是啊，这不也是没辙么，你说在这圈子里混，不喝酒是不行的啊，没办法，慢慢也就练出来了。”

        我听他如此说，心中顿时便顿时就警觉起来，我连忙抓住他的手，将酒杯拿了过来，对他说道：“哥哥，都是自家兄弟，喝啥酒！我跟老鬼喝酒，你还是喝别的。”

        我对毛哥特意说的：“喝别的”，而不是叫他改为喝醋。但是却见毛哥略一沉吟，哈哈一笑，说道：“也好，那我喝点儿别的。”说完，便去喊来了服务员，叫她给拿两瓶苹果醋来。

        不一会儿，服务员拿来了果醋，我接了过来给毛哥满上一杯。老鬼在一旁又开口说：“毛哥，你这真是有钱了嘿，当年你都喝米醋啊，现在都喝上这个了。”

        毛哥脸上神色不尴不尬的，呵呵一笑，自己又喊来了服务员，叫她端来了一小碗米醋，然后对我们说道：“兄弟说的是，今天老哥应该本色一些，咱们干一碗。”说完，便一饮而尽，然后抬起头，略带迷惑的看着举着杯子没有喝的我。

        我见自己有些失态，便连忙喝了声彩：“牛逼！哥啊，你还是当年那样儿。”说完，便干了自己杯中的白酒，然后又问毛哥说：“我记得当年你喝醋喝到胃穿孔，多少年来都要先吃胃药才敢吃饭，怎么？胃病居然能养好了么？”

        毛哥听我这么一说，当即一愣，然后便猛的站起了身子。我不等他做出下一步的动作，便早已经将M500那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他的脑门儿，然后伸出左手一把扯开了他的外衣，却见里面并没有那件儿他从来不离身的写着毛字的跨栏儿背心儿。

        毛哥，当年家庭困难，又有些爱贪小便宜，经常跟着大家出去混酒局，但是从不请客，因此大家便用他滴酒不沾的事情挤兑他，说他是骗菜的，毛哥倒也不含糊，便跟哥儿几个立了个规矩，别人喝一杯酒，他便喝一小碗醋，结果，最后胃被烧坏了，得了胃穿孔，从那之后便需要在吃饭之前先服下胃药，不然便要疼个死去活来，至于酒和醋，那是更不敢沾的。但是，今天毛哥却一反常态，既没有吃药，而且先是要喝高度白酒，被老鬼说破之后又喝下一碗醋，这么反常的举动不能不引起我的怀疑。当我撕开了他的衣服，却没有见到那件毛哥立誓要穿一辈子的背心儿的时候，我便明白眼前的毛哥一定不是本人！

        眼前的这个毛哥万没有想到他会被我拆穿，不过他见机极快，忽然狞笑着便一探胳膊，像一条活蛇一样就缠住了我的手臂，接着他一翻手掌，一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利刃就指向了我的咽喉！

        我早就防备这个假货暴起发难，要不是早就做了心理准备，这一刀便就此取了我的性命。我一侧头，躲过袭来的利刃，接着一摆胳膊，绞断了对方缠着我的手臂，然后用身子猛地向他靠过去，一膀子便将他撞的飞了出去。

        假毛哥虽然受到了重创，但是他却借着这一撞之势朝着窗户移动了过去，眼看便要从窗口跳到院子外面。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夜色茫茫想要抓他十分困难，无论如何也不能叫他走脱，于是老鬼立刻如闪电一般冲了过去，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了假毛哥的耳朵。

        这假毛哥硬是彪悍的紧，他身子丝毫没有停顿，一个鱼跃便撞破了窗户钻了出去，留下身后的老鬼，手中扯着一张人皮，愣在了原地。

        我跑到老鬼身边，怕是他中了暗算，连忙扶住他的胳膊问他说：“你没事儿吧？”

        老鬼手里拎着那张人皮，摇摇头对我说道：“刚才那个人……他没有脸！”

        我气的一跺脚，骂道：“什么他妈有脸没脸，这孙子带的是毛哥的人皮面具！快追啊！”

        廖咏梅大着肚子不方便，便留在了餐厅，我和老鬼从窗口钻了出去一路狂追，但是天色太暗，那个人不知道跑到了何处，我打电话通知了守在大堂和外围的各组人提高警惕搜索目标，然后便和老鬼在酒店的庭院先搜了一遍，没有踪影，便想去到外面和其余众人汇合，却看见窗口里廖咏梅正对我们招手，示意我们赶快过去。

        我怕廖咏梅出什么危险，连忙便喊上老鬼跑了回去。一进屋，却发现廖咏梅脚下踩着一个人，看模样眼熟，正是白天毛哥的那名手下。

        “这厮在门外探头缩脑，见你们走了，便进来要抓我走，被我揍了一顿。”

        我来不及搭话，先跑到了门外，将几个朝里掌握的服务员叫了过来，拿出一沓子钱分给他们，对众人说：“都该干嘛干嘛去，别打扰我们，敢找麻烦的自己掂量。”

        看着几个服务员分了钱，犹犹豫豫的各自散去，我这才关上了门，一把揪住了那人的头发，喝问道：“说！毛哥人呢！”

        那人还自嘴硬道：“毛哥，毛哥不是被你们打跑了吗……哎呦！”

        我不等他说完，就掏出了拆弹钳塞进了他的嘴里，一下子掰断了他一颗门牙。那人满嘴是血的哀嚎了几声，我把枪口塞进了他的嘴中，怒喝道：“再叫老子就一枪揭了你天灵盖儿！我再问你一次，你要是不说，我就拽下你丫一对狗卵子！”说完便把钳子戳到了他的裤裆上。

        那人不敢再隐瞒，连忙说道：“毛哥……毛哥他已经死了……”

        我心中一凉，还想再问下去，老鬼却对我说：“哥哥，这地方不能久留，先带他出去，回去再仔细盘问。”

        当即，我们押着这个小子从酒店来到了外面，陈东早把车停在外面接应，众人上了车，开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我扯掉了那人头上遮盖着的帽子，问他说：“你是什么人？毛哥是怎么死的？那个假扮他的又是什么来路？还有，那些孕妇被你们运到哪去了！”

        毛哥的这个手下嘴很硬，我问他的话一概不答，只是杀猪一般的嚎叫，我暴怒之下便拿起钳子又掰断了他两颗大牙，戳的他满嘴是血。老鬼在一旁拉住我，说道：“算了，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了，对方定然有了完全的准备，问出内情咱们也不能贸然过去送死，没必要跟他浪费时间。”说完，便抽出匕首和毛巾，要在车里将这厮了结了。

        那小子到了这时候，忽然流下泪来，他满嘴是血的含含糊糊的对我们说：“慢……慢着，我跟你们说，毛哥……是被我们老板下命令除掉的，具体的原因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去偷听了那几个印度人的谈话，然后便叫我偷偷运走那些女人，我害怕……就给老板打了电话说了这件事，后来毛哥就被老板的人给勒死了。可是，那个毛……假的毛哥是什么人我真的不清楚啊，我是眼睁睁看着老板派来的人把毛哥尸体埋起来的，你们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们去埋毛哥的那片儿地方。大哥，我句句实话，我四毛跟了毛哥好几年，毛哥对我有情有义，当亲弟弟一样照看，我他妈不是……真的不是我不仗义，我的女朋友在老板手下做事，我不敢……”

        他连吓带疼的只剩下半条命，嘴里含含糊糊，但是看样子绝不像在哄骗我们。我问他说：“毛哥的尸体离这里远么？你现在就带我们去。”

        四毛一边儿擦着嘴里的血一边儿哭着点点头，然后便指引我们前往埋尸地。

        不一会儿，四毛领着我们来到了一个二手车交易市场，那儿的老板是个个子极矮的年轻人，他见是四毛领着过来的，当即也不多问，只对我们点点头，就放我们去了后院儿。四毛低声说：“这个人叫乔千，是老板的心腹，他肯定以为你们是老板派来处理尸体的。”

        来到了后院儿，四毛指着地上的一个大坑说：“这里……毛哥就在那个桶里面。”

        我来到了坑边儿，看见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汽油桶，想来毛哥的尸体便放在里面。我刚要下去查看，忽然那个乔千走了进来，他笑呵呵的说：“怎么啦？这毛子的尸首有这么大价值么？先前剥了他的皮，这会儿又要干啥？你们可快点儿的，弄利索了我就倒酸了。”

        我回头冷冷的瞧了他一眼，问他说：“是谁来剥的皮？我怎么不知道。”

        乔千先是一愣，然后随即又放松了下来，他说道：“就是那几个日本人啊，老板的业务现在越来越野了，你说这小日本子也真他娘变态哈，要不然当年能什么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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