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楠说:“尸门虽灭,但是流散于民间的弟子仍是众多。到了明末,流寇入川大肆杀戮劫掠,女英雄秦良玉组织民勇奋起抵抗,流散于川黔各地的尸门弟子后人纷纷投军杀敌,也有不少帮着看病疗伤的,渐渐的这批人就又组织在了一起,仍旧打起了过去‘尸门’的旗号,从那时起尸门便再起于江湖,一直历经风雨,传承至今。”
金胖子听到了这里,突然点头道:“当年我曾经在苦窑里跟一个号子的哥们儿聊天儿,也不知道怎么就聊起来赶尸的事情了,后来有个六盘水来的鸡头说,听老人说当年有个尸门,横行滇蜀湘黔各省,手段神通,什么赶尸之流跟他们比起来就屁都不是。”
史楠说:“尸门到了清末民初,势力渐微,到了解放前基本上在明处就绝迹了,弟子门人多数都从事跟死人打交道的行业,比如殓师、大了、道士之流,还有一些干脆就靠卖棺材、扎纸活过活,只是私下里逢上祖师寿诞之时偷偷的暗地相聚一下,掌门的也不敢轻易招揽门人弟子,尸门基本上只剩下了史家的后人。这老孙头兄弟两人,因为曾经救过我太爷爷的性命所以被收进了尸门。后来,我太爷爷去世,我的爷爷接任了掌门,我太爷爷临死前传下了遗命,说如今天下太平,想叫我爷爷去当年先祖的藏宝之地取出那些宝藏的一部分,拿回来作为经费成立个研究所,传承尸门中的医学术数,也好造福国民光大门户。我爷爷曾经出过车祸,两条腿废了行动不便,于是就派遣这孙博华和他弟弟孙博英兄弟俩,带领门中一干弟子前去取宝,这批人中还有我的亲生父母在内。没想到这兄弟俩见利忘义,拿了藏宝地图就想独吞,于是便找机会下毒手害死了我父母等一干人等,然后去寻那宝藏。可是凭他们二人所学,根本破不了那些先祖设下的机关,别说取宝了,根本连大门口在哪都找不着,白白在大山转悠了数月,直到我爷爷得知了此事,派出门中弟子去擒杀两个老贼,他们才悻悻退走,从此豪无音信。”
我问她道:“既然这样,后来你们又是如何找到这孙博华的?”史楠冷笑说:“这老东西灭绝人性,就是一个恶魔,他门家是祖传烹饪好手,这老家伙年轻之时就残忍无比,赶上荒年便去邻近州县杀人而食,那年代,吃人本不是什么绝顶稀罕之事,可是这厮不仅吃,他还卖。他仗着厨艺精妙,把人肉酱了,当羊肉卖,他的弟弟孙博英则擅长盗墓,这兄弟俩其实当真的是无恶不作。后来,我太爷爷路过他们家附近,遇到了强人,我太爷爷仗着武艺高强、枪法精准,杀了一干敌人,可是自己也受了伤,昏倒在山中。正好孙家哥俩盗墓归来,目睹了这一幕,他们知道我太爷爷必不是一般的人,于是便救回了家中请人医治,救了我太爷爷性命。后来他二人进了尸门之后,孙博华吃人成瘾,忍无可忍便常常偷偷出去杀人而食,不过他杀的都是为非作歹之辈或者是尸门的仇人对头,我太爷爷感念他救命之德也就没有多加约束,还把当年尸门中传下来的一本《想肉食单》送给了他。”
金胖子不明白想肉是什么意思,我帮忙答道:“当年元末,在淮右地区有支军队,专好吃人。这些人把人分成三等,小孩子是上品,妇女次一等,成年男子最次。他们还研究出来各种吃法,有放进大缸里生焙熟的,有直接扔铁架子上烧烤的,也有拿烧开的汤一边儿浇一边儿用铁刷子活活把皮刷掉在扔锅里活煮的,他们还给人肉起了个名字,叫做想肉,意思是吃完一次还想吃,上瘾!其实中国历史上吃人的事件时有发生,原因也各不相同,比如金人把汉人称作两脚羊,小孩儿唤作‘和骨烂’,妇女叫做‘不慕羊’,都是说人肉鲜嫩。还有很多军队也是有秩序的杀平民和战俘充作军粮。还有一些官员富豪也有这些变态嗜好,这些例子就更多了,这些人并不是为了吃人充饥活命,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变态心理,他们把吃人当做一种文化,我估计这《想肉食单》就是这个背景下的产物,是本非主流菜谱。”
金胖子和虫仙儿听到了这儿,都看了看史楠。史楠面上毫无表情,等我说完了才接口道:“这本书确实都是做人宴的菜谱,至于为什么有这么个东西流传了下来,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可以保证,尸门中从来没有人做这些,只有孙博华这么个个案,我估计这本儿食单只是作为一本儿古籍被收藏的。不过孙博华得了这么个东西之后,可就更加喜欢上吃人肉了,他逃跑之后国内不敢待了,干脆就逃到了国外,后来还娶妻生子,定居到了美国,还在美国开了一家餐馆。美国有恋尸癖和食人文化群体,孙博华就靠着这帮人照顾生意,日子过的还不错,并且加入了共济会和华人的一些黑帮组织。他的动向我们当时并没有掌握,一直到他回国之后我们才得到了消息,于是派出人手暗杀他,却没有得手。这下儿打草惊蛇了,从那次之后就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没想到这回他猪油蒙心,没事儿居然叫他孙女参加什么烹饪大赛,偏偏还用了从尸门偷出来的孟牢刀和四凶鼎,结果被一个尸门弟子的后人撞见了,我们这才又掌握了他的踪迹。”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史楠站在窗户前看了看,回身对我们说:“天也不早了,你们今天也够累的,赶紧回去吧,记着,今天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来,不然会有危险。”我们赶忙是连声称是,起身就准备离开。史楠把我们送到大门口,说:“咱们今天能认识,也是缘分,日后若有相见之日,你们可别装作不认识我。我看你们几个小小的年纪却有胆识有手段,他日我要是有个马高蹬短的,没准儿就要求你们帮忙了。”
我听她这么一说,心想莫非她想拉我们入伙?却见史楠这时候已经打开了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仨赶紧跟她道了别,溜出了孙家的别墅。
回到了汽车上,想起今天的所遭所遇,不禁的后怕,我暗自发誓今后绝不可再次如此的莽撞,凡事定要三思谨慎。老金点上颗烟,三五口的嘬完了,然后猛的发动了汽车,一溜烟儿把我们送回了城里。我们三个先奔了老金的家,这丫自己住,比较方便。我先去他家换了身儿干净衣服,我自己的那身儿都是血,要不得了。我把脏衣服换下来,找了个汽油桶,泼上酒精抬到了院儿里给烧了,然后哥仨杀奔地安门我们的一个据点儿吃饭。
这据点儿是个小饭馆儿,特别的小,在一个胡同里边儿,专门卖砂锅和烤串儿,白天吃的人很多,到了晚上就没什么人了,比较肃静,聊点儿什么很方便。
一进屋,老板娘看见是我跟老金,就把我们让进了里间屋。我们要了些砂锅猪脑、丸子白菜豆腐、血肠什么的,然后要了箱啤酒。老板娘把吃喝都给上齐了转身就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了我们仨,哥仨闷头吃喝,半晌默然无语,毕竟白天的惊吓那是我们从没遇到过的,鬼门关走一遭不说,还杀了个人,虽然是个十恶不赦之辈,不过这杀人不是宰鸡,可没有电影儿里演的那么轻松。
我们正喝着闷酒,突然老金指着玻璃外边儿说:“哎,你看看那不是魏九吗?怎么跟人撕吧起来了!”我抬头朝外瞅过去,果然是我们的一个哥们儿魏九,好像跟几个人在外头推推搡搡的。魏九跟我算半个发小儿,关系不错,人长的精神,就是脑子不好使,脾气也犟,初中没念完就不上了,跟着他二叔跑到南方倒腾买卖去了,不是逢年过节的根本见不着他,没想到今天跟这儿看见了。
哥们儿有难不能不管,我们仨当即就冲出了饭馆儿,魏九见饭馆儿里冲出来几个人,以为是要朝他下家伙的,刷拉一下子就从腰里抽出条铁链子,喊了句:“我操!”就要朝我们脸上抡!
我一看不好,赶忙朝后一躲,骂道:“孙贼诶!你丫看看,照他妈哪儿抡呢!自家兄弟。”魏九这会儿也看清楚是我了,赶忙收手,说:“哎呦,三儿!赶紧嘿,来的正好,这俩小逼招我媳妇儿,帮我干丫挺的!”
我一看跟魏九动手的俩孩子也是附近胡同儿里的,都认识,半熟脸儿,就喊他们过来,问道:“我说,怎么意思?”
那俩孩子是喝多了,半路看见魏九女朋友在地安门那个麦当劳门口等魏九,就过去逗咳嗽,结果魏九买了吃的出来正好撞上,两边儿就呛呛起来了,一直撕吧进了胡同里。俩孩子一看我跟魏九认识,当下就想借坡下驴,说:“我操三哥,误会!绝逼是误会!我们灌了点儿马尿,高了!看这妹妹水灵,开了几句玩笑,给这哥们儿弄急了你看,这怎么话儿说的,我们的不是,我们的不是,改天咱摆酒赔罪,回见吧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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