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没走多远,便看见谷中立着一座巨大的残碑,上面的字迹他们俩谁也不认得,二人也不在意,便朝碑后的一片密林寻去。
张七为人粗豪,他也不顾及许多,一边儿走一边儿喊着刘德诺的名字。二人刚走到密林边儿上,张七喊道:“老刘!听见了言语一声儿!咱张七来找你啦!”他刚喊完这一句,便听见林子里似乎是有人答应一般哦了那么一声儿,俩人一听那声音似乎是刘德诺一般,便赶忙冲进了林子。
张七人称铁脚,自是轻功了得,他一来心急,二来有意卖弄,当先一个穿云腿便蹿进了林子。姚文远见他露了一手,心中暗暗喝彩,暗道这张七哥轻功果然了得,这个我不如他。可是还没等他给张七喝彩,便看见张七惊呼一声,一个倒踏七星步便跃了回来,姚文远知道事情有变,立刻亮出了钢刀,问道:“七哥,何事如此惊慌!”
张七这时候脸色惨白,他伸手一指林中一颗大树之下,说道:“你……看!”
姚文远顺着他手指之处一看,只见在树下坐着一个血人!浑身血肉迷糊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只是形状似人,那血人此时正奄奄一息的看着他俩,嘴里不时发出呻吟声。
姚文远向来胆子大如天,他定了定心神,提刀便走了过去。他走到那血人跟前,举起火把仔细一看,顿时悲愤不已,这血人虽然看不出本貌了,但是在他的身边放着一个皮口袋,却正是刘德诺采药时应用之物。
姚文远跪下身子喊道:“刘大哥,你……是什么东西把你害成这样!”
他话音方落,却听见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怪笑,那声音似鬼哭似狼嚎,黑夜中听来叫人如同坠入冰窖一般。姚文远心知不好,便猛的站起身撩起火把照向了树顶,这一看,顿时魂飞天外,只见树上蹲着一个人,那人衣衫褴褛破落不堪,皮肤呈绛紫色,干枯发皱如同干尸一般,正呲着一嘴白牙诡异的盯着姚文远,嘴里还不时的流着口水。
姚文远艺高人胆大,虽然突遇了这么个干尸一般的物件儿,却也只是稍有慌乱,他素来讲江湖义气,见刘德诺尚未断气,便不肯扔下他独自逃生。姚文远心里稍作计较,便一甩手将手里的钢刀猛的射向那头干尸,然后一把抓起树下的刘德诺转身扔给了不远处的铁脚张七,姚文远对张七喊道:“七哥,接着!快跑!”
张七见姚文远把刘德诺扔了过来便伸手去抓,哪知道就在他马上要接住刘德诺的瞬间,一团紫影已经跃到了眼前,接着便闻见一股腥臭,一只绛紫色干枯怪异的大爪子已经抓向了他的面门。
原来那头干尸身形快如闪电,他见姚文远掷过来了钢刀扔出去了刘德诺,便一跃而起,轻易的便避开了那把刀,然后瞬间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向了张七和刘得诺,它一爪抓住了刘德诺,另一只怪手便攻向张七。
张七轻功卓绝,别的本事却是稀松平常,这干尸的一抓迅捷如奔雷,他避无可避,只好就地一倒,来个懒驴打滚,滚出老远,算是躲开了致命一击。姚文远见干尸凶恶,赶忙上前助战。他平时十八般武艺精通,这失了钢刀,便立时从腰上取出来一条水磨亮银链子枪,舞动如灵蛇出动一般连连攻向那头干尸。
那干尸见敌人从后面袭来,便赶忙扔了刘德诺,转身避开了这一枪,然后猛扑姚文远。这一交手,姚文远顿时觉得奇怪,按常理来说干尸成精成怪的话都是身体坚硬如铁,关节儿僵硬不能运转,可是这头干尸身法灵活之极,而且对姚文远攻来的链子枪全是小心闪避,看样子并不是如同传说中的刀枪不入。
姚文远见这干尸虽然也惧怕冷锋利刃,但是自己的功夫却并不是干尸的对手,缠斗下去必然是凶多吉少。他自幼习武,又继承了祖上那盗墓贼的不信邪的贼大胆儿,向来是不畏生死,遇事冷静,他把链子枪舞动的滴水不漏,然后招呼张七赶紧带刘德诺离开此地。
张七这时候定了定心神,听姚文远叫他跑,便赶忙跃过去抓起了刘德诺背在背上,对姚文远喊了句:“兄弟,你小心!”说完便朝谷口疾奔而去。
张七本以为这下子能逃得性命,却没想到刚跑了没几步突然浑身肌肉如同针扎一般刺痛,立时浑身颤抖瘫软在了地上。姚文远见他瘫倒,喊道:“七哥!你怎么啦!”张七此事尚能开口说话,便喊道:“兄弟,小心!这厮放毒!”
姚文远这时候也觉得浑身肌肉刺痛,使不上一丝力气,那干尸见他瘫软了居然裂开了嘴发出了嘎嘎的笑声,听的姚文远毛骨悚然。
那头干尸走到了姚文远身前,蹲下身,瞪着两只灰白的眼睛看了看他,接着伸出干枯的怪手在他肩头处捏了捏。姚文远虽然胆大,但是这干尸面目丑恶,身上散发着恶臭,再加上自己如今受制于人,也不由得心惊肉跳。不过这时候他才看清楚了这干尸的全貌,发现他身上的衣着虽然破烂了,但甚是华丽,腰上还悬挂着一颗小小的金印,看那样子就好像是朝廷高官一般。
这干尸站起来身子,先走过去抓过了刘德诺来,一把就扯下了他一条大腿连着肚腹,顿时刘德诺便肠肚流了一地,死于非命。那干尸抓起大腿便坐下撕咬啃噬起来,吃完了一条腿便又去抓余下的尸体撕扯来吃,不一会儿便把刘德诺吃了大半。
张七这时候看了这情景,吓的屎尿齐流,那干尸吃过了刘德诺便走到张七跟前,一把把张七抓起,一口咬断了他的喉咙,然后高举起张七尸体狂饮起鲜血来,不一会便见那干尸吃喝的肚子圆涨,脸上居然现出志得意满的表情来。
这干尸吃喝完毕,把两具残尸丢弃不管,转回身抓起来姚文远扛在了肩头,然后发足狂奔进谷中深处。姚文远浑身僵硬,此时除了眼珠,别处根本不能运转一丝一毫,只得任由这干尸摆布。
约莫跑了有一个多时辰,干尸突然停住了脚步,它把姚文远放了下来,嘴里嘎嘎怪笑着掰了掰姚文远的脑袋,似乎是叫他去看什么东西。姚文远眨了眨眼睛,定神在黑夜里朝对面看去,顿时心如死灰,只见在对面的十几颗大树之上挂着十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有的无头少腿,有的肚破肠流,有几具尸体面目衣服还可辨认,正是一同前来盗掘地宫的众人。
姚文远见一同前来的伙伴皆惨死于此,心中明白自己难免也落个这样的下场,只可惜自己现在连说话都不能说,想骂这干尸几句都骂不出来,只恨自己不听祖训,放着安生太平的日子不过,却来此处寻死,落个干尸腹中食物的下场,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先人。
他正自悲伤之时,却觉得一股淡淡的香气飘入鼻端,瞬间觉得四肢百骸里一股暖流激荡,似乎浑身僵硬顿减,稍微动了动手指,居然恢复了功能。
这时候那干尸似乎也闻到了这股子香气,它顿时警觉,站在原地仔细的看着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姚文远见机会来了,便趁那干尸不备,猛的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小小匕首,一掌就把这短兵拍进了干尸的顶门!
那干尸要害受此重创,居然没有立时毙命,他狂吼了一声便抓向姚文远面门,姚文远用尽浑身力气伸腿一蹬,正踹到了干尸后脊大椎之上,一脚把干尸蹬了个趔趄,他顺势从干尸身上滑下,接着扑到那干尸身后,双臂从干尸腋下一掏,把干尸的两只胳膊别住,抬起右腿猛顶干尸的大椎骨,一下子便把干尸的大椎给顶断了,接着一个穿心脚,把干尸踢出去两丈来远,而姚文远自己也使脱了力气,再次瘫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姚文远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光已经大亮,身边一名番僧席地而坐,正看着自己。他赶忙坐了起来,环视四周,看见不远处一堆巨大的篝火兀自冒着余烟。
番僧见他醒了,便说道:“施主,你现在不便发力,还是静静休息吧,那具怪物已经被你废了,小僧已经把它烧化了。”说完,指了指那堆篝火。
姚文远看了看那番僧,问道:“不知道大师如何称呼,却为何在此处出现?”
番僧道:“小僧叫做额济纳。贫僧数年前闻得此处有一地宫,内藏小僧毕生之所眷之物,我便来此处寻觅,不想遇到这具怪物看守于此,小僧差点儿遭了它毒手,侥幸逃得了性命。我回去之后养好了伤,寻得这怪物的来历,炼制了克制它的药物,这才二次前来寻宝,不想遇到施主被这厮擒拿了。我见情况紧急,便燃气了解药,解开了你身上的毒,刚想出手除去这厮,不想施主好身手啊,竟然一击得手便废了这厮。”
姚文远见这番僧言语详实并无一丝隐瞒之语,又是自己救命恩人,便爬起来对着番僧磕了个头。
额济纳赶忙扶起了他,说道:“这厮其实并非什么僵尸,要说起来吗,他还应该算是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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