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各类流言不少，但那个神秘的灵魂熔炉却也仅限于流言，休伦对此也是半信半疑，因为他觉得不太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兵工厂会脱离恐虐的掌控，毕竟恐虐的大军正是以庞大的战争机械而闻名。

        当他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球时，镜面已经消失了，长袍重新笼罩住这位神秘的机械异端。

        休伦后退两步，又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眼，确信这不是一个恶魔伪装的后，嘶声道：

        “你的主人究竟是谁？”

        “愿意帮助您的康慨者。”

        “康慨？哈哈哈！我休伦一辈子没在亚空间见过与这两个沾边的东西，它甚至连名字也不愿意透漏，那还谈什么合作？”

        “并非合作，而是...交易，合作需要信任，而交易，只需要看值得与否。”

        休伦眯起眼。

        “那么它要交易什么呢？”

        “黑石要塞。”

        一瞬间，休伦手上的利爪微微动了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撕碎眼前这个家伙。

        但是他忍住了，这件事他也清楚不会一直能瞒下去。

        “它要黑石要塞？”

        “正是。”

        “这...可不便宜。”

        “自然，此乃远古的瑰宝，吾主讲究契约之平等性。”

        “所以，它能提供什么呢？”

        “您急需的战争武器，以及...能够对抗不屈真理号的战舰，还有更多你想象不到的强大助力。”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休伦还是心动了，锦上添花容易，这雪中送炭可就难得可贵了。

        但他并没有忘记与恶魔打交道的原则。

        永远不要指望恶魔存在真正的“公平交易”。

        “说谁都会说，可是你该如何证明你们有这种实力呢？”

        “若您有意，可移步黑暗之渊，吾主已将交易天平置于该处。”

        黑暗之渊是大漩涡深处一道不断裂变的空间，有时候休伦也会将其作为舰队快速移动的通道，不过由于其不稳定性，一般大部队通常不会走那里。

        思虑再三后，休伦决定去看看。

        之后他便带领一支小舰队直奔黑暗之渊，不过等他到那里时，却并没有什么东西。

        就在休伦准备诘问这个使者时，一头巨大的野兽自黑暗之渊中浮现。

        它的外形像是一个不规则的肿瘤，表面遍布着各种舰船与空间设施的残骸，有帝国战舰尖锐的船首，也有异形战舰那扭曲的船身，它们仿佛被无形的大手随意捏在一起，组成一团浮动的聚合垃圾，但体积几乎与一颗小行星不相上下。

        而这东西休伦自然不陌生。

        “就这？？”

        他指着巨大观察窗外缓慢飘动的太空废船。

        “废船我要多少有多少，你主人喜欢的话，我可以用废船和它换些别的，但我对废船并不太感兴趣。”

        但休伦的巫师领主加隆·苏来特在盯着那废船好一会后，忽然轻声说道：

        “它不太一样......”

        休伦转过头。

        “你发现了什么？”

        “那里面有...一股强大的意识，不，或者说整艘船都遍布着某种强大的整体意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废船。”

        休伦收回视线，看向那自称傀的家伙。

        “如果你不忙的话，解释一下吧。”

        “这艘太空废船名为野蛮坩埚，最早出现于39的卡利西斯星区的德鲁斯边区，当时它被一伙来自吞世者的战帮控制，它们掠夺了卡利西斯星区的几个边缘星系。”

        “现在呢？”

        “它已经被我的主人改造，在一切能够添加附件的位置都安装了武器炮台、护盾发生器、传送阵列，甚至机库和额外的引擎室，大部分设备都是独立运行的，它们都能够自行生产空气和电力，并且绝对不会和那些经常情况不明或是充满危险的空间直接相连，是足以匹敌荣光女王的强大战舰。”

        “哈，吹牛谁不会，亚空间里最不缺自吹自擂的人。”

        “您可以亲自看看。”

        休伦随后看向阿美纽斯·瓦尔泰克斯，他的技术顾问和次元铁匠，也是他现在唯一可能称得上“朋友”二字的人，对方一直在远程扫描这架废船的数据，最终他得到一个结论。

        “这东西是如此复杂却又.....完整，它甚至安装了全向的引擎和护盾，不可思议，它是怎么把诸多子系统连接整合在一起的？还是说这些只是假象，它与其他废船一样，只是虚空中一条不能动弹的死鱼？”

        两个顾问和亲信都给出了这东西有点古怪的看法，休伦也不得不相信，这大概不是一艘寻常的废船。

        “好，我就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门道。”

        休伦随后乘上登陆艇，与自己的亲信，包括阿美纽斯·瓦尔泰克斯，加隆·苏来特，图拉赞，冠军卫士卡塔，以及他的终结者卫队们。

        当登陆艇在废船那漆黑的停机坪停稳时，休伦隔着舱门就能感受到微弱的亚空间力量在流动，而他的宠物也发出咕叽咕叽的怪叫，这是十分罕见的，代表着它产生了“困惑”。

        能够让这个亚空间的小东西产生困惑，说明这里面有超出它理解的存在。

        随着舱门打开，坡道下降，休伦闻到了铁锈味，肉体腐蚀的气味，还有某种黑暗献祭的腐臭。

        走出登陆艇，他举目望去，巨大的停机坪空无一人，但所有设备都在运作，甚至各处的警示灯都是正常闪烁，墙壁和地板上可以看到一些仪式法阵还有巨大的符文，它们都是用高温直接刻在金属上。

        加隆蹲下身体研究那些法阵，随后得出结论。

        “是防护法阵，它们的作用通常是用来将恶魔力量拒之门外，但这些法阵有一些细微修改，变成能够将恶魔约束在一定区域的功能，不过如此规模...好大的手笔，靠人力恐怕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未必能够完成。”

        休伦点了点头，带着队伍走向机库出口，但当他注意到什么后，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了一个东西，或者说一个仪器，它由钢铁与齿轮、锅炉与活塞组成，中间似乎还夹杂着类似生物质的东西，这一切以某种扭曲的方式融为一体，周围还长着颤抖的肢体、鼓出的眼球以及飘动纤毛。

        “那是什么。”

        休伦用巨大的爪子指向那发出机械卡哒声的东西。

        “摆渡人。”

        “解释清楚。”

        “是，黑心王陛下，您应该能理解，在现实世界，没有任何一种现有的舰桥设计能够指挥像太空废船这样巨大且形态诡异的舰船，也没有任何一种沉思者阵列或者凡间心智能够可靠地操作长期暴露在亚空间的舰内系统，所以就必须用这种以恶魔与机械结合的仪器来承担大部分船员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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