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发现她吓得不轻,心里暗暗后悔当着长嫂的面将事情说出。“嫂子,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家里谁出门,身边就多带些人。平日里,家里的下人,甚至学堂中的孩子,也可以拉出来练武。万一庄子那边发生什么事,也好多一些帮手。”
“妹妹的办法好。”余归晚红着眼睛点头附和,“多些人手,再遇上事情,也能顶一阵。”
她惊魂未定,不禁急着回庄子去,在余归晚看来,还是家里比较安全。
霍久岑在一旁觉得更加内疚,他忍不住稍微透露一点消息给林家,“正在询查证据,此事和傅家有关。”
傅家?林家兄妹吃了一惊。怎么又和傅家扯上关系呢?
“傅念真心眼比针尖还小,上一次,林姑娘下了她的面子,她心有不甘,才会想到晚上找你们的麻烦。”
“醉风楼是你的产业,她也不怕?”林清浅这回是真的震惊了。傅家是四大家族之一,霍家也是。傅念真只为了泄愤,就不顾家族的利益对霍家动手,她就不怕事情败露后,会激怒霍家?
也许,霍家和傅家会为此翻脸。还是说,傅家根本不用担心霍家翻脸?
傅念真胆大到不顾民众死活,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动手,好似也说不过去。
傅念真喜欢赵景云,那种喜欢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她又怎么会舍得对赵景云下死手?
事情有蹊跷,不过眼前显然不宜继续追究下去。
余归晚心一片混乱,林渊当机立断,谢过霍久岑之后,直接领着一家人回庄子里去了。
霍久岑目送他们离开,心里像燃烧了一把火。
傅念真的疯劲比谢祯不差多少,以前,傅家和霍家没有什么大的冲突,没有什么事惹怒他,他作为一个男人,不想和傅念真计较。
如今不同了,他暗暗想。醉风楼是他的产业,林清浅更是他心头的朱砂。傅念真如果只是动他的产业,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醉风楼实际上并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傅念真动林清浅,他绝不会忍下这口气。
傅家,给他等着。
林家回到家中,林渊和林景行特意将下人全到集中起来,又教导一番,特别叮嘱,晚上要注意守夜,绝不能疏忽放松。
后来的下人自以为主子是要求严格,没有多少想法。常问却明白了,主子进城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不用林渊和林景行说明,他开始亲自盯着下人每日的晨练,再者,连两个小主子都没有放过。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林渊和林景行经历过生死,冷静下来,兄弟二人在书房里偷偷商讨一下,决定二月份就开始动工。
林清浅本以为赵景云一两日必然会来林家,毕竟她受到了“惊吓”。
怎么说,以赵景云的性子,肯定得过来安慰她几句,顺便显摆一下他自己的丰功伟绩,最后再告诉她凶手到底是谁。
显然,这一次她猜错了。她从城中回来五日,并没有看到赵景云的影子。
别说赵景云没有影子,就是王府中,也没有人一个人露面。事出反常必有妖,林清浅懒得打听城中发生什么事,只要没有人闹到林家,肯定不算是大事。
谢家和霍家倒是很上道,第二日就送了不少礼物给林家压惊。余归晚心绪不宁,没精神打理礼物,林清浅直接交给了平妈妈处置。
转眼时间又过了七八日,距离回城足有十三天,赵景云终于露头。
“是不是很想本王?”调子还是那个调子,没个正经的样子。鉴定完毕,果然还是那个人。
“没空想。”林清浅不客气地回答。
赵景云脸色一变。
林清浅斜睨微笑看着他。
他“噗嗤”笑出声,知道林清浅是在和他开玩笑。
他知道林清浅急着想知道元宵节刺杀她的凶手是谁,于是也没有继续拿乔,“刺客是谢家的死士。谢家一开始只派出几名死士刺杀你,后来因为本王在,所以增加人手。也好,不用本王再费心思找人,就断了他一臂。”
“谢家就这几个死士?”林清浅好奇地问。
她不是古代人,对于死士之类的有点儿好奇。
“死士不是地里的大白菜,一抓一大把。所有的死士都要从小培养,甚至有心狠的人,得将死士亲人全部清除,然后极力培养,断了他们的后路才成。一个小小的谢家,藏有二十多个死士,已经不错了。谢家是簪缨之家,一个书香世家居然培养出如此多的死士,本王倒是小瞧了他。”提起谢家,赵景云的语气充满了浓浓的嫌弃。
“会不会是别人送的人?”
“不会。”赵景云轻笑,“谢家家主是老狐狸,此事关系甚大,他用自己人才会放心。”
“这几日,你干了什么坏事?”林清浅十分了解他。如果只是除掉几个死士,赵景云肯定不会如此高兴,更不会专门到她这儿来显摆。
“本王出去了一趟。”赵景云拖了鞋子,直接倒在了炕上。
“去客房睡。”林清浅推他。
赵景云笑嘻嘻侧卧,胳膊支起用手托腮,“我躺躺,不睡。谢家出了不少大儒,弟子遍及天下,一向以清流标榜自己。本王出去溜达一圈,顺便将谢家几个比较有名望的大儒,私事拿出来让众人乐呵一番,顺便本王也赚点儿话本的银子。”
“私事?”林清浅猜想,肯定是见不得光的龌龊事。名声显赫以清流著称的大儒,私事忽然被曝光,可想而知这些人的下场。
这么一算,赵景云还真够缺德的。谢家哪里重要,他打哪里呀。
“话本是怎么回事?”林清浅追问。
“精彩的故事总得让人共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再说本王今后还得养媳妇,白白送到眼前的银子还能不要吗?”
“你把那些大儒的故事编成话本卖?”林清浅双眼放光。
“嗯,本王卖话本的时候,可没有指名道姓。”赵景云得意洋洋。
真坏!林清浅能想象出那些所谓的大儒看到话本时,焦灼的心理。罪行暴露,偏偏话本并没有指名道谢,简直是惶惶不可终日。
“傅家倒卖军粮,克扣军饷,本王顺手帮忙,将证据送给傅家的对手。”
“傅家又不是京官,怎么京城之中还有仇家。”林清浅对官场的事并不在行。
“身在其位,就是错。”赵景云轻笑,“傅家这些年走得太顺,已经忘记自己姓什么。当年本王能将他们推上如今的位置,就有能力将他们撸下。傅家几个儿郎在军中的位置,早就有人红眼了。”
“断其臂。”林清浅恍然大悟。
赵景云用钝刀子杀人,完全是在折磨人。
“你不怕他们狗急跳墙?”林清浅斜睨看着他问。
“连他们都对付不了,本王还能活到现在?”赵景云微闭上眼睛,“放心,老鹰嘴十分安全,他们同样动不了林家?”
“我本以为王爷如玉,霁月无双,早哄得傅家、谢家两位姑娘死心塌地非君不嫁,原来小姑娘也未必是真心喜欢王爷。”
“吃醋呢?”
“谁吃醋?”
“本王听出酸溜溜味道来着,放心,她们脱光了对本王投怀送抱,本王也会坐怀不乱。”赵景云闭着眼睛笑嘻嘻地说。
这人脸皮真厚!
“外面有本王在外面给你买回来的各种小玩意。”就在林清浅以为他睡着的时候,赵景云又嘀咕两句,“没花多少银子。”
画蛇添足!林清浅瞪了他一眼。
她看出赵景云风尘仆仆从外面回来,脸色十分疲倦。想必,他直接来看望自己,并没有回府去。
“姑娘,这些是王爷给姑娘带回来的小玩意。”木青见她出来,恭敬地递给她一张礼单。
“你们都下去休息吧。如果不嫌弃的话,去安正他们耳房休憩片刻。吃饭的时候,我让人叫你们。”林清浅吩咐。
木青等人连忙拱手道谢,老实跟着安正下去了。
实在话,十几日出去,王爷为了尽快回来,行事十分雷厉风行。虽然不能直接露面,但周旋其中,也十分费力。
王爷为了讨得林姑娘欢心,白日还得抽出时间买了一堆玩意。回程更是日夜兼程,他们就是铁打的身体也有些受不住了。
林姑娘细心,居然没有忘记他们,当真是好主母。
林清浅让文心和初心将礼物整理一下。看得出,赵景云是用了心在挑选这些礼物,吃的、玩得、用的都有。
林清浅为两位兄长和两个侄子,挑选了几块上好的砚台和毛笔,又将宣纸送了一些过去。她也没有忘记余归晚和兰姨,送的是一些首饰。剩下的布匹和补品之类的,她直接交给了余归晚安排。
剩下一些草药之类的,就放进了药房。
赵景云为她出了一口恶气,她高兴之余,干脆去了厨房做了几道补气养神的药膳。
初心和文心见她高兴,忍不住都笑起来。
林渊和林景行再不喜欢赵景云也没有办法,赵景云赖在林清浅屋子里,看情况分明是郎有情妾有意,他们做兄长的如果阻扰这门亲事,最后反而落个坏人的名声。
罢了,随他们去吧。不过林渊私下来还是将林清浅叫过去,含糊地叮嘱她不可做出逾越之事。
林清浅笑着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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