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管的着吗?”
或许是陆锦烟的态度太过恶劣,让禹释庭也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释王殿下。”
陆锦烟抬眸,冷冷的看着他,“我们就只是合作的关系而已,我乐意与谁交往,很抱歉,殿下您管不着,如果殿下非要如此,也休怪锦烟自行中断我们的同盟关系。”
“你敢。”
禹释庭的声音冷的就像冰块一般,陆锦烟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您看我敢不敢。”
触及到她的目光,禹释庭心底一惊。
她敢,她怎么会不敢?
他也算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又如何能不知道她的个性?若真是把她逼急了这样的事她也不是没有可能做得出。
其实对于禹释庭来说,同盟什么的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能同这个小女孩相处的日子。
只是,他敢承认吗?
二人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禹释庭说道,“他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这个他指的是谁二人都心知肚明,陆锦烟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同他走的近?”
禹释庭皱着眉道,不知为何,这语气总让人感觉到一股酸味。
或许是是自己想多了罢……
陆锦烟摇摇头,她想越过禹释庭离开,却被禹释庭一手抓住手腕。
她的眉目倏然冷寂下来。
最终是谁的一声轻轻叹息,禹释庭放开了她的手,陆锦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不领情呢。”
禹止冶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他一手扶着轮椅,脸上的神色真是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欠扁。
“管你何事?”
禹释庭冷哼一声,衣袂翩飞,不过一瞬人影已经不见。
禹止冶的脸色沉了沉,但最后却化作一缕淡淡的笑意。
陆锦烟回到明月楼的时候,方姨娘不见了,反倒是陆瑶华一身锦绣华服坐在贵女席中,一颦一蹙皆是倾城颜色,她还看到众多贵族子弟闻讯而来,他们隔着一条河岸对陆瑶华起哄,甚至有些公子还想越过河岸来到明月楼。
男女七岁不同席,能够越身到明月楼的男子若非是丞相府的亲近之人,不然就是皇家的人,因为众人心知肚明,丞相府的几位小姐,总有一位是要嫁入皇家的,或者更多也都是说不定的事,提前让皇子小姐熟悉熟悉,也是在为后面的事情做打算。
而陆瑶华神色倨傲,她微微偏头,朱唇轻启,容色中当真都是惊心动魄的美丽。
陆锦烟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起的小小红点,她微微挑了挑眉,看陆瑶华的脸色渐渐变得僵硬起来,想来应该是有所感觉了,只是还不确定罢了。
她环视四周,发现其他的姨娘和小姐脸色都很正常,除了陆迎月正一脸不悦的暗地里剜陆瑶华,却也并没有捕捉到或者惊讶或者慌张的神色。
不过为何方姨娘不见了?
她原本还打算让方姨娘看看自家骄傲的女儿却穿来了这样一套衣裳脸上会有多精彩呢。
“烟儿。”
温润的声音传来,陆锦烟回头,她不由得微微一笑,“泽远表哥,你来了。”
“是啊,烟儿在看什么?”
他的目光随着陆锦烟的目光循去,正好看到一脸光彩照人的陆瑶华,他的目光微微一顿,陆锦烟自然注意到了,她打趣道,“表哥认为我这个二妹妹如何?”
“如何?搔首弄姿罢了。”
宁泽远低笑一声,看起来似乎对陆瑶华毫无好感。
也确实是。
这点陆锦烟知道,因为前生的时候宁泽远对待陆瑶华就是如此冷淡,从宁国公府来看自己的那段日子里,对陆瑶华除了面子上过得去,自始至终都是很冷淡的。
想起前生……
陆锦烟的目光不由得微微黯淡,她一直不敢回忆。
但确确实实,泽远表哥前生为了自己竟始终未娶,而后更是因禹景焱而战死沙场。
“烟儿?怎么了?”
宁泽远的声音响在耳畔,温文尔雅。
泽远……宁泽远……
她的鼻子一酸。
“我没事。”
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意道,“我只是疑惑,方姨娘作为迎宾女眷,人到哪里去了。”
“那个小妾吗?”
宁泽远的眸中闪过一丝嘲讽,说道,“具体情况我当时也未曾看见,只是听我的同僚说,据说是她冲撞了释王却不肯下跪,最后被释王殿下的护卫踢碎了脚腕,被丫鬟一瘸一拐的扶回去了。”
踢碎了脚腕?
他倒是真的一点也不给丞相府的面子。
陆锦烟微微皱起眉头,随后又展开,心中不知为何竟升起一股温暖的感觉来。
“你在想什么?”
宁泽远见她似乎心不在焉,不由得问道,“一直没有时间过来看你,爷爷和奶奶他们都很担心你,却又因为年岁大了无法远行,而我终究是男子,也不好总是往丞相府跑,只能在这次借着丞相大人的寿宴才得以来见你一面。”
说到这,他有些怜惜的抚了抚陆锦烟的鬓角,“许久未见,你却是瘦了很多。”
“无事的。”
陆锦烟有些不习惯,她抬起头,难得的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谢谢表哥。”
“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尽可以告诉我们,表哥和宁国公府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宁泽远的嘴角轻扬,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陆瑶华身上,复又移开,陆锦烟看的很清楚,那是一抹淡淡的冷漠。
但是当他转而看向陆锦烟的目光时,却依旧柔和。
“我知道了,谢谢表哥。”
陆锦烟微微垂下眼睑,掩饰住自己眼底的悸动。
她还记得前生,宁氏曾有意将自己嫁给宁泽远。
宁泽远很好,确实很好,风流倜傥,也曾是帝都女子梦中的少年郎,更何况,这些年的相处下来,她不是傻子,宁泽远的心意她又焉能不知?
只是她配不上他而已。
她不想连累宁泽远,她想今生他能够寻到一个能够为他知冷知暖的女子,但那个女子一定不会是她,她的心已经太硬了。
“哈,这不是长姐吗?”
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陆锦烟抬头,正好对上陆迎月的目光,她微微扬了扬下巴,神色中带着几分嘲讽的说道,“长姐和宁国公府的大公子感情可真要好,躲在那里说什么悄悄话呢,瞧长姐笑的,竟也不同妹妹我们分享一下。”
她说到这里,身边簇拥着的贵女之间也传出一阵低低的笑声,看着陆锦烟的神色都有些暧昧不明。
“你……”
宁泽远皱眉,正欲说话,陆锦烟却瞥了他一眼,暗暗摇了摇头。
他虽然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退回了一步。
自己是以客人的身份做客丞相府,若是第一日就与丞相府的小姐发生冲突,于名声对宁国公府也不好。
见宁泽远退回,陆锦烟才挑了挑眉,眸色微沉。
她心里相当清楚,陆迎月不过就是想当着这众贵女面前给自己的名声抹一把黑,这些少女的年岁都不大,皆是处于好奇八卦的年龄,若是让她们听去了,回家再同父母添油加醋一般,若是与丞相府有仇的,难得逮到丞相府小姐的风流韵事,定是保管你明日里在帝都闹得风风雨雨。
在这个时代,名声对于一个未及笄的少女就是命,而陆迎月,心中只怕恨不得想要了自己的命。
她笑了笑,却是神色不变,“瞧妹妹这话说的,不知情的还要以为我同泽远表哥有些什么呢。”
她看了一眼宁泽远,嘴角微微勾起,笑容中很是清丽明媚,“表兄妹之间,感情自然要好,难道我们姐妹之间……感情不好吗?”
三言两语就把这男女之间的尴尬化作烟消云散,事情本该小事化了,但陆迎月却不甘心就这样轻易放过陆锦烟,只听她冷哼一声,“长姐还是要克制一些的好,毕竟这里不是你以前住的山村野寺,男女授受不亲,长姐不懂没事,却莫要给我丞相府丢面子!”
哈?陆锦烟被气乐了,什么,丢面子?竟然把炎陵国的国寺说成是野寺,现在到底是谁在给丞相府丢面子?
但还未等陆锦烟说话,宁泽远已经开口,“三小姐请慎言,锦烟这六年去的相国寺乃是国师大人所居的国寺,更是为我炎陵祈福,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更并非三小姐口中的野寺,如此这般口无遮拦,只怕今后要给丞相府带来不少麻烦!”
说道最后,宁泽远的声音已然冷寂,于他温文儒雅的面容完全判若两人,而他口中的称呼,更是令人一眼就能听出亲疏分别。
众贵女之中隐有窃笑声,犹属昭和郡主做甚,她夸张的说道,“宁大公子说得好,就凭三小姐今日这话,便足以令大小姐治她的罪!一个庶女竟敢对嫡女说教,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说罢,媚眼如丝的瞥向宁泽远,一副眉目含春的模样。
难怪。
陆锦烟在心里暗道,不然以昭和郡主的性子她可真不敢相信她竟然会为她说话,原来是看上了她的泽远表哥。
“我——”
陆迎月显然被这番话吓得脸色苍白,她的话哽咽在喉中不上不下,别人的话或许她还不信,但说这话的却是出自昭和郡主!怎由得她不信?!
却听这时,一个美人的声音的传了过来,“长姐莫气,三妹到底还小,不懂事也是有的,长姐是丞相府的嫡女,善良大度,想来是不会同三妹计较的,你说对不对,三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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