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尾琴?焦尾琴怎么了?”
禹洛玉一脸的不明所以,不明白自己的三哥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自己的宝贝心尖子。
帝都谁人不知,八皇子禹洛玉平生最爱就是收藏各种古玩八卦,而在这些之中又尤其喜欢古琴古筝。
禹洛玉有一把琴叫做焦尾琴,据说是东汉著名文学家、音乐家蔡邕亲手制作的一张琴,禹洛玉到手后宝贝的不得了,几乎可以说是当做心尖子在宠。
而此时禹释庭突然提起,禹洛玉猛然觉得从自己心头平白无故的窜上一阵凉意。
“那琴我看着挺好玩的,现在在我这里,据说老头子也很喜欢。”
禹释庭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但明显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啊!
禹洛玉差点一蹦三尺高,“三哥你不要骗我!!”
“骗你做什么。”
禹释庭淡淡的说道,“你的琴好好的,我会还给你的。”
“……你想要我做什么?”
禹洛玉终于妥协道。
他就知道自己的三哥一旦提起什么就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保护她。”
禹释庭言简意赅的说道,禹洛玉差点没吓得从椅子上跌下去,“开什么玩笑!”
“焦尾……”
禹释庭特意拖长了音调,禹洛玉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又瞪了一眼禹释庭,这才转身离开。
“记得别让她发现了,尤其是不许供出我,否则你懂得啊。”
禹释庭用着一种最无辜的声音说着禹洛玉做痛恨的话。
禹洛玉撇了撇嘴,懒懒的应了一声“哦”,心里却在想自己武功再不济也不会差到连一个小丫头也对付不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千金丫头怎么能发现得了自己。
他忘记了陆锦烟身边的高手,他刚才还赞叹过的。
而禹释庭目送禹洛玉走后,也很快就离开了相府。
流香阁。
屋内,油灯内的灯芯里插着一枚显眼的银针,灯芯上燃着淡淡的火焰,陆锦烟躺在床上,眼眸微闭,一头秀发懒懒的披散在肩上。
闹哄哄的依春阁已经安静下来了,但她却真是越来越不想睡觉了……
而且她想,今夜不止她一个人睡不着,依春阁的那两位也一定睡不着吧,吃了这么大的亏,必定是会恨得牙痒痒的。
其实陆锦烟这一局,完全就是赢在了对陆渊的了解程度之上。
正是因为她相当清楚,陆渊这种人,就是你可以在暗地里骗他,也绝对不能在明面上踩他的面子的那种,所以她才会在陆瑶华先使了手段之后再闹出后面的事来,她就是要让陆渊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越愤怒才能越将方姨娘从陆渊的心里打落到地狱里去。
正在假寐之间,却突然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与此同时,房梁上的瓦片也有一些轻微的震动。
陆锦烟微微眯起眼睛。
但直到那脚步声已经临近到门前了,陆锦烟也半晌没动,因为这脚步声陆锦烟很熟悉,至于……
她瞥了一眼屋顶,掩饰住唇角冰冷的笑意,她倒要看看这深更半夜,梁上之人想要做些什么。
“你回来了。”
她淡淡的说道。
门被推开,露出一张苍老的脸,只一双桃花似的眼睛,里面的笑意真是相当的碍人眼睛。
“你怎么知道是我?”
那人笑眯眯的问道,陆锦烟哼了一声,道,“好歹我也叫了你这么多声师父。”
“原来我的小徒弟这么关心我……”
天涯一下子感觉自己就要美翻了,他随手一撕就把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五官,依旧笑眯眯的就要朝陆锦烟扑过来的时候,却冷不丁的被一把剑冷冷的横在了脖子上。
“卧槽!”
天涯直接就骂出口来了,他指着走一的影子说道,“你睡觉的时候他也在啊?”
“这是作为暗卫的职责。”
陆锦烟懒得搭理他,只对走一说道,“自己人,你退下吧。”
走一这才应了一声,走之前还特意剜了一眼天涯,天涯差点没炸毛。
“我才出去多久,你身边的人都这副鬼样子啊!”
“你出去了多久?”
陆锦烟挑了挑眉,不答反问道。
“貌似……唔,貌似好久了吧……”
天涯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呵呵,你也知道好久了啊。”
陆锦烟冷笑着说道,“当初你走的时候,一声不吭,把我这个徒弟丢的可真够彻底啊。”
“我可没丢下你!”
天涯一听陆锦烟的语气不对了,连忙解释道,“宁泽远不是也跟你说了吗,我去了天山一趟,那儿的雪莲我摘了好几朵,你不是常犯梦魇,手脚冰凉吗,我既然承了你这一声师父,这是病,自然就得给你治啊!”
陆锦烟微微皱眉。
“你去一趟天山就是为了摘几朵雪莲?”
“是啊。”
天涯眨了眨眼睛,异常无辜的说道,“难道不可以吗?师父关心徒弟,天经地义。”
随后,他又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对陆锦烟说道,“所以,遇见师父我是你这一辈子最大的福气啊……”
不得不说,天涯真的是永远也有让陆锦烟生不了他气的能力。
只是这么几句调侃的玩笑,他扔下陆锦烟独自一人去天山的事情就这么被草草的一笔带过。
陆锦烟心里不想在追究,而天涯也明显不想多说。
“这次是怎么回事?”
陆锦烟首先问道。
她事先安排的明明是另一个医丞,怎么会临时变成天涯扮演的了。
“哦,你说这个吗?”
天涯随意的踢了一脚那人皮面具,云淡风轻的说道,“我瞧着你的事还是我来做比较放心,那人一看就是个贪生怕死的,我觉得我好歹比他干脆一点,于是我就来代替他了。”
陆锦烟皱了皱眉,抬头看着他,“你杀了他了?”
“没有。”
天涯摇头道,“我给了他一笔银子,送他出了这帝都,你放心,你那个好妹妹就是翻了天也别想再去找那人报仇。”
哈哈……因为,他会代替他。
“而且你不知道,你那妹妹在我一口咬死那香炉里的东西的时候,那脸色有多精彩,就跟小时候画画用的那调色板一样,我还从没看过那么有趣的东西呢……哈哈……”
天涯一向喜欢对自己讨厌的事情进行毫无下限的嘲讽。
陆锦烟微微皱眉,不置可否,在看到天涯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的时候,先不论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但终究人心都是肉长的,她的心中还是有那么一刻的颤动的。
毕竟,他一直都是为了自己好。
“你,没事吧?”
她迟疑的想了一会,终究还是不放心的问道,“天山很危险,你一个人去的?”
“自然。”
天涯淡淡的笑道,伸手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一个药瓶,说道,“刚好你提起,这个是我从雪莲里提取出来的精华,又配上好几味药材和药引,你拿着去用,如果有效果的话就跟我说一声。”
“你莫不是在拿我当试验品?”
陆锦烟接过药瓶,挑了挑眉,有些戏谑的说道,而天涯则是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是啊,就是拿你当试验品的,徒弟嘛,不就正是这个用处嘛。”
“哼。”
陆锦烟把瓷瓶收进怀里,明显对于天涯的冷笑话并不买帐。
怀里的瓷瓶是用上好的青花瓷烧出来的,但不知为何,陆锦烟却总有一种错觉,那瓷瓶放在自己手里就像一个烫手山芋一般。
“下次,记得跟我说一声吧。”
沉默了一会,陆锦烟才皱着眉移开目光,天涯一看就知道自家小徒弟别扭了,他连忙笑着说道,“下次一定,这次也是太急了,而且你不是也说了嘛,丞相府不是我可以随便乱闯的。”
“我可不知道你有哪次这么听我的话了。”
闻言,陆锦烟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说道,“那你这次回来要怎样?”
“我打算留在丞相府啊。”
天涯作似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然你以为我费尽心思做人皮面具混进丞相府干嘛?好歹你也是我的徒弟,我瞧着你现在被欺负的挺惨,太给我丢面子了,我还是打算留在丞相府里,你可千万不要给我添麻烦啊。”
!!
到底是谁给谁添麻烦啊!
“狂妄自大。”
陆锦烟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但她好歹还是听懂了天涯的打算,便问道,“你就打算用这个医丞的身份在这丞相府待下去?”
话音刚落,就听见屋顶上“啪”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摔在了瓦片上一样,陆锦烟眉心一蹙,而这时,走一已经飞速上了屋顶,在看到那屋顶上的影子之时,陆锦烟凤眸微微眯起,指尖一阵银光落刃。
她轻启朱唇,不过几个字落下,走一立马会意,然后一步步的缓缓接近那影子。
禹洛玉尚且不知危险正在朝自己接近。
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憋笑实在差点在心里憋到内伤。
这人是瞎子吗?开什么玩笑,她那么彪悍的一个小丫头,谁敢欺负她?明明是她欺负别人好吗?!
但正所谓乐极生悲。
禹洛玉的动作太大,脚下一滑就真的差点从屋顶上栽下来,也就是这个时候,一枚银针措不及防的他的命门飞了过来。
禹洛玉大惊,这架势是要一针见血啊!
他连忙往一边扑过去,却不知在什么时候,脚下的瓦片竟然少了几大片,“刷拉”一声他还来不及惨叫就直接从屋顶上漏了下去。
一块破抹布麻溜的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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