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禹释庭的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阴鸷之色,他握了握拳头,说道,“本王这就进宫一趟……”
皇帝病危,那么大的动静他就不信没有一个皇子得到消息,那些兄弟他别的不清楚,安插人手暗桩这一方面却是颇为得心应手的,想必皇帝重病此刻在他们的心中也是多多少少有数的。
他正举步欲行,忽又转过身来,他凝眸看着陆锦烟,说道,“我进宫一趟,你一人回府可会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
陆锦烟看他神情严肃,也知道皇宫此刻定然会发生什么大事,她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去吧。”
“我让笑安一直陪着你,你放心就好。”
禹释庭握了握她的手,手心带着几分炽热的温度,然后骑上早有人准备好的马匹,雪白的@身影很快在风中绝尘而去。
陆锦烟立在原地,她的神色还禁不住有些迷惘。
这一世,经过自己和璇天国一同的干预,皇帝的病情明显已经达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若是照此下去,说不定都熬不过明年开年。
皇子们的争斗,也是时候进入白热化的阶段了,陆锦烟知道,但这一世明显有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禹景焱有赫连飞霜的相助,却同时又被自己和禹释庭拿捏着把柄,就算是最后真的当了皇帝,也只是一个傀儡。
而如今,最大的障碍只有一个,就是那位容貌妖艳,却天生不良于行的二皇子。
陆锦烟很认真的想了想,比起喜怒无常的禹止冶,她理所当然的最后还是在心里默默的预订了禹释庭。
这个人,是她从一开始就选择的人,所以她也一定会好好的陪伴他走下去,走完这段看起来有些残酷的岁月,帮助他成为九五至尊的地位。
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很好,而他原本可以不对自己这么好的。
这既是他的信仰,是他的骄傲,那么她便一定会帮他,不能说是无条件,却也绝对是用尽了一颗心思的。
皇宫之中,泰和殿。
皇帝突然在早朝之上晕倒,对于众人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惊吓。
殿内,太后坐在一边,身后跟着小小的十一皇子,还有一直低着头的韶元公主,而韶元公主的身边则依次站了几个皇子,大皇子禹音捷,六皇子禹琪之,还有五皇子禹景焱,众人面上无不都是一副焦灼等待的模样。
有太医细细的把了皇帝的脉,随后拱手对殿内的两个皇子道,“几位皇子不必担心,皇上只是偶感风寒,多多休息就好了。”
太后的眸光微闪,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毕竟,没有什么更好的话能比直接当着众人说出来的话更可信。
她就是要绝了这些皇子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别以为皇帝病了,朝政就乱了。
“既然无事,便都散了吧,一个个的都围在这里空气也是闷得慌。”
太后摆了摆手,她拉着身边的十一皇子,看到十一皇子依旧还是一脸懵懵懂懂的神色之时,她一向烁烁的眸光中也忍不住露出几分厌倦。
十一皇子终究是太小。
“散了吧。”
她又挥了挥手,转而看向十一皇子的时候,她的眼里又充满了慈爱之色。
她身边的韶元公主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眼底不由得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她从小就是跟在太后身边长大的,自然也是最了解太后的人,太后看着这十一皇子的神色,眼里分明透露出的意思是她想要扶持十一皇子登基为帝。
这怎么可以!
韶元公主瞥了一眼一直垂眸不语的禹景焱,她顿了顿,纤细的十指不由得微微拧紧,连带着清澈的眸光中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恨意。
十一皇子还那么小,根本不可能把持得了朝政,如此太后就势必要帮助新帝处理政务,到时外戚势力越来越大,她这分明就是贪心不足!
不能让太后得逞!如果让太后得逞,十一皇子与自己也不过泛泛之交,将来如何肯将一半权力脱手交出,更何况还有太后这个人精时刻不离的跟在他的身边!
而就在几人就要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下时,却忽然听到太监高昂的声音,“二皇子殿下到,三皇子殿下到——”
太后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戾气,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勾,露出几分嘲讽的冷笑。
这倒是巧了,一个个平时想见都还不一定见到的人,如今皇帝只是病了一病,这倒好,一个个全部都凑齐了!
而几人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则是脚步纷纷一顿,眼中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丝喜色。
既然禹释庭和禹止冶来了,那么也就代表他们都还有留下来的机会,毕竟这么好的打探皇帝病情的机会可不能白白的错过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只有知道皇帝此刻究竟是还能活多久,他们才好在背地里下手。
他们这不叫奸诈,只是都学会了什么叫做未雨绸缪而已,这场战争虽然没有硝烟,却是注定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斗的你死我活的。
这是天性,生在皇家的天性。
两人的身影很快闪进宽敞却又莫名觉得空荡荡的大殿。
禹释庭一身白衣似雪,他走进殿内,连带着空气里都沁入一股淡淡的梅花香。
而他的身后,一袭鎏金绯衣,面容俊美,眉目妖娆,只是看着却让人无端觉得浑身都带着一股寒意。
这两个人,是目前看起来最无害但其实却是最令人感到担忧的两个。
太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白色,也不喜欢梅花香,只因为这些东西都曾是贤妃所用过,所系喜爱的,但她也找不出什么错处,因为禹释庭身上的花纹都在皇子规定的范围之内,一举一动都合乎大众,让她连找茬的机会都没有。
而至于那个贤妃,也就是禹释庭的母亲。
当年若非那个小贱人把皇帝勾引的七荤八素,自己的侄女儿又怎么会那么早就抛下独生的女儿命丧黄泉,甚至连个纯正的嫡子血脉也没有留下,害的她现在需要去抱养一个庶女血脉去费心培养家族的势力,尤其那个孩子还是一个榆木脑袋瓜子,若非为着他身上流着的血脉,她又怎么会去注意到这样一个不知道被遗忘到哪个犄角旮旯里的皇子。
一切都是贤妃,那个贱人,还有当年禹止冶的母亲也是……一个个的,全都不知好歹,还妄想和她最对,还想把她的家族从此拉下神潭,只是可惜最后她们都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太后扫了一眼看似恭恭敬敬的二人,不由得在袖子底下捏了捏拳头。
她当然知道这二人并非真心,或者说不止是这二人,这大殿之中的,也绝对不超过五个人是真心实意的替她,替皇帝感到难过的。
太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也是皇室的悲哀。
“孙儿见过太后。”
二人一一行礼。
“都起来吧。”
太后淡淡的问道,神色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她瞥了一眼禹释庭,忽的冷笑道,“哀家突然想着,皇上病了的时候你还在城外吧,这消息穿的可真够快,连哀家都意想不到释王的手这么快。”
“多谢太后夸奖。”
禹释庭不卑不亢的说道,“父母有病,儿当尽孝,所以在收到八弟的书信之时,孙儿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
“洛玉?”
太后挑了挑眉。
“是,太后。”
一旁的禹洛玉连忙走出来解释道,“是孙儿将信息带过三哥的,毕竟也是大事啊……呵呵呵……”
禹洛玉没想到自己的三哥会突然给自己丢过来一个开火的炸药包,他先是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了一阵,这才匆匆忙忙的解释了几句。
说完,还不忘瞪了一眼禹释庭,似乎再说,这次你欠我的!
而在说到最后,禹洛玉笑的真的是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让人不得不信的感觉。
而太后看着这一切,她却也只是冷冷的盯着禹洛玉一张煞有介事的脸庞,眸光中虽然有几分怀疑之意,但终究是没有多说。
毕竟她还没有抓到手的把柄,否则她就一定会把这一唱一和的二人通通给个不小的教训!
她的目光飘啊飘,最后落在禹止冶身上。
“儿臣一直都有同父皇请安的习惯。”
禹止冶注意到太后的目光,事实上他一直在等待着太后质问自己的时候,所以一早就有准备。
他的手握成拳头,然后挡在唇边轻轻的咳嗽了几声,看起来竟然是一副十分弱不禁风的模样。
禹景焱的眸中闪过一丝嘲讽。
弱不禁风的像个姑娘,这样的人也配当他的对手?
“二哥啊,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撑什么撑呢。”
禹音捷嘻嘻哈哈的声音果然是最先传来的,众多皇子中,也确实是只有禹音捷有这个勇气去得罪皇宫里的所有皇子,有时候还包括一些贵公子少爷之类的。
“多谢大哥担心。”
禹止冶微笑着说道,“太医说了,弟弟的这病就是需要多在外面走动走动岂非不比你一天到晚闷在府里的强。”
“那也是……反正有人推你,也不用你自己去费什么力气……”
禹音捷挑了挑眉,他的语气故意带着几分戏谑,眼神里的轻佻很容易让人以为他是在故意幸灾乐祸。
禹止冶笑了笑,却没有说话,面色上看起来十分的柔和,但只有他身边的禹释庭知道,禹止冶的柔和通通都是装出来的!这个喜怒无常的人什么时候才会知道柔和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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