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陵指着哨所方向：“他头发为什么是红色的？当兵的不是不能染发么？”

        老胡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他头发不是染的。”

        张道陵一愣：“不是染的？什么意思，长出来的？”

        “高红阳来接我们了，不过，他头发已经红了。”老胡告诉张道陵。

        张道陵愣了好一会儿：“你说的我没听明白，什么叫‘已经红了’？”

        老胡长叹了一口气，便把之前几人在下水道、在海上经历的事情跟张道陵大致说了一遍，张道陵在那儿静静的听，越听眼睛瞪得越大，等老胡讲到高红阳带了几个人来抓他们，而且枪都打不死的时候，张道陵满眼的不可思议，眼神反复好几次在所有人的脸上扫过，试图判断老胡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然而，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任何戏谑的表情，因为老胡讲的都是事实，回忆起那些凶险的经历，大家的脸上非但没有戏谑，反而都是有些后怕的表情。

        说到最后，老胡为了让张道陵相信，指着美惠子的脸：“你看她的脸，就是被高红阳给打的。”

        张道陵听老胡讲完，问了好几次‘真的么’之后，也不由得信了八分。追问道：“他们是俄罗斯军方的秘密武器？”

        “肯定是，他们怕走漏秘密，这才来杀我们灭口。”老胡的语气十分确定。

        “照你们说的，那些红头发的根本就是生化武器。”张道陵说完又一拍脑袋：“不对呀，高红阳从我这儿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到了俄罗斯也就不到一天，怎么就变成生化武器了？再说，他是中国人呀，怎么成了俄罗斯的生化武器？”

        张道陵的话让几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而潘大星却提出了他不同的见解，他认为，俄罗斯这个实验项目，是一个把人改造成生化人的项目，理由是他们几个在下水道的时候，杨明曾经邀请他们加入，说是注射了那两种液体就可以变成绿人，而且还说了绿人的种种好处，所以，潘大星的结论是，高红阳到了俄罗斯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接触到了俄罗斯军方的人，使他变成了一个生化绿人，又或者，他本来就是俄罗斯安插在中国的间谍。

        “他们就在哨所，会不会晚上摸过来杀我们呀，好害怕。”一直没发话的夏大说。

        “他们杀你们如果是为了灭口了，你们遇上了我，也不用担心了。只要把这件事情让更多的人知道，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不可能杀所有的人，你们就安全了。”张道陵说。

        潘大星却不太认同张道陵的说法，道：“可是我们现在说这个跟编瞎话似的，你是知道高红阳，才能信我们，我们也一没照片二没证据，就这么跟人说，说出去也没人信呀。”

        张道陵微微一笑：“你放心，我是有组织的人，有上报通道，这事儿就交给我了。”

        “那你是什么组织？往哪儿报？”潘大星追问张道陵。

        张道陵听潘大星这么一问，双手负到了背后，身子转向窗户，缓缓地说：“我是朝阳群众的一员。”

        “朝？阳？群？众？”潘大星一脸的不可思议：“朝阳群众不是在帝都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道陵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幼稚，美国有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局、俄罗斯有克格勃、英国有军情五处、连小国以色列都有摩萨德，中国可是联合国常任理事国，你该不会以为中国没有情报组织吧？”

        潘大星被张道陵的一席话说得一愣一愣的，眨了眨眼睛：“是，是有情报组织，可是，不是叫国安么？”

        “幼稚！贫道告诉你，什么国安吶、情报处吶、特工呀，那都是对外的幌子，你以为中国会像其他国家一样，那么笨，的专门弄一个组织查情报？我问你，情报最关键的是什么？”张道陵瞪着眼睛问潘大星。

        “这个，这个，是情报来源？”潘大星猜测。

        “错！情报最讲究的，是准确性和实效性，要在第一时间得到情报，还要确保情报准确，这样的情报才有价值。一个组织机构，最大能有多大？几百人，几千人？一个几十亿人口的大国，情报只有几百个人提供，你们觉得可能么？”张道陵说着转过了身子，面对着所有人举起了双臂：“根本就不！可！能！”

        说到这里，张道陵的语气也变得激昂起来：“真正的情报，可能在任何时间，任何角落出现！几百几千人的小组织，根本不可能做出全面的调查。所以，我们中国的情报路线，从根本上就和别国不同！朝阳群众有多少人你们知道么？知道么？”

        大家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就对了！连我，我身为朝阳群众的一员，都不知道朝阳群众有多少人，更无法分辨谁是朝阳群众。所以，每个人都是朝阳群众，每个人又都不是朝阳群众。明白么？”

        大家纷纷摇头，表示不明白。

        张道陵提高了嗓音：“不明白就对了！今天，我张伟告诉你们……”

        “哦……你不是叫张道陵么？”潘大星很不礼貌的打断道。

        张道陵不屑地摆了摆手：“不重要，名字不重要，只是一个代号。我想让你们知道的是，外国的情报组织，根本就不明白情报的真谛，真正的第一手情报，永远都来自人民群众！每一个朝阳群众，从获得身份的那一天起，就担负起了一个使命，那就是，把每一条可疑的信息，都上报给组织！这是我们神圣的职责！！”张道陵挥舞着拳头，激动地大喊。

        啪啪啪啪……

        正在泡茶的雅雅听张道陵说完，奋力鼓掌。大家受到雅雅的感染，也稀稀拉拉的鼓了几下掌……

        张道陵双手抬了抬，示意大家安静，随后说：“现在，我立刻把这条消息上报，我会告诉组织，让组织把这件事公布出去，到时候，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了，他们不可能杀了全世界的人，你们到时就都安全了。”

        说到这里，张道陵眉头又是微微一皱：“不过……”

        “怎么了？”老胡问。

        “不过，你们说的这件事实在是太过离奇，我怕报上去，组织也不信，组织一天都能收到上万条线报，我怕这个线报还没等送上去，就让审核的人给当废消息给处理了。”——绕了一大圈，结果张道陵竟然跟潘大星一个疑虑：担心说出去没人信。

        片刻的沉默后，张道陵又开口道：“但是，我相信你们说的是真的，一般的事，俄罗斯也不至于派军队出来抓人。自从雷米兹爆发后，国际形势也比以前复杂了。再说，从前俄国人就叫红毛鬼，现在研究出个红毛的生化武器，也不奇怪。但是，要让组织重视这个信息，那咱们就得下点儿功夫了。”张道陵说完，看着大家。

        “你就直接说啥意思，想干啥。”老胡不爱绕弯子。

        张道陵指了指三脚架上的望远镜：“咱们先给那个红毛兵拍张照片，这就叫有图有真相！”说完，张道陵冲那个沏茶的女孩道：“雅雅，把我的相机拿来。”

        雅雅应了一声，到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带着巨大镜头的单反相机。送到了张道陵的手里。

        张道陵举起相机，对着哨所的方向聚了聚焦。可很快又放下了相机，皱着眉头说：“人呢？人怎么没了？怎么就剩一个女的了？”

        老胡疑惑地低头往望远镜里看，看了半天，最后抬起头来：“他们换人了。”

        “这个女的我见过，她在这儿执勤好长时间了，唉——”张道陵长叹了一口气：“实在是可惜呀。”

        “可惜什么？”老胡问。

        “可惜她胸有点儿小。”张道陵有些遗憾的说。

        老胡被张道陵一句话噎住，最后憋出来一句：“你……到底是不是出家人？”

        “心中有佛，永远都是出家。”张道陵说了这么句话，放下相机，几大步走到太师椅前，拿下了一把宝剑，说：“走！”

        这举动让所有人都莫名其妙，老胡更是瞪大眼睛看着他：“走？去哪儿？”

        “去哨所，拍张照片。最好能拍个全身照，我们朝阳群众，从来都是凭事实说话。”张道陵一脸坚定。

        老胡往哨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那个哨所的位置，咱们在下面很难拍到。”

        “谁说在下面？”张道陵说着又走到窗前：“你看那边，那个哨所对面，那个小山头上，那是咱们中国的哨所，咱们去那儿就能看个清楚。”

        张道陵说完话，看没人应和，便说：“怎么？让人给吓怕了？那我自己去好了。”

        一听这话，谢昭第一个不爱听，脱口而出道：“谁让人吓怕了，我跟你去。”

        一直没发话的夏大见谢昭要去，劝谢昭道：“咱们就在这儿多等一会儿，等那个兵出来，用望远镜拍不就行了么，去了，他们再开枪打咱们，多危险。”

        谢昭摇了摇头：“我说去就去，说话算话。”

        张道陵微微一笑，拍了拍谢昭的肩膀：“好，我喜欢你的风格。那咱俩去，正好，你再给我细讲讲里面的事儿。”

        “张总，人家也要跟你去。”雅雅对张道陵发嗲道。

        张道陵瞪了雅雅一眼：“你去干啥？你在这儿坐着，给几个客人好好沏茶，哎对了……”说完，张道陵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按了一下电话，对里面说：“迪迪，叫姑娘们都上来，这么多男宾没看见么？”

        张道陵放下电话才没几十秒，大眼睛的迪迪就带着五六个女孩从楼上来了，走在迪迪身后的一个女孩高挑俊美，她一上来，潘大星的眼睛就没离开她。

        “你们在这儿，陪客人坐坐，我一会儿就回来。”张道陵说完，对谢昭做了个手势，示意谢昭跟上。

        其实看到那个哨所的绿人之后，谢昭心里也是颇为忐忑，但是偏偏谢昭就是受不了别人激他，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就算硬着头皮，谢昭也是非去不可。

        本来，谢昭还想着能不能劝老胡或者潘大星跟他一起去，可回头一看，他们两个却都被几个姑娘围在中间，丝毫没有想动弹的意思，谢昭在只好一个人跟着张道陵往外走，可下楼梯下到一半，谢昭却发现有人跟着，回头一看，却见是美惠子和那几个樱花组的女孩。

        “你怎么跟出来了？”谢昭随口问。

        美惠子听了谢昭这一问，脸上竟是一红，犹豫了一下后，说：“我想跟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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