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早!”
凌晨的微光刚刚浮过,张学舟就伸展着身体起身。
他照例喊了一声,脑袋回望时,只见一张清秀且苍白的面孔映入眼中。
这让张学舟头皮发麻。
他身体一跃,随即又被晋昌一把抓落。
“乌巢将你夸得天花乱坠,没想到你不过如此!”
晋昌将张学舟一把抓落到石板上,神情显得极为不满。
“您这忽然出现太吓人了呀!”
张学舟当然认得晋昌,他甚至对这张脸有一定的熟悉。
借助董仲舒施术,他见过这张脸,也见晋昌那颗被埋掉的头颅。
张学舟不确定这张脸是不是晋昌真正的容貌,但当下披着这张面孔的无疑是晋昌。
他甚至还见到晋昌对诌不归施展傀儡术,差点将诌不归一个活人化成人形傀儡。
诌不归的声声惨叫犹自回荡在他脑海,张学舟陡然见到这种凶人如何能无动于衷。
但被晋昌抓落石板后,张学舟倒是镇定了许多。
毕竟他反抗没半分作用,不镇定下来不行,而晋昌出现在这儿,只能证明着对方比他们想象中更为在乎弘苦杀学生的事件。
对晋昌而言,他当下只有利用张学舟接近诌不归才能获得阴阳九天传承。
只要晋昌不甘心修为被固定在唯我境,晋昌就需要护住他们的性命。
张学舟对晋昌的到来热烈欢迎。
只是短短数秒,张学舟就恢复到常态,他还瞅了瞅乌巢以往躺着的地方。
今天的乌巢显然没有以往警惕,直到张学舟再度喊了一声,乌巢才睡眼惺忪爬起来。
“能睡好也是一种本事!”
和弘苦拼刺刀在即,乌巢的心难于平静,直到寅时才勉强入睡。
看着状态不佳的乌巢,晋昌又看看精神抖擞的张学舟,他觉得可以将此前的评价收回来。
再怎么说,张学舟当下的状态较之乌巢要好。
该吃的吃,该睡的睡,该拔刀子砍人的时候大打出手,晋昌觉得这种人也不算太差。
“这么快天亮了?”
乌巢晃了晃脑袋,连连擦拭了数下眼睛,这才回神过来。
“看来你们在晚上聊了一会儿,现在我们是先去拜会弘苦老师还是先吃点东西?”
张学舟指了指弘苦房舍所在处,又指了指圣地饮食的方位。
风雨将来,但张学舟并不惶恐。
除了修为不到位,他们当下的条件已经做到了最大范围内的最好。
尤其是晋昌的到来让张学舟觉得底气大增。
作为一个很难派上用场的小垃圾,他对弘苦杀伤力有限,并不会作为主力冲杀,而晋昌想捞取九天教传承只能靠他,大概率会力保他安全。
张学舟此时神态如常,他这种状态看得晋昌啧啧称奇,只觉这孩子状态正常得有些没心没肺。
即便他打杀一位神通境的大修炼者都需要进行详细的勘察,又寻觅机会刺杀,才能用最小的代价获胜,态度说是小心翼翼也不为过。
但张学舟眼下太轻松随意了。
“若由这种人暴袭而起,只怕是会防不胜防!”
乌巢的紧张虽然没有像昨夜那样显于面孔,但晋昌依旧能感触到乌巢绷紧的心情,甚至于乌巢某些部位的肌肉都有紧绷。
说到底,乌巢不过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小青年,即便身处皇室所经历也有限。
在这种大事上,小青年们缺乏经验,还不熟手。
但凡做过几次这种事,晋昌觉得乌巢才能拥有淡然的心态。
相较于张学舟,乌巢修行快,实力强,还有几分算计的心思,但乌巢太缺乏经验和心态了,在这方面远不如张学舟。
但凡拥有张学舟当下的心态,晋昌觉得乌巢爆发行刺弘苦的成功率都会增添数分。
但心态这种情绪因素并不会因为他说两句就能提高。
晋昌微微晃了晃身体,他也在等到乌巢的答案,想看看对方如何行动。
“我们外出了数月,但皇室的供应没有中断,且先去看看我寻求的相应物资有没有到位!”
短短数秒后,乌巢给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去向之处。
这让晋昌微微点了点头。
心境不佳的乌巢有一定的预备,这让他对乌巢增添了一些正向的评价。
皇室资源的倾斜无疑是极为重要的助力,虽然皇室没有人可以前来协助,但对乌巢这种王子而言,生死之际能征调的物资必然取了最大阈值。
这其中有修行之物,也大概率有对敌之用。
晋昌还颇为好奇凶国皇室能提供什么,他身体一晃,整个人如同液体一般,随即钻入了乌巢身体呈现的阴影中。
只要不是有人专门踩着乌巢的影子走路,晋昌这种术的状态并不会被打破。
他这种能耐让张学舟和乌巢两两注目,两人眼中有羡慕也有惊诧,更是隐约多了一丝兴奋。
“师兄,伱应该学学这种能耐,但凡你能潜入他影子中突袭……”
“我修炼术难于匹配,你学学还差不多!”
“那也要掌门愿意教我!”
张学舟和乌巢嘀嘀咕咕,随着阴影中一声冷冷的‘不教’声音传来,两人才闭上了碎碎念的嘴巴。
初晨的光芒照射在曳咥河圣地,让这片山顿时活跃了起来,各种毒虫开始伸展着身体,又有人声隐约。
远远处炊烟不断,张学舟望了数眼,才迅速跟在了乌巢的背后。
“烦死了!”
躲在影子中的晋昌低骂一声,他扭曲着身体避开着张学舟时不时踏来的一脚。
如影随形术有极为苛刻的施术条件,这门术隐匿性非常强,也能跟随上任何速度的奔袭,但只有被他种过傀儡线的人才能成为他施法的媒介。
这个缺陷几乎让如影随形术成了废术。
阴阳九人教中历代传承者并不喜这道术,直到晋昌利用傀儡作战,这道术才发挥真正的作用。
但凡晋昌利用傀儡作战,他的安全性会大幅度增强。
即便他被孔宁刺十刀八刀,晋昌本体也不会有丝毫损伤。
这是他立身根本的术,‘不教’也就很正常了。
甚至晋昌需要把守着这道术的秘密,但凡被人揭破,他的强大就不值一提。
他身体在乌巢的阴影中不断扭曲,直到乌巢进入一处白色的毡帐中,身后惹他郁闷的张学舟才换了个方位。
“这柄割鹿刀终于到手了!”
毡帐中,乌巢喝退了奴人,随后开始翻箱倒柜。
等到连连开启了数个箱子,乌巢眼中一喜,随即将一柄短刀取了出来。
“这是神兵之下最强的兵器!”
乌巢捧着不足两尺长的短刀。
他缓缓拔出刀鞘,一抹晶莹明亮的刀光随即从锋刃中透出。
刀光宛如一泓秋水,让人感觉到其中的剔透。
青色的刀体上没有一丝锈,也没有血和钝的现象,与这抹刀光一样干净,甚至连一丝血腥的气息都没有。
这不是用于正常劈砍的长刀,而是一柄专注于凶险搏杀的短刃。
若要拿来刺杀,这柄刀拔刀前不会有一丝锋芒,而在拔刀后,这柄刀会斩杀得干脆利索。
乌巢摸了摸只有毛渣渣的脑袋,随即对着张学舟吹了一口气。
口气的喷吐中,张学舟的头发随着飘荡,发丝碰到刀锋时,这些毛发已经被整整齐齐切成两截。
“师弟,到时候看你的了!”乌巢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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