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的替死咒到底解除了没有?”
晋昌的话劝动了张学舟,最终出手救治了晋昌的命。
而乌巢则因为晋昌的猜测一夜难安。
直到张学舟打哈欠起身,他才回神过来。
此时的篝火依旧还在燃烧,几块熏烤的马肉和马肝时不时滴油坠下,引得篝火堆中时不时引燃一片小火花。
乌巢伸手摘了一块马肉递给张学舟,又往自己身上遮羞的那块破布上擦了擦手。
“你说我身上的替死咒有没有被完全解除?”
乌巢问向张学舟。
乌巢有很多奴人下属,乌巢也有各种亲戚,但乌巢只有一个好友。
乌巢难于将这些事情叙说给单于,那不会带来任何裨益,反而会在他逐出师门的境遇上雪上加霜。
皇室有很多皇子皇女,单于不缺子女,单于缺的只有合格的继承人。
乌巢被逐出师门没了圣地支持的背景,若知晓他身上中了咒,这无疑会剔除继承者的行列,从此沦落到边缘地位。
“应该解除了吧,毕竟弘苦当初愿意将替死咒内容传给我们看!”张学舟边啃马肉边道。
“万一是他算准了我们不会看呢?”乌巢道。
“他……他当时应该不至于赌命玩这一套!”
张学舟想了想才回应乌巢。
弘苦和晋昌的钳制历历在目,张学舟难于认同弘苦在那种条件下还耍心眼。
如果弘苦在当时不曾解除替死咒,这会是一场豪赌,一旦被修为更高的晋昌发现端倪,弘苦必然会被种下更难翻身的咒才能博得彼此信任。
“你担心什么,他这种咒术弊端性必然极高”晋昌皱眉道:“南赡部洲的墨家学派就擅长这类保命咒术,但他们替死的对象是一种柳木法宝,这种柳木法宝不能存入纳袋,墨家的大修炼者对这种法宝保护甚严,向来从不离身,若将他们的柳木法宝盗走,他们的替死术也就直接破了。”
“您的意思是说?”
“只要你离弘苦足够远,他就没可能拿伱来挡灾受死”晋昌道。
“可我有些师兄也有过离得远……”
“你不要把你所有师兄的死都赖在弘苦的头上!”
晋昌摆摆手。
弘苦对学生下了咒,但晋昌没觉得所有学生的死都与弘苦相关。
他们都免不了意外,弘苦的学生出点问题也很正常。
“一道咒术没可能隔着万水千山还有如此强的替死威能”晋昌道:“你不要被以往的那些案例所吓到!”
“您说的是!”
“我当下和弘苦结了梁子,若他在以后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必然会通过傀儡术咒杀他,从此断了后患!”
弘苦有没有在乌巢身体中留后手难于做出判断,但晋昌是真的在弘苦体内留了后手。
在这些门门道道上,弘苦玩得很溜,晋昌显然也不差。
“那您一定要我离远点才去找弘苦!”
乌巢忐忑了一夜。
直到张学舟分析,又有晋昌辨析相关后稍做搭讪,他的心才安定了一些。
“你……”
若不是有张学舟提供的心魔誓言,晋昌真想一巴掌将这个学生拍死在地上。
乌巢的修行资质很强,作为皇室成员,乌巢的心性也很强。
甚至于乌巢在某些方面较之他同龄时更为出色。
晋昌收乌巢入门墙时很满意这种学生。
排除乌巢凶国人的身份让他感觉不妥,晋昌难于挑剔乌巢身上的毛病。
不断相处下来,乌巢的表现并不差,但凡事都耐不住对比,尤其是与他师兄诌不归的传承者对比。
在短短数十日,晋昌发觉相较于乌巢,张学舟的心性较之乌巢何止胜出一点点。
这是拿捏过弘苦,又拿捏了他的人。
甚至于张学舟此前还拿捏过金蟾法王和诌不归。
晋昌在张学舟的拿捏之下差点丧命,他才认真思考张学舟这个小人物。
乌巢对替死咒患得患失了一夜,晋昌则对张学舟思索了近乎一夜。
他仔仔细细思索着与张学舟接触的每一刻。
晋昌不得不说,他很难去挑剔这个修为仅仅控身境的小修士。
低阶修士插入高阶大修炼者的事情中很难有掌控的可能,但对方偏偏时不时具备着控盘的能耐。
甚至于张学舟成了事件中的赢家。
看似弘苦成为尊者,乌巢摆脱替死咒,晋昌拿捏到弘苦合作,但只有张学舟拿了天雷果的好处全身而退,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存在杀身之祸的后患。
明明举无轻重,但张学舟就是获利了。
甚至于张学舟很可能对弘苦有某种程度上的破局。
晋昌一直在想张学舟是如何做到的这些事情。
他此前就隐约觉察张学舟这种人拥有庞大关系网后很可能具备搅风搅雨的能力,但眼下的晋昌不得不将他的评价再高一点点。
对方不仅仅能搅风搅雨,对方还有一定本事渔利。
晋昌见过很多搅风搅雨的人,这些人犹如一根搅屎棍一样插入各种事件中,让各方大佬气到跳脚。
但搅屎棍依旧是搅屎棍,各方大佬还是大佬。
大佬不倒,搅屎棍们随着风云变幻换了一批又一批。
想在这个世界活得精彩,除了穿插的能力,还需要有渔利向上的本事。
“幸好这家伙资质有限!”
张学舟无疑是一根搅屎棍,将弘苦的布置搅得一团糟,也让他们暂时破局走出。
如果张学舟资质妖孽,晋昌觉得张学舟这种人将来登高成为最顶尖的那批人概率是十成十。
但张学舟差就差在修行资质,相较于乌巢,张学舟的资质确实拿不出手。
乌巢在皇室培养的十年,张学舟很可能是玩泥巴的十年。
这个少年阶段的十年差距深深铭刻在两人体内,也深远影响着两人。
甚至于这个十年大概率会影响一辈子。
张学舟想补平这十年的差距会很难很难。
这不是追平一个资质一般的人,而是追平一个顶尖的优秀者,这其中需要付出的地方太多。
“除非这家伙能搞到黄老学派的气运术,在关键时刻利用气运填充自身逆天改命,他才有可能踏入最顶层!”
晋昌扫了身上仅余破布遮羞的张学舟,最终将心中对比的那点不甘心放了下来。
即便是他因为获取传承的原因不得不培养张学舟,张学舟也存在极大的挑战,难于踏入最顶层。
晋昌思索了许久。
搅局的张学舟关系到破局弘苦,也关系到晋昌的判断。
他不得不多花时间来做思考。
弄清楚了逃脱弘苦算计的因素,也大致判断了弘苦可能采取针对的手段,晋昌才转向自身。
他必须弄清楚自己的修为为何会下滑。
他还不到四十岁,他当下还很年轻,远没到衰老时修为倒退的时间。
晋昌寻求九天教传承是想突破向上踏入真我境,眼下都到修为倒退的境遇了,他这种向上显然成为了不可能。
摊上这种问题,即便九天教传承齐齐在手,他也没可能冲破瓶颈。
想到张学舟逼他发誓的咒,晋昌只觉雪上加霜,不免又肝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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