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两只关在动物园被人观赏的猴子,兜率宫门口时不时有仙人前来。
或四处瞅瞅,或施法观看,又或仗着修为法力牵引标记做法。
晋昌的狐狸头上被打了五道隐秘标记,张学舟的狼头上也有两道标记,两妖的跟脚也被仙庭某位仙人识别了出来,而泰阶六符这件引动变化的宝物更是被诸多大仙注目,不乏屡屡施法进行标记。
晋昌顶着狐狸头,时不时来回走两步,他们被当成猴子看,晋昌和张学舟何尝不是将仙庭的大修炼者当成猴子耍,只是他们可以知晓仙庭众仙能看到听到,而仙庭众人认为距离遥远难于被人听和看。
但这种僵持的时间总归会结束。
一旦他们被人发现真正的跟脚,晋昌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安宁日,不仅仅会被仙庭追查,也可能被北俱芦洲某些大妖搜寻追杀。
他如今就盼着张学舟能快一点再快一点,而后离开这个破地方跑路走人。
“哈哈哈,本王伤势已经痊愈了!”
极为猖狂的笑声传来,晋昌只见秘地上方一道金光浮过,兜率宫中众仙的模样消失不见,琐碎的声音也消退了下去。
“恭喜大王!”
晋昌一时难于确定仙庭众仙是否还残留了手段能窥探到这儿,他依旧保持着做妖的本分。
“走,回圣地回秉元圣去!”
张学舟脑袋晃了晃,伸手一摘泰阶六符。
身体诸多窍穴法力流转小循环瞬间削弱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心中不免也是一糟,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漏水的筛子,这么漏下去必然会慢慢跌落神通境。
这具身体症状太多,发展也与现实完全不同。
这种糟糕下场让张学舟心中很难接受。
没有多少千方百计踏入神通境修为者能接受自己修为慢慢跌落的问题。
但张学舟必须说淳于缇萦削脑壳的那一刀在剔除隐患时,也给他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他的天地二桥确实捅出了大问题,哪怕结合了阴阳圣地的灵气引导桥接也是如此,这种伤患被临时镇压,但并没有消失。
此时脱离了泰阶六符的牵引,他原有的状态恢复了。
修为突破到神通境是境界的提升,并非修复身体的伤势。
张学舟口中是猖狂的笑声,但哪怕是晋昌都听得心中一咯吱。
时间等待了如此之久,如果张学舟将一切后患解决,晋昌很清楚张学舟不会有这种失态。
“这个……”
晋昌正欲用较为婉转的话警告张学舟,示意自己忙也帮了,不管怎么说张学舟都拥有了神通境修为,答应的事情必须做,但他随后听到了张学舟较为轻快的一声‘嗯哼’。
“怎么?”晋昌低问道。
“本王身体中有两种病,有一种病将另一种病给冲撞了!”
张学舟低喃回了一声。
他心中确实有几分不甘,但再不甘心也只能认。
张学舟觉得自己需要四处求求援助,比如找找诌不归,找找帝君等人,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堵塞住漏水的修为。
但张学舟还没动身求援,他发觉自己解除吐纳镇压的阳魄之后,这具法身不仅迅速开始接引他体内神通法力进行充实,也构建了替代天地二桥的功能,在吸收他体内法力时也承担了贯通窍穴小循环的作用。
张学舟深受阳魄法躯的困扰,他没想到尊上这具阳魄法躯还有这种妙用。
或许是存在吸收张学舟法力的需求,又或许是尊上在凝聚阳魄法躯时完全是用实体在构建形态,这具法躯产生了替代受损受创部位的功能,从而让张学舟维持在平衡与正常的状态。
这种意外来得太突然,哪怕张学舟已经失态了一次,他也难免再失态一次。
“走走走!”
只要修为能稳定,张学舟也不欲在阴阳圣地中逗留。
哪怕他还不曾踏足这片圣地每一处,又仅仅只是处于圣地门口处,张学舟也没了继续留下来遭遇风险的念头。
他低呼了一声,晋昌迅速点了点狐狸脑袋。
两人齐齐朝着上空方向一跃,而后踩踏上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朝着前方一踏,两人齐齐随着泰阶六符穿梭而出。
等到人显出,两人都已经出现在滴水石壁之外。
晋昌伸手一摘,脑袋上的狐狸头颅顿时脱落了回去,随后被他掐法变成了丸子大小。
等到他一展黑布,张学舟脑袋上的狼头也被摘去,只留下了一些黏糊糊的液体。
“这是我用过时间最短的替身傀儡头”晋昌收了傀儡头不满道:“这两个头颅上有七道追踪印记,再也没法用了!”
“只要能发挥用处,这就是傀儡头最大的意义,此时此刻他们发挥了作用,哪怕用的时间短也非常值”张学舟道。
“你现在似乎不悲不喜,咋的?承受重大惊喜又承受重大刺激到现在已经坦然了?”晋昌问道:“师叔跟你说,师叔的事情办了,你也应该回馈师叔了!”
“师叔放心,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张学舟脸色淡然拍胸保证道:“我也需要继续修行,肯定会从义父那儿把唯我境修行的内容找来。”
“你明白就好!”
晋昌点点头。
不管张学舟怎么修炼怎么变强,张学舟在他手中都是不堪一击。
这并非张学舟修为与他存在着绝对差距,而是阴阳九天教传承内容并不适合争斗,而九人教的内容才是对外杀伐。
晋昌也不怕张学舟学习九人教术法来针对自己,这些术法一来需要顶级的天赋才能修行出色,另一方面则是修行物资较为苛刻,涉及傀儡丝、傀儡药等耗费不浅,张学舟没有学派传承的物资几乎难于起步,想靠着自身能力去寻觅这些修炼物资更是艰难。
而晋昌对自己天赋也极为满意,他不相信自己会存在被后进修士追上的可能,壮龄阶段的他也不可能输。
“只要你找来了九天教唯我境修行的内容,师叔也会对你坦诚九人教涉及唯我境的修行内容,从而让你修行节节高”晋昌道。
“一切有劳师叔!”
如果并非相互利用的关系,晋昌和张学舟这种关系堪称学派楷模。
两人极为谦让,又不乏相互帮助,文质彬彬到让人看不出有任何矛盾。
等到张学舟取出泰阶六符谦让,晋昌不免眼皮一跳。
“师侄,你也是阴阳家的一员,有保管本门信物的职责”晋昌道:“这枚信物对你有作用,你存放稳妥就好!”
“这是师叔冒万千艰辛才找来的宝贝,我怎么可能夺人所爱!”张学舟奉上泰阶六符道。
作为阴阳家的传承信物,也作为能进出阴阳圣地的凭证,泰阶六符不可能如傀儡头一样去销毁扫除痕迹。
但保管泰阶六符又有高风险。
张学舟和晋昌的傀儡头上落了数道术法标记,而引导灵气的泰阶六符不知被多少大仙注目,又不乏被连连施法标记。
但凡有一丝疏漏被人找到泰阶六符瞧出了跟脚,这件宝物就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师叔保管!”
“我用都不会用,我保管做什么,你滴血认了宝物当了主人,这是你躲不过的保管职责!”
“师叔是宝物的真正主人,一会儿我将泰阶六符上的血洗干净,再断掉一切法力标记,师叔就能收回去了!”
“这种宝物岂能由着你洗来洗去的,万一你瞎搞弄废了宝物,你就是阴阳家的罪人!”
“那我擦一擦,给您完全擦干净!”
“这根本擦不干净,我也闻不得血腥味!”
……
黑暗的通道中,张学舟和晋昌争执不休。
两人都只想要趁手的便利,风险则是一点都不想沾,都想靠着对方保管泰阶六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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