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的权力极高,按大汉王朝规则等同于九卿,官衔只较之三公等职位略低。
而远离了长安城,郡守几乎如同王侯一般,拥有极高的自主权力。
只要能满足朝廷供税的基本要求,朝廷对郡守管辖区域如何自治并无约束。
有人墨守成规,有人侧重城防,有人侧重水利,有人寻求采矿采盐,诸多郡城管制方式各不相同。
蜀郡城引领人入官学的举措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最重要的问题是民生问题如何解决,削减纳税后的蜀郡又是否能满足朝廷纳税。
镇元神君有满心的不得解,张学舟顺道拜访文翁,他也不介意帮镇元神君解惑。
“张修士!”
陌生到让张学舟近乎转头找人的称呼传来,张学舟才从近乎忘却的记忆中想起一个人来。
“你是……张书!”
张学舟带着镇元神君前往郡守府,他也见到了往昔认识过的本地土着。
得益于万寿果和长生诀的影响,张学舟年岁还削减了数岁。
他此时的模样有点像是当初服用了金龙鱼等物的小年轻。
而数年不见,张书则是身体粗壮了少许,整个人也多了几分老态。
张学舟差点没认出对方,但张书认出张学舟的速度则是很快了。
“对对对,我是张书,好多年没看到张修士了,没想到你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张书极高兴道。
张书等人的职位是都尉,只要家族不倒就能传承下去,对方的官职升无可升,这些年依旧在郡守府陪伴文翁左右,没事的时候则是巡查郡守府。
他闲得发慌,也看到了前来郡守府的张学舟。
“老了老了”张学舟谦虚客气一番道:“郡守大人呢?”
“大人在学宫授学,估计还有半个时辰才回郡守府”张书道:“您这次也是远道而来吗?”
“对!”
“快快请入!”
若碰上了什么小官小吏,甭管什么事情都只能在郡守府门外等待,但张书很清楚张学舟,更是清楚张学舟、董仲舒、文翁郡守之间存在关联。
他巡查郡守府多年,哪还不通晓这些人事,当下就带着张学舟和镇元神君入了镇守府,又直接入了餐房。
“张修士远道而来先做些休息,这儿喝水进食都管饱,等等咱们郡守大人就回来了”张书道。
“好说!”
张学舟点点头。
还不等他开口,张书倒是将事情做了一半。
郡守府的伙食属于标配,饭食是稻米饭,又配了葵菜和两颗芋头,还有一块巴掌大的猪肉,近乎满满一碗,和往年没有任何区别。
“我等远途而来,腹中饥饿,每人需要吃十份八份才有五分饱,还要劳烦张都尉了!”
张学舟和镇元神君坐下,简单的进食,两人碗中已经空空。
这让张书嘴巴微微张了张,又飞快跑了一趟厨房。
“快快快,你们再煮一锅饭,菜也重新烹饪,免得郡守大人回来没得吃!”
张学舟说每人吃十份饭菜才五分饱,张书计算了一遍,随后让人将厨房的饭鼎和菜鼎直接抬了过来。
蜀郡城的人当下识字数量另说,众人算术无疑不错。
简单的换算,张书觉得至少要提供四十人份的饭菜才不显怠客。
他看着慢条斯理进食的张学舟和镇元神君,只觉这两人吃相极为文雅,但一碗一碗的盛饭菜显然极快了。
他不免咽了咽口水,又朝着张学舟和镇元神君看来看去。
“看来咱们吃相有些难看,怕是被当成妖怪了!”
镇元神君对世俗之事反应稍慢,张学舟则是回神过来。
他朝着张书笑了笑,又开口询问。
“赵亮呢?”
“赵亮在两年前回了郡城,但他说自己没法动武,已经无力担当武职,只得回家经商去了,当下是他堂弟赵猛接替了都尉职位!”
妖物可以变化人的模样,也会有行为举止异常,但妖物并不会通晓诸多事。
张学舟询问熟人,又开口提及文翁郡守,也不乏提及在江夏的董仲舒,这让张书一颗怀疑又猛跳的心平息了下来。
“张修士,你们这是什么术,肚子可以进食如此之多?”张书忍不住问道。
“说来也没什么,这只是辟谷术而已”张学舟笑道:“我等数天没吃没喝,此时只是把前几天的空缺补上!”
“你辟谷决真不错!”
张学舟解释时,镇元神君则是不得不松了松裤腰带。
看着肚子依旧平坦的张学舟,镇元神君不免也是连连晃头。
镇元神君二十碗饭菜吃到了撑,肚子也有几分鼓胀,张学舟身体则是看不出变化,仿若只是吞服了几口水。
作为辟谷决的修行者,镇元神君太清楚张学舟这种本事了。
这是将入口的食物进行了快速的转化,甚至是极高效率的转换,所剩下的残渣无几,故而不显腹肚鼓胀,也有了极快的体能恢复。
这是张学舟辟谷神通异于他辟谷决之处。
镇元神君说不羡慕但又有几分羡慕,但要说很羡慕又不至于,他觉得自己下不了这种狠手,哪怕是再给他一次择神通的机会,镇元神君觉得自己也绝对不会选择辟谷决,甚至于他宁愿退出冲击神通境机会重练术法,也要另择其他神通术法。
“我听说辟谷可以不吃不喝,这怎么还要补回去呀”张书难于理解道。
“若不求身体恢复自然不需要补回去,若求身体的体能与法力恢复正常,这就免不了要补一补,须知辟谷只是节食,而不是免食!”
郡守府外熟悉的笑声传来,张学舟扭头而望去,只见文翁郡守抱着两卷竹简踏行而来。
他穿着并不富贵,若非头戴的冠冕证明着地位,身穿的便服几乎与蜀郡城普通人没有区别。
“张……东方朔?”
见到张学舟,文翁显然也有一愣。
他原以为是哪位大修士前来蜀郡城,从而在郡守府餐房高谈,没想到是数年前办过假证的张学舟。
自己亲手经历了这种事,文翁郡守对张学舟就很熟悉了,毕竟他这辈子办假证的次数太有限了。
“你不是随着仲舒在跑,怎的分开了吗?”文翁惊诧一声又看向镇元神君道:“还不知这位道友名讳?”
张学舟当年修为较低,再蹦跶的高度也有限。
文翁还来不及细查,他目光转向镇元神君身上时,只觉一股隐隐的压制感扑面而来。
相较于张学舟的收敛宛如常人,也任由文翁郡守查探,镇元神君无疑是身体精气神一体,遭遇窥察的瞬间就有自然而然的身体反击。
文翁只觉身体微微一哆嗦。
他再次看向镇元神君时,只觉对方透着一种居高临下感。
此时明明是他站着,而镇元神君坐着,但文翁觉得自己才是低着头在看向镇元神君。
对方身上似乎有一种高寡气息,在陌生的同时又让文翁有熟悉感。
“是……难道是他们回来了?”
深度了解过古历史的文翁,终于想起了这种让他感觉居高临下不适感的由来,也大致判别了镇元神君的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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