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脑海中闪掠而过的画面，可奇怪的是，龙玄九竟然如同真的身临其境一般。

        她怔怔地看着地上那无比真实的一幕，心里虽然还保持着清醒，但情感上，竟然与曾经的九卿产生出了一丝共鸣？！

        不对劲！

        这一路走来，她发现自己的情绪似乎越来越容易受到影响。

        再这么下去，恐怕她还真容易不知不觉间着了冥修的道儿！

        眸色一沉，她当即便看向冥修，沉声道：“我答应陪你走她曾经走过的路，可你，最好收起你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姐姐，我只是想帮你想起从前的事而已。”冥修看着她，眼中透着一丝痴迷和执着。

        可龙玄九却不屑地冷笑：“你所谓的让我想起从前，难道便是不断地用秘术向我脑海里灌输那些根本不属于我的记忆？

        如果是这样，那这界门，我还是自己找吧！”

        她寒声说着，掌心瞬间凝出真雷之力。

        金色耀眼的光芒，在这幽暗的环境下，尤为惹眼。

        咔嚓！

        她掌心雷光闪掠。

        下一瞬，眼前那如同幻境一般的画面，被她亲手轰碎。

        这一击，直接落在那画面中的少年头上。

        冥修瞳孔骤然一缩，他似疯了一般地冲上前来，用力握住她的手，压根不顾他的手是否被真雷之力灼伤，赤红着双眼，无比激动地冲她低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那分明是你我之间最珍贵的记忆，你为何要毁了它——”

        “你真是疯了！”龙玄九瞥了他一眼，手腕一转。

        金色雷光骤然将他震开。

        冥修双目赤红地看着她，浅灰色的眼瞳里，似乎潜藏着一抹说不出的深沉。

        这一抹深沉，似乎让他强行冷静了下来。

        他压下因愤怒而扩张的喉管，尽可能地让声音变得平缓，冲她轻声道：“姐姐，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我误信了旁人，伤害了你亲近之人，但姐姐我那时真的不知情，你可否原谅我？”

        龙玄九蹙眉：“原谅？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能把所有因你受害的人所受到的伤害，一一弥补。”

        “若我说，我从未亲手害过一条无辜的性命，你可信？”冥修垂下视线，浅声说着。

        龙玄九扫他一眼，冷笑：“不亲手害人，便沾不上因果？那些死在苏容安和龙紫淑手里的人，你敢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同姐姐保证，苏容安所害之人，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那是古妖暗中所做！”冥修紧张地看着她，开口替自己解释。

        可龙玄九却被他的话气笑了：“所以，我爷爷被关这么久，也同你无关？”

        “可姐姐，我只是想拿回龙家祖玉，毁了里面的封镇符，这样，九幽便可彻底与外界连通，我想，你应该会喜欢这样的结果，毕竟，你曾经就很喜欢往外面跑……”冥修浅声解释着，声音亦透着一丝说不出是难过，还是感伤。

        龙玄九看着他浅灰色眸光中那一幅理所当然的神情，突然间便无力地失笑：“是么？所以在你眼中，众生万物算什么，你姐姐开心才最重要是吗？”

        “所以，当你将龙紫淑错认成她时，无论龙紫淑做多么残忍过份之事，只要她开心，你便都会无条件地帮她达成。”

        “所以，若当年你姐姐是一个心思歹毒之人，哪怕她要杀尽天下，你也会无条件地帮她屠戮这世间？！”

        她说到后面，气息激荡，几乎是用吼的。

        实际上，龙玄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但就是觉得心中升出一丝说不出的挫败感。

        她曾经知晓过九卿的经历，亦知道她的思想。

        她几乎可以断定，若九卿还活着，看到冥修如今这幅模样，定会大失所望。

        也不知道她心中是否会后悔。

        后悔当初用神血起誓，让冥修不死不灭！

        冥修沉默地看着她，眼底神色却起伏不定。

        看着她生气，看着她冲他咆哮，看着她骂他……

        这一刻，他却觉得，他们之间似乎终于有了那么一丝丝的真实。

        他眼中的复杂，最后全部分成了激动。

        猛然上前一步，冥修一把便握住她的肩膀，像从前一样，只为她一人展颜：“姐姐，你骂得对，是我做错了，是我不应该，但我会改，以后，只要姐姐觉得不妥的事，我都不会再去做了，我会一直守着你，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可好？”

        龙玄九紧拧着眉，看着他的目光却透着一股无力感：“你真的是疯了，你根本就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她用力扳下他扶着她肩膀的手，冲他摇头：“冥修，你是一个人，是一个独立思考的人，你要有自己的生活，要有自己的信念！”

        “我有！你便是我活着的意义，姐姐，只要你活着，要我做什么都好！”冥修被她扳开的手，突然握住她的腰，一把将她锁进怀里。

        他似疯了一般地低头，凝视着她，那眼神中炽烈的情感和压抑又蠢蠢欲动的情绪，矛盾又致命。

        “姐姐，与我一处不好么？我都会听你的，不会做伤害你的事，不会做让你不开心的事，我会比那人更贴心，更懂你，你留下好么？”

        他低喃着，强行将她拥入怀中。

        低浅的耳语，撩起一缕少年人青涩又执着的情意，却又透着一种病态的执着。

        龙玄九微闭了闭眼，寒声道：“松开！”

        冥修双臂用力，紧紧拥着她，倔强摇头：“不！这次，我不会再松开你！”

        “那就，给我滚开！”龙玄九忍无可忍，他的碰触，让她想到煦宝被龙紫淑凌虐，想到爷爷被囚禁欺辱，想到无辜之人惨死，想到北齐京城的血流成河……

        情绪爆发，她骤然出手。

        掌心真雷之力狠狠轰出。

        咔嚓！

        砰！

        真雷之力直接在他胸口处炸响。

        可冥修竟丝毫不躲，只紧紧地禁锢着她。

        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胸口处迅速流溢而出的粘稠温热，可他，依旧不肯松开。

        不仅不松，他反而将头埋在她的颈间，温热的气息呵在她的颈窝处，暧昧而又神圣地缓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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