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这丫鬟秋月去而复返，微微顿了顿神色，方才禀告开口道：

        “小主，奴婢按照您的纷纷将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了长公主，这长公主便立刻跑到皇上跟前哭闹了一番。”

        “说是赵娘娘不知怎么就坏了规矩，遭受杜娘娘不分青红皂白的掌掴，跪求皇上赐药，免得容貌有毁。”

        “当下这皇上便恼羞成怒的下令，说是这杜妃最近性子太过暴躁，心浮气躁，下令让她禁足半月，并命女官每日前去教习她女子四书，以正德行，修身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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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女官们各个都是严厉的主，想必这杜妃必定是要吃一些苦头的，这段时日怕是不会有机会出来作妖了。”

        “也算是给赵嫔娘娘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以后也会有所收敛，不会这般羞辱作践赵嫔娘娘。”

        赵嫔显然没料到这皇上向来对后宫嫔妃之间的争风吃醋置之不理，甚至感到厌烦。

        没想到今日居然会替她强出头，倒是令她有些受宠若惊。

        即便，偶会看在六公主的份上，会去她的宫殿，皇上待她也是不冷不热的，犯不着为了她去打杜妃的脸。

        温滢微微沉呤了一下，继续幽幽开口道：

        “皇上向来看重长公主，将长公主交由你抚养，那是因为信任你，你想，若是日后随随便便的嫔妃们便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掌掴羞辱你。”

        “被底下的人瞧见了，长公主岂不是也会被别人所欺辱怠慢，这是皇上绝对不能容忍的，这杜妃娘娘的父兄在朝堂上得力，受皇上的重用不错。”

        “但是你想想，后宫嫔妃们那位不是跟前朝息息相关，娘家都是世世代代的尽心尽力的为朝廷立下过赫赫功勋。”

        “否则恐怕也是没有机会被挑选入宫，偏生这杜妃如此不知进退，招摇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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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自然会拿她来立威，杀鸡儆猴了，与其说皇上是替你出头，不如说皇上是想要借此告诉众人，谁也不能轻视苛待了长公主---。”

        赵嫔听她娓娓道来，旋即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轻叹了一声道：

        “平日里我最不爱琢磨的便是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觉得累的发慌，也没沈贵人想的这般深远。”

        “跟沈贵人这么一比，倒是显得我浅薄无知了些，这些年在宫里头，我向来恪守本分，不敢越雷池半步，深怕别人无端的挑出我的错处来。”

        “老实说，今儿在景阳宫内，我还是第一次鼓起勇气敢在众人面前替二皇子打抱不平---。”

        赵嫔正说着话。

        那边，小吉儿一边红着眼眶，用手抹眼泪，一边朝着这边快步地跑了过来，急色的嚷嚷出声道：

        “赵娘娘，您究竟怎么呢？刚才儿臣听闻您被杜娘娘给为难了，她为何要掌掴您，还差点要毁了您的容貌。”

        “儿臣已然跟父皇求情，给您求了最好的白玉膏给您，这德公公说涂抹几日便可以痊愈了，可儿臣还是很担心您---。”

        赵嫔目光慈爱柔和的一边用帕子帮她擦了擦额前冒出的细密豆大的汗珠儿，一边温声细语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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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心，赵娘娘很好，刚才这沈贵人已然给我擦过上等的白玉膏了，你沈娘娘说的对，日后我绝对不会容忍有人再恣意地欺辱我们母子俩，沈娘娘会倾尽全力地护住你平安长大。”

        小吉儿泪眼汪汪的激动的直接扑到她的怀内，牢牢地抱住了她，哭哭滴滴开口道：

        “赵娘娘，我只有你了，你若是有什么不测，你让小吉儿一个人怎么办，这个世上除了父皇外，只有你真心待我，对我好。”

        “吉儿不能没有你，吉儿的亲娘死了，江娘娘也死了，就连温娘娘也---呜呜呜----呜呜呜---。”

        赵嫔一边细细的帮她擦着泪珠儿，一边安慰了一句道：

        “乖孩儿，别哭，赵娘娘答应过你，会一直陪着你，亲眼见证你长大嫁人的，赵娘娘又怎会舍得丢下你不管呢？别胡思乱想，我们都会好好的---。”

        ***

        夜幕降临，弦月如钩，夏虫脆鸣，几许闪烁明亮的繁星伴随着冷月。

        此刻，在承乾殿内。

        今夜司荀突然来了兴致，正在红木桌案旁用狼毫笔细细的作画，微微沉呤片刻后，状似无意的随意的问了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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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甘泉宫内可有什么动静没？”

        旁边候着的德公公斟酌了半响后，方才恭顺有礼的回道：

        “启禀皇上，这段时日这沈贵人除了每日去给皇后娘娘晨昏定寝外，大部分时间便是躲在自个的宫殿内，跟唐才人一块到小厨房内琢磨美食。”

        “对了，这沈贵人偶尔得空的时候会去杨答应那里坐一小会，闲聊几句，之后便回甘泉宫内，旁的倒是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司荀狭长幽深的眼眸微微闪过一抹诧异之色，挑了挑剑眉开口道：

        “她最近去找了杨答应，可都聊了些什么？”

        德公公微微沉思了一下，方才回道：

        “也没聊什么特别的，都是一些女儿家的闺房闲话罢了。”

        德公公瞅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天色，又小声提醒了一句道：

        “皇上天色不早了，翻牌子的时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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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德公公忙朝着底下候着的小太监使了一记眼色，那小太监毕恭毕敬的将呈有诸位嫔妃们的绿头牌递到皇上的跟前。

        过了半响后，司荀随意的扫了几眼，目光若有所思的睨着沈贵人的绿头牌好一会后，方才撇开目光。

        直接将杨答应的绿头牌给翻了过来。

        德公公顿时面上一喜，只要皇上肯翻嫔妃们的牌子，他便可以跟太后交差了。

        自打皇上登基后，这皇上每日勤政爱民，疏于后宫的美色，太后已然传召他过去好几次问话了。

        让他从旁要劝诫皇上雨露均沾，多保重自己的龙体，可皇上清心寡欲的不召幸后宫嫔妃们，他也是束手无策啊。

        他忙命底下的人去悉心的准备。

        眼下皇上对杨答应存有一股子新鲜劲，怕是要宠幸稀罕她一阵子。

        至如这恩宠能维持多久，那就得看杨答应的真本事了。

        须臾片刻后，这杨答应便被底下的人用被褥牢牢实实的裹住肌肤胜雪的身子便抬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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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后宫嫔妃们侍寝的规矩。

        此刻，司荀刚刚沐浴完毕后，手里正懒懒散散的拿着一本书籍随意的翻看着。

        这会他将书籍搁置在一旁，垂了垂幽深狭长的眼眸睨了面颊绯红羞答答的女子一眼。

        似若有所思的沉呤了半响后，方才意味深长的开口道：“你平日里跟沈贵人关系很好吗？她经常去找你。”

        杨答应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脆响，手里攥着蚕丝冰冷的被褥不由紧了紧，方才有些惴惴不安的开口道：

        “嫔妾知道，这沈贵人女红向来是极好的，嫔妾便会是不是的叨扰她，向她请教，让她教我锈一些针法复杂别出心裁的花样。”

        “沈贵人倒是很热心肠，每次都能耐着性子好生教我，若说关系十分亲密，也谈不上，只是觉得沈贵人没什么架子，待人也温和，嫔妾方才跟她走的近一些，不知皇上今夜为何问及此事？”

        司荀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又微微沉呤了一下，诧异开口道：“昨夜你为何会在湖水的竹篙上起舞？”

        昨晚因为喝了点酒，有点微醺，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他知道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无非是别有用心的争宠的手段罢了。

        他打小早就司空见惯了，只要不争的让他反感，他就全当是情调了，也会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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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现在想想，这杨答应应该不会有这么深的筹谋和算计，背后想必是应该有人暗中指点才是，这个人会不会跟沈贵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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