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容早就在宗人府查看了大汉皇室辈份,知道自己跟皇帝是同辈,所以才特意以王弟自称。
这也是刘容故意要讨这样的一个名份。
得到皇帝认可的王弟,可以让刘容在洛阳京城更方便办事。
有势可借,自然得要借势了。
只不过,刘容还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当今皇帝第一次亲口承认的王弟罢了。
但刘容还是叩谢了皇恩。
皇帝这才又拿着族册道:“王弟,按照惯例,汝继承琅琊王王位,需朕确认,重新封赐的。这样吧,朕看你也娶纳了王妃,那么就明天早朝,朕再一起给你们册封,朕便封你为琅琊顺王,另有赏赐!再封王妃王氏为清扬君,食邑先原琅琊国附近一县之地,还有,封颜卿颜氏、黄舞蝶黄氏为琅琊顺王侧妃,等爵关内侯,共享一县食邑,封卞玉卞氏为贵乡侯,各有封赏若干。这些,明天早朝,朕亲书圣旨,颁告天下。”
“谢吾皇恩典!”
刘容大喜,再拜。
这个,新王继位,的确需皇帝确认,再封赐。好比刘容之父老琅琊王刘据,被封为琅琊安王。刘容祖父刘尊,被封为琅琊贞王。首代琅琊王刘京,则为琅琊孝王。历史上,刘容的确就是琅琊顺王,没想这个没变,还是这个称号。
而王爷王妃,亦需皇帝赐封,如没皇帝册封,其实王爷妻子不能称妃的,只能称夫人。但现在,直接封君封侯,还封了邑地,这却是很少见的。可以说,当今皇帝在位其间,除了数年前册封何皇后之母为舞阳君之外,就没有哪个女子再被封君了。
现在,刘容正妻王清,居然被直接封君。另三女也有封赐,这的确是出乎刘容的意外,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的确也是一个莫大的殊荣。
“王弟,朕之所以对你如此,而是因为朕看重你的才干,朕已经看到了徐州方面送来的奏表,看到了你在琅琊国所做的一切,所立下的功劳,所以,现在就一起封赏,这些,都是你应得的。”皇帝上前,拍拍刘容的肩头,语重心长的道:“王弟啊,如今大汉风雨飘摇,朕需要像你这样英勇无畏的汉室子弟站出来拨乱反正,为我们大汉汉室撑起一片天空。朕需要你,不知朕可否信任汝否?”
刘容就知道,皇帝如此厚赏自己,这天下不会有免费的午餐,皇帝必有所图。
“皇上,臣弟愿为皇上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刘容没有半点迟疑,对皇帝表达了忠心。
反正都是嘴上说说,没什么。
“好!朕没有看错你!”皇帝闻言,竟然激动得双手紧紧的攥着刘容的两臂。
在刘容不太适应皇帝对自己如此的亲近之时,皇帝刘宏接着低声道:“王弟,朕如今跟你说的话,只传进你之耳,万勿泄露。”
“哦?皇上……”刘容不由四下看看御书房。
“不用看,没人,外面的内侍是真正忠于朕的人,可惜,没几个真正忠于朕的人了。现在有了臣弟,朕甚为欣慰。”皇帝放开了刘容,却示意刘容跟着他走到了御书房的案桌前。
皇帝沉默了一会,才对刘容推心置腹的道:“臣弟啊,朕知道,如今大汉百姓一定在心里骂朕为昏君。还会戏笑朕的无道,居然宠信张让、赵忠等常侍,甚至有传言,说朕称张让为阿父,称赵忠为阿母……唉,这是真的,但如今大汉,又有谁能理解朕的苦衷呢?朕堂堂大汉皇帝,本有父有母,咱们汉室宗亲,身上流着的都是高贵的皇室血脉,天生贵人。但为何还要称那样卑贱的宦官阉人为阿父阿母?呵呵……”
“皇上,其实臣弟……能够理解,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不必太过伤怀,请保重龙体。”刘容此时发现皇帝的情绪有些不对,真没想他居然如此就轻信了自己,就当真的能够跟自己推心置腹起来。
皇帝摆了摆手,似不吐不快的苦笑道:“臣弟,你不了解,理解不了的。你可知道,当年朕才十来岁,天掉陷饼,被选进宫来登基为帝,那时候,朕最多就是一个大男孩,懂什么?可恨窦妙窦武两个贱人,他们要朕像一条狗一样听话,他们不准朕有自己的想法说法,不准朕有喜欢的东西。为了敬示朕,他们就在朕的面前杀人,杀了不少私下接触朕的朝臣、宦官,杀了不少朕喜欢的宫女,他们用鲜血来警告朕……”
三国琅琊榜有皇帝刘宏的简单介绍,但还真的没有那么详细的东西。因而,刘容也饶有兴趣的默默听着。
皇帝握了握拳道:“那时朕真的很害怕,也就是那个时候,宫里的宦官偷偷的接近朕,朕在惊惧无助的时候,自然是对他们言听计从。不久,宦官跟朝中的臣子联合,好不容易才杀了窦武,让窦妙失势。那时,朕倒有了几年的安生,也是那段时期,朕奋发图强,打算做一个千古明君,留芳百世。可惜……”
“太傅胡广病逝,朝政由杨赐、刘宽、张济等把持,辅助朕处理政事。”皇帝一脸懊恼的回忆着。
刘容闻言心里一动道:“张济?”
刘容真的不知道,张济曾辅助刘宏主持朝政。
“嗯,张济字元江,汝南人。他为朕讲习儒学经典,另……其实张卿早就看到张角的太平道是一个大祸害,十年前便奏请朕处置张角的太平道了。可惜朕并没重视,否则,何来如今黄巾军的暴乱?更可惜,他年前也走了。”
“哦,原来是这个张济,臣弟还以为是如今虎牢关守将张济呢。”刘容这才恍然大悟,不说还真的不知道这东汉未年有两个张济呢,一个是汝南人,黄巾起义之后就病逝。另一个才是武威人张济,后来的一方诸侯。
“哦?如今虎牢关守将是张济?这个朕还当真的不太清楚,那个……朕已经又有一段时间没上朝了……”皇帝那苍白的脸上不由一红,有些尴尬。
“……”刘容无语。
“那时的杨赐他们啊,在朝中的威望不够,为了真正的掌控咱们皇室皇权,朕启用了卢植、臧旻、朱儁、皇甫嵩等有才干的臣子,让他们平定叛乱,坐镇大汉。可恨宫里的宦官却学窦妙、窦武,欲控制朕,为此还害死了朕的宋皇后。朕也不甘心呐,结果,早前助朕的宦官好不容易弄死了,可朝中的权官却又把持了朝政……朕也不得不再庞信宫里的宦官……也就是张让、赵忠他们了,没想他们比原来的那些宦官更加的心狠心辣。”
“……”刘容再无语。
“宋皇后……王美人……”皇帝极怀念的样子,跟着咬牙切齿的道:“何皇后这个贱人,居然跟宦官沦为一气,害死了朕的王美人!”
“皇上请节哀,但这些,臣弟……啥也没听到。”刘容吓了一跳,这似乎听了太多宫廷秘事了。这皇帝居然如此痛恨自己的现在的皇后何皇后?
“呵,王弟你担心何皇后跟其兄何进的权势?这倒不用担心。因为他们兄妹不和,如此也正好,朕不用担心何皇后成为当年的窦太后,不用担心现在的大将军何进成为当年的大将军窦武。”
皇帝扭头,冲刘容笑了笑,再道:“朕跟王弟你说这些,是想让王弟你明白朕如今的处境。目前而言,朕其实就是空有一个皇帝之名,却无皇帝之实,宫里的一切,都在张让、赵忠等常侍的把持当中。原本朕打算利用大将军何进来压制宫里的宦官,可何进才能不足啊,朕没法寄与厚望。另何进此人,好高骛远,志大才疏,无谋寡断,却又心怀野心。”
刘容心里暗汗,不得不重新认识一下这个汉灵帝了。
按他所说的这些,汉灵帝倒也并非是一无是处,起码还是有些识人之明的。
不过,刘容也知道,现在的皇帝,只不过是挑有利于他形象的事来说罢了,其实在他在位其间,实在也真的做出了不少昏庸糊涂的事。反正,按他自己所说的,给刘容的感觉,他其实是有些自作聪明,太过自以为是了。
他受窦妙窦武所制,转而利用宦官跟一些朝廷权臣斗倒了窦妙窦武兄妹。但跟着又轮翻受到权臣、宦官的节制,如此不停的反复,直到当下。如今又想利用汉室宗亲来跟那些宦官、权臣、外戚来斗。
皇帝自始至终,他都不曾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些反反复复的斗争之中,他没有培养出真正属于他的力量。枪杆子啊,手上不牢牢的掌握着军马,他如何能够成功?
连宫中的禁军,皇帝亲军,他都不能够掌控,那么他说再多也都是空话。
刘容觉得,灵帝刘宏有一定的智力谋略,可还远没有到达其智如妖的地步,没能到达看透事物的本质的地步。所以,无论他如何折腾,终不得成功。
但话说回来,作为一个皇帝,他本就是天生的成功者,哪怕英年早逝,可享受了这十多年,相对于一般人来说,他也不枉此生了。
“皇上,臣弟明白你的心思了。可是,不知道皇上想臣弟如何做呢?”刘容说道。
“朕需要王弟你助朕重掌朝廷权杖!辅助朕重整大汉朝纲,重拾大汉山河,使大汉中兴,四海升平!”皇帝壮志豪迈的道。
“呃……皇上,这恐怕不容易啊,不说别的,就目前的朝廷来看,如果当真的如皇上所说的这么严重了,就是想夺回汉室皇权都有些困难啊。有些事,尤其是对于张让、赵忠他们来说,进一步是生,退一步是死,如果逼急了他们,万一他们狗急跳墙,危及皇上怎么办?”刘容在心里反了一个白眼,喊口号谁不会,关键是需要怎么做啊。
想要重撑皇权,这就等于要从张让、赵忠他们手上夺回皇宫的控制权。而皇宫的控制权是什么呢?一是他们宦官本身,二是守卫皇宫的禁军兵权。
皇帝的皇权,皇帝的命令,得要通过这些宦官来传达,通过这些宦官来体现的。
如果说,直接将宫内的宦官全都杀了,那么没了这些宦官的传达体现,就需要皇帝直接面对朝臣。而到时候,朝臣又能够全都听令吗?就能做到朝纲通达?那是不可能的,无论是权臣或是外戚,他们都有各自的利益渴求,他们完全可以阳逢阴违,甚至,他们可以取代宦官,挟制皇帝,掌控皇权。
而事实上,想把皇宫内的宦官全杀了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如今的宦官已经跟皇城禁军牢牢的捆绑在一起了。
真要直接铲除皇宫内的宦官,这其实就等于是一场宫廷政变了。就如皇帝驾崩后,何进被杀,袁绍、曹操率军杀入皇宫的事件一样。真的到了那样的地步,这其实就等于是一场灾难,等于大汉气运走到了尽头了。
皇城皇宫,是皇帝居住,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步,是何等的尊贵威严的地方?如果沦为了一个杀掠场,那么又谈何尊贵威严?
事实证明,那的确就是大汉灭亡的开端。
反正,刘容认为,皇帝太过理想当然了。
除非,可以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马,可以强势的压制住皇宫内的禁军,在对宦官动手的同时,还可以确保皇城不被另外的力量所影响。
可这太难了。
哪怕刘容现在强迫蹇硕投效了自己,但并不等于可以通过蹇硕控制禁军。因为蹇硕本身就是听命于张让、赵忠他们的,蹇硕的禁军兵权,随时都能被收走。
皇帝也想蹇硕为他效命,明里暗里暗示蹇硕投效,就是抱着想通过蹇硕控制禁军的心思。但他不知道,这其实是不太可能的。
因为皇帝的确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做什么都少不了宦官。他在皇宫内,所有的吃喝用度,就算是和那个的宫女妃子,也都在宦官的控制之下。
哪怕皇帝的圣旨,也都可以被随意的更改,甚至由宦官直接写圣旨传达。更让皇帝无奈的是,他在深宫,宫外的朝臣想见他一面都难。
蹇硕如果被张让、赵忠他们发现有异心,那么下一刻他就可能被弄死。如此的情况之下,蹇硕就岂会真心的效命于皇上?
皇帝此时却没想那么多,对刘容道:“王弟大可不必为朕的安危担心,具体如何做,朕也有过思量。朕需要王弟你能够营造出一个态势,在宫外跟朕遥相呼应,让张让、赵忠他们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王弟你的越是强势,朕在宫内就越安全,待到了适合的时机,那么咱们就一举把他们给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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