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泽城长风街的尽头,重新修建了辕门的校场,一千八百七十七人站立,他们是经历战事洗礼之后,三千二百六十四人变成了一千八百七十七人,在损了将近一半人之后剩下的精兵悍将,亦是在进行精心治疗后还能有站立的所有人。
“唐录斩敌首三十四级,统领腾羽营有功,得爵秉铎,得田地四十五亩。”
“曾双全斩敌首二十八级,统领部下有功,得爵良士,得地三十五亩。”
“陈大狗斩敌首五级,得爵庶长,得地十五亩。”
“何雪斩敌首八级,得爵庶长,得地十五亩。”
“陈三斩敌首九级,得爵上造,得地二十亩。”
……
夏元皓站在点将台上,双手拿着一卷竹简,大声的念着上面的内容,念着站在下方将士的姓名,念着这一千八百多人的建立的功勋,念着夏元皓对将士们的奖赏,念着下方将士渴望已久的奖赏,没念到一个人的名字,下方都响起了一阵羡慕和欢喜的呼声。
一卷卷竹简被拿起,一卷卷竹简又被放下,念过了腾羽营、飞熊营、骁武营、虎豹营、青牛营、玄甲营、彭泽营被一一念过,最后念到了新兵营。
“汪成斩敌首三十九级,统领部下有功,得爵元戎士,得地四十亩。”
“明伯耿斩敌首十四级,得爵造士,得地二十五亩”
至此为止,点将台下,所有活着的士兵的名字都念到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结束了的时候,夏元皓又拿了一卷竹简在手里,大声的念了出来。
“郭九,原飞熊营伍长,战死,无家属。”
“梁处一,原彭泽营屯长,战死,有家属,抚恤金五十两白银,已由卫氏商社代为运送交付。”
“王城东,原腾羽营战士,战死,无家属。”
“赵二,原骁武营伙长,战死,无家属。”
“杨怀信,原青牛营战士,战死,有家属,抚恤金二十五两白银,已由卫氏商社代为运送交付。”
……
一个个死去战士的名字被夏元皓大声的念了出来,因为之前已经念了一千八百七十七人的名字,又没有了以前的真气护持,夏元皓此刻的声音有些嘶哑,没有先前那样的洪亮,然而此刻的声音传的更远,在士兵中间也响的更加清晰,因为点将台下的一千八百七十七人安静无声,除了微弱的呼吸声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一千三百八十七个名字,一个一个的念出来,念到最后声音带着明显的嘶哑,夏元皓将竹简放到身后,喝一碗水润了润嗓子,转身看向点将台下的将士。
夏元皓看着下方一张张面孔,面色严肃的说道:“待彭泽城修建起来过后,将修建烈士祠堂,凡为保卫彭泽战死的将士,将永远受烈士祠堂的香火,此次保卫彭泽战死的一千三百八十七名战士,将在烈士祠堂修建完工之后,成为第一批接受香火飨食的烈士。”
在夏元皓那带着嘶哑的声音落下后,准备许久的张龙,体内真气运转到嗓子上,竭尽全力的大声喊道:“忠魂永存,英灵不灭!!!”
“忠魂永存,英灵不灭!!!”
“忠魂永存,英灵不灭!!!”
“忠魂永存,英灵不灭!!!”
……
最开始的时候只有张龙,紧接着是夏元皓声音,然后是蓝章、唐录、胡孝、焦成、封言、罗印几人出声呼应,再之后便是濮阳均、丰洒、益仲达、权善财、公冶长、屠害、孙成、巫马骏、公西拙、燕刑、山诡、游方艾、曾双全、庄勇等等,再随之而来的是一千八百七十七人的齐声呼喊。
排山倒海般的呼声,惊涛骇浪的砸向四周,让大半个彭泽城池都为之侧目,没了城墙的阻隔和拦截,声音传到了城外,传到了齐恒所在的军营,听出声浪里的恢弘、激烈、坚毅。
校场点将台上夏元皓伸手虚按,振聋发聩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直到最后恢复最初的安静。
“因为遭遇了两次刺杀的缘故,故而论功行赏的时间晚了一些,因此让诸位产生了种种不安,也因为赏赐下来的土地没法立即实现,因为彭泽城还没有修建起来,许多的事情没法进行,我在这里向诸位道歉。”话音落下,夏元皓在点将台上,向着下方的将士,拱手躬身行大礼。
行礼完毕之后,夏元皓直起腰身,看着下方一双双震惊的眼睛,面容严肃的说道:“自三月二十八彭泽城被包围,青牛营、虎豹营、骁武营、腾羽营、彭泽营、飞熊营、玄甲营、新兵营等八营将士,共三千二百六十四名将士,对战罗山镇及外来力量,超过一万五千余人,虽然彭泽城几乎被打成废墟,即便最后请动了山门关的军队,在诸位将士看来,或者在天下人看来,这仍旧是一场很少有的胜利。诸位说是不是这样?”
点将台下的将士,或东张西望,或轻声微语,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带着一种战后的轻松和喜悦。
“这是一场胜利!但这是一场失败的胜利!!!”夏元皓的呵斥声响起,“战场是残酷的试炼场,通过这场试炼,我看见了指挥混乱!!!”
“士兵找不到自己的军官,军官找不到自己的士兵,士兵之间没有相互配合,一旦乱起来就没了章法,就是因为你们的平时训练不认真,就是因为平时的懒散,如果没有了不认真和懒散,这次的战事就不会死这么多的人,依据彭泽城的墙体和火油等东西,我们的伤亡最少能减轻一半!!!”
夏元皓瞪着下方的士兵,大声说道:“在别人看来这是一场胜利,但在我看来,这是一场战败,一场很惨烈的战败!!!”
“每一个战士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各自家庭的男人,都是各自女人的丈夫,都是各自孩子的父亲,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我不想以后再看见无数的阵亡名单,不想去告诉你们的亲人你的死亡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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