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淡的夜风沙沙地吹过树林,飘荡着徐三的衣袂。全\本/小\说/网仿佛一尊石化了千年的石像,徐三直直地柱立在凉亭前的草地上,就在他身后的凉亭里,就在片刻之前,他失落了生命里最为宝贵的东西,那东西叫做初恋!和逝去的初恋一起消失的似乎还有他的灵魂……他的灵魂已经随着辛如风的离去而飘逝了,现在的徐三看上去更像一具行尸或者走肉。
惨淡的月色里,徐三忽然惨淡地笑笑,带些莫名的悲苦,像幽灵似地走进了黑暗的林间小路……他走的方向正好与辛如风刚刚离去的方向相反。
就在徐三离去片刻之后,黑暗里,一道婀娜的丽影匆匆而来。
映入辛如风眼帘的便只有那空寂的树林亭子,还有轻冷的晚风,人影却是沓沓……怅然地轻叹一声,辛如风双手环住自己的香肩,怏怏而回……
脚下忽然踩空,徐三便重重地一头栽倒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瞬间鼻子脸庞与地面亲密接触,但他根本就不再感到疼痛。巨大的心灵创伤已经让他失去了疼觉的存在,机械地爬起身来,懒得擦一擦脸上的灰土,徐三便继续肓目地迈步……
不知不觉,徐三便来到了校门外,热闹的夜市便在他面前张开了陌生的笑脸。
偏着头,徐三淡漠地瞧着這热闹至极的夜市,瞧着那喧闹至极的人群,瞧着那缤纷走动的红男绿女,他的眼珠忽然转动了一下,一个念头开始在脑海里如此清晰地闪现。
酒?br>
∈堑模衷诜浅5男枰疲挥芯凭拍苈樽碜约海米约夯胪磺校≈挥芯谱砻蜗纾拍芡催@世间所有烦恼纷争,只有大醉才能让他忘去失却心爱恋人的创痛……
胡乱自兜里掏出一张钞票,徐三的身影如鬼魅般忽然出现在一家小店的门口。
“老板,一瓶白酒。”
空寂的声音让正自低头就着昏黄的灯光看报的老头赫然一惊,抬起老花眼惊悸地看了一眼神情古板的徐三,急忙接过徐三手中的钞票,自柜上取了一瓶白酒递给徐三,然后,当他欲要将多余的钱找给徐三时,却发现徐三早就已经走远了,一边走还一边昂起头来,咕咕的气泡便在酒瓶里卟卟地往上冒……
走走停停,一瓶喝光了就再买一瓶,停停又走走,路灯便逐渐稀落下来,街上的暗色便开始浓了起来,时间更是不知过去了多久,徐三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已经变得模糊起来,不真切起来,脚下的道路也开始变得高高低低起来,整个人却是轻飘飘起来……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有多远,忽然间,徐三抬起头来,便看见了闪烁着的霓虹灯,在深黑的夜色里显得是如此地突兀又是如此地夺目。
“好玩。”徐三偏着头,瞧了半晌也没有瞧清那霓虹灯上的几个大字是什么字儿,只是咧着嘴傻傻一笑,一晃一摇地迈着八步走了进去。
震耳俗聋的音乐声便瞬时狂暴地袭卷而来,劲猛地冲激着徐三的耳膜,仿佛能够挑拔起人們心底最原始心脉的鼓点,迅即就控制了徐三仅存的思绪和意识,他猛地高举起酒瓶,随着那音乐的鼓点一个摇摆,再一个摇晃……自幼年时期就经受的舞蹈熏陶开始发挥自然而然的作用,不经过徐三大脑的指挥,就這样自然之极地施展开来……
舞池里,刹那间便尽是徐三摇弋不定却偏是异样摄人的劲舞,借着酒意,徐三疯狂地倾泄着他灵魂最深秘处的舞意,一时间,他的舞蹈竟然已经达到了一种全新的高度,让原本狂乱中的人群不禁沉醉其间……境界是如此高远,倘若非要以一个词汇来概括的话,我想可以谓之为“醉舞”。
舞池里原本狂乱的人們便纷纷退开,自动为徐三让出了一个圆圈,因为徐三的舞姿让他們自惭形愧,他們没有勇气和信心与之共舞。
不知舞了有多久,也不知喝了有多酒?
终于,徐三眼前一黑,就這样沉沉地醉倒在舞池里,就這样沉沉地醉倒在梦开始的地方。
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孩忽然排众而出,轻轻地扶起了烂醉如泥的徐三,冉冉而去,消失在暗外的门里……DJ便再度疯狂地呐喊和摇摆起来,因为徐三的献舞而显得有些特别的舞厅瞬时就恢复了原先的狂乱和喧闹,醉生梦死的人們便仍然继续着他們醉梦人生……
酒醉乡里,徐三做了个非常非常绮丽的梦。
他梦见了柔软如绵的女孩玉体,他尝受了俗仙欲死的**滋味,但是,最重要的是,他更梦见了深爱的风!当他轻轻地将深爱的风压在身下,感受她带给自己的惊心动魄的异样**,当他轻轻地啜着他深爱的风那如玉珠般的粉嫩耳垂,当他吻着深爱的风那潮湿柔软之极的樱唇,徐三的心开始飘呀飘,一直飘荡到了九天云外,永远也不想落了下来,永远也不想离开那柔软如绵的玉体,永远也不想离开那如春花怒放般的娇靥……
秋梦了无痕,這个夜晚,徐三无忧无虑,甚至还做了个称心如意的绮梦。
次日凌晨,当安娜晕红着双颊走进寝室时,她犹自陶醉在蓝迪带给她的那连绵不绝的**余韵之中,仿佛,蓝迪的坚硬仍自在她的体内放肆地探索,如水般的情意犹自脉脉地从安娜的美眸里倾泄而出,一如所有初尝**滋味的女孩,总是乐此而不疲。
但安娜马上就轻轻地低呼了一声,仍然晕红的粉脸上却已经尽是惊愕之色。
深秋的清晨,冷冷的寒意自洞开着的窗户里侵袭进来,整个寝室仿佛冷如冰窟!所有的床铺竟然都是空着的。
辛如风就那样交叉着双手抱紧了香肩,在下铺的角落里缩成一团,原本粉红色的樱唇已经微微发紫,粉脸上有着两行清晰的泪痕,微微晃动的如小扇子般的睫毛下,似乎犹有晶莹的泪珠在涌动。
“阿风!”安娜低低地疼惜地轻唤一声,心下开始无比地后悔起昨晚在外面过夜来。竟然将最最要好的姐妹一个人撇在寝室里,哭得這样伤心……一时间,安娜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娇靥失色……
坐到辛如风的身边,安娜用力地将她微微地颤抖个不停的娇躯搂入怀里,两张姣美的娇靥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根本未曾睡熟的辛如风已然醒来,忽然间便伸出玉臂环住了安娜的柳腰,失声痛哭起来,一时间,整个寝室里尽是愁云惨淡,不分原由两女便相拥哭了个哀哀切切……
从酣梦里醒来,徐三只觉头痛欲裂。
烈酒虽然让他有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夜晚,但现在却开始加倍地索取着它的报酬,仿佛一柄锤子,在从不间竭地敲击着他的大脑,又仿佛千千万万枚锋利的银针,在连绵不绝地刺扎着他的神经。
呻吟了一声,徐三摇摇晃晃地爬起身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睡在陌生的房间里。
這是哪儿?不是418?我怎么到了這儿了?
用力地晃了晃疼痛欲裂的脑袋,他却只能回忆起睡梦里的一些片断,那些关于辛如风的片断。黑脸再度变成一片死灰色,浑忘了一个晚上的那道身影再度牢牢地控制了他的思绪,甚至比昨晚更加的猛烈一些。
喘息了一下,徐三觉得嘴里实在涩得厉害,胡乱地扫视了一眼房间,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喝的东西。但口渴是如此剧烈,他便挣扎着爬下床来,拉开房门走进了走廊里……
走廊里,一位大妈正在专心地拖着地板,看到徐三走出房间,抬头扫了一眼又继续她的工作。直到徐三走出了大门,竟然也没有一个人来理他!迷糊中回过头来一看,却是一家小小的宾馆——丽人宾馆。
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躺在這宾馆里呢?徐三极想找个人问个明白,但大厅里空无一人,看上去似乎只有那个拖地板的大娘了。惑然地摇了摇头,徐三用力地卡着自己的喉笼,落荒而逃,还是先找些东西润润嗓子吧,不然真会渴死了。
同一时间,张东也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自临时搭起的铺子上翻身坐起。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张东便掏出钥匙打了自里面反锁上的大门,放那些玩通宵的学生出去。
玩了整整一个通宵的学生玩家們除了两三个斗志极高的家伙外都纷纷打着呵欠往外走了,毕竟,一个晚上没有睡还真是挺累人,便是随便找个地方都能躺下睡着了。
“呵……”张东伸出一只手挡在自己的嘴巴前面,看来又是一个呵欠,然后,突然间便是一股大力自他的臀部猛地传来,张东肥胖的身躯便如火箭炮一般突地往前冲去,余势未竭之下,竟是重重地撞到了一台电脑的显示屏上。
乒乓一声脆响,电脑显示屏顿告碎裂,架在张东鼻梁上的眼镜也顿告碎裂,张东嗯了一声,转过头来,摇摇晃晃地爬起来,然后又颓然栽倒在地上,一缕殷红的鲜血已经顺着他的额角涔涔而下……
仅存的几位学生玩家闻声惊恐地转过身,然后便看到已经瘫在地上的张东,房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三五个手执粗粗的木棍的家伙!便纷纷惴惴然地站起身来,退下一侧,竟是没有一人敢放上半个屁。
龙逸清靓丽的倩影突然出现在大门外,顾盼生辉的美目冷冽地睃视了瘫在地上的张东一眼,生涩地說:“只有一个,另外两个家伙呢?”
跟着她身后的一个男生便急忙辩解道:“通常的情况下,他們都是在這儿过夜的,也许,昨晚,他們……”
龙逸清便冷冷地哼了一声,纤手轻轻一挥,冷冽如六月里的寒霜,說:“砸!给我狠狠地砸!让他們血本无归!哼,竟然敢撞本小姐,还敢击败师大篮球队?這是就应付出的代价。”
手持木棍的几个男生便疯狂地将他們手中的棍子挥动起来,重重地砸向电脑桌了一台接着一台的显示屏,“乒乓乒乓”的玻璃碎裂声在清冷的寒晨里显得如此悦耳却又如此突兀……
“你們!”龙逸清的纤纤玉指忽然间指着那几名欲要偷偷开溜的学生,說,“给我传话给另外两个家伙,他們还欠我一顿揍,這事还没完!哼,我們走!”說完,便扬长而去,那惹人无限遐思的美好背影,此时在那几名学生看来竟是如此可怕而又阴冷。
一个小时后,当徐三踉踉跄跄地晃进电脑游戏厅时,正好看到散碎了满地的玻璃碎片还有瘫倒在地的张东,头上沁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地上一大片。
“大哥!老大!”徐三失声惊叫一声,宿醉的酒意瞬时就烟消云散,眼前脑际惟有此时张东惨厉的形象。
一跤跌倒在张东的旁边,徐三急忙将他扶坐起来,用力地晃了晃,急声直唤:“大哥!你醒醒……老大,這是怎么回事?”眼看张东依然毫无醒转的迹象,徐三陡然狂暴地抬起头来,如疯虎般怒吼起来,“妈的,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是谁?给我滚出来!我灭你全家!干!”
“小……三,是小三吗?”徐三怀里的张东忽然动了一下,轻声地呻吟起来。
暴跳如雷中的徐三便急忙低下头来,眼里已经流下了喜悦的泪水,說:“老大,是我,我在這呢,你没事吧?”
“妈……的。”张东轻轻地吃力地骂了一句,說,“快送我上医院,想老子挂不成?”
“啊……哦……是是是,我這就送你上医院,我這就送你上医院。”徐三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急忙将张东背在自己的背上,一时间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然是三步两跳就跃过了学校的围墙,消失在寒冷的深秋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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