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绵长、幽久的梦,梦中铺满红色的玫瑰花瓣,与我的女神翩翩起舞——
突然,一阵狂风暴雨淋湿了衣服,打散了花瓣,七零八落——
梦醒了,我躺在病床上,旁边坐着何雅静,握着我的手,一声一声地呼唤着我。
我的视觉逐渐清醒,与眼前美丽的女人重叠在一起,美丽的女神,坐在我的身旁。
我没死,还活着,身体撕心裂肺地疼,连挪动一下身体都没有力气。
“阿帅,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何雅静匍匐在我的身上,激动地大哭。
听她说,我被太子辉刺中两刀,昏迷了三天三夜,终于脱离了危险。
“阿帅,是我害了你,不要死,我会用余生弥补你。”
“阿帅,我只剩下你了,要坚持住。”
在我的眼里,何雅静端庄舒雅,高贵傲娇,很少有大悲大喜、情绪外露的情况,如果不是喜欢我,她不会如此的崩溃,如此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我静静地听着,嘴角挂着笑,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柔情似水。
何雅静说,太子辉那个疯批被捕了,在被捕的过程中,刺死了一名监察官,伤了三人。
他的罪恶罄竹难书,死路一条,大快人心,整个加城都沸腾了。
她说,她太高兴了,这么多年,终于摆脱那个魔鬼了,终于恢复了自由,终于可以选择未来。
说着说着,她眼睛都闪着灿烂的光芒,忍不住在我脸颊上轻啄一下,小脸粉红,十分可人,恍如回到大学时光,我牵着她的手,她的脸红到耳根,宛若一朵水中的红莲。
她说,阿帅,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跳舞,一起生活,一起迎接美好的未来。
美好的未来,告别欺骗,告别谎言,告别乱七八糟的艳照,真心实意地拥抱一个我爱的,爱我的人。
我的手恢复了力量,紧紧地攥着何雅静的手,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脸颊,它是滚烫的,烫的能够灼热冰冷的心脏,烫的可以让我的血液再次沸腾。
这一刻,我相信,我又可以爱一个人,或者接受另一个女人的爱了。
医生说:我十分幸运,太子辉捅我的刀偏离心脏一寸,否则神仙也救不了我。
医生说,真个打不死的小强,多半年时间已经在加城医院的重症病房抢救了三次,连番的刺杀都没有夺去狗命,会不会应了古人的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笑的连眼流水都喷出来了:“这福,特么的谁爱受谁去,劳资受够了!”
住院的一个晚上,何雅静离开了,护工回家了,只剩下我独自在床上,翻翻身,痛得龇牙咧嘴。
“喂,帅哥,死了没有。”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咦,救命恩人,你怎么来了?”
睁开眼,正是上次交通谋杀案救我的年轻女人——肖梅。
“嘻嘻,帅哥,你真命硬,太子辉亲自出手都真整不死你,牛人呀!”
我的脸都变绿了,不知道哥还躺在病床上吗?有这么调侃人的吗?
“美女,你不会来看我笑话的吧。每次见到你,都是在病床上,哎,上次的事情还没感谢你。”
“哼,少臭美,本姑娘不需要你感谢,是虞姐的吩咐。”
“虞姐,是不是虞姬虞欣儿?她在哪,现在还好吗?”
说到虞欣儿,女孩的眼睛红红的,背过身抹了一把眼泪。
“虞姐被抓了,说是太子辉的同党,她是个善良的人,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呜呜——”
女孩说着说着,哭出声了。
我有点伤感:“哎,可惜我只是一名老师,无权无势,不能够帮助她。”
“等我伤好了,一定去打听她,看望她,感谢她,别哭,行吧。”
哪怕我受着伤,也无法抵抗女人的眼泪。
“算了,长话短说。”女孩抽噎着,继续说道:“这有一个U盘,里面是虞姐在太子辉身旁收集的犯罪证据,事关重大,我们在加城人生地不熟,只能交给你,请你转交给扫黑小组,务必记着,不要忘记。”
女孩将U盘塞进我的枕头里,看十分隐蔽,然后匆匆离开。
直到女孩离开,我的脑袋都是懵懵的,不明白虞欣儿为啥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
难道是怕我受到的打击还不够吗?
正常人哪有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几次濒临死亡。
这可是一颗烫手的山药,太子辉虽然伏法了,他的徒子徒孙不计其数,他的本家还在,交给扫黑组,会牵连到多少人,会得罪多少人,晚上还敢不敢睡觉!
一个U盘,让我劫后余生的喜悦化为乌有,陷入矛盾和惊慌之中,它就像一个魔鬼,萦绕在心头。
一个声音告诉我,应该交给监察部门,让犯罪分子伏法,还加城朗朗乾坤;一个声音告诉我,交出去,就会陷入无穷无尽的报复中,在加城可能永无立足之地,
大概是扫黑领导小组的人接连利用我,心有愧疚,韩副组长居然来到医院代表扫黑小组看望我,转达丁副院长的慰问和感谢。
看到韩队来到病房,听到他的自我介绍,我瞬间有个冲动,将那个烫手的山药交给他,枕着U盘睡觉,我彻夜难眠,担惊受怕。
那里面可能是无数人的政治生命,无数大官会因此锒铛入狱。
但是,韩组长的身边跟着一群人,我害怕别人知道U盘是我交的,打击报复我,强忍着冲动,没有交出U盘,但是,我多了一个心眼,留下他的手机号码。
太子辉落网,进一步打击“黑恶势力保护伞”的传言甚嚣尘上,扫黑组的行动成了风向标。加城监察署、行政署、议员纷纷来慰问,将我为塑造成勇斗犯罪分子的典型,准备表扬。
虽然我极力反对,认为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可是新闻署记者深挖到我的项目,联系配合抓捕太子辉,铲除毒瘤,居功至伟,大肆宣传。
城主暗示,加城会专门开会表彰扫黑英雄,我作为其中之一,包括牺牲的监察官等。
我的病房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鲜花慰问品堆的小山一般。
隔壁的病房,就显得冷冷清清,除了护工,很少有人来看望,孤孤单单,凄凄惨惨戚戚。
那里住着一个可怜的女人,一个我想象不到的女人。
如果我推开隔壁病房的门,一定能看到,那个可怜的女人正是我即将离婚的妻子——胡玉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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