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吕师囊的部将?”
李俊在火炮船上见到了张近仁,仔细打量了一番,看这人衣衫褴褛,只穿着常见的布袍,虽然孔武有力,也不像个大人物,便问道。
“不敢欺瞒,我叫张近仁,吕枢密仙居起兵时就跟随左右。”
“吕枢密现在何处?”
“就在临海县,离此处不远。”
李俊问明了情况,听闻吕师囊手下只有两千余残部时,不住摇头:“我受征东将军之命,前往与贵部接洽,不曾想还是来晚了!”
便说道:“你且回去,告诉吕枢密,可愿随我退到登州去么?”
张近仁一听,顿时大喜,吕师囊部现如今三面被围堵,若能逃生,就是逃去海外他也是愿意的,当即说:“就遵将军吩咐,小人这便回去告诉吕枢密!”
李俊就派一条船,将他一行人护送上岸,开始接管已经被欧鹏攻破了的水寨。可惜的是,明州水师那些大船都在海战中被击毁了,水寨中清点后只有三四十条中小船只,另有近两千官兵人等被俘虏。
李俊便命童威从中挑选会造船的工匠、会驾舟的船工,将来一并带回登州,又命童猛四下巡逻,就暂在水寨中歇息。
且说张近仁赶了回去,向吕师囊回报后,一干头领们顿时议论不绝。
有头领认为,梁山与江南向来不曾联系,此时却派了船队前来,说是要接应,怕不是要吞并;有头领反驳,说我等只有这些人马,梁山未必看得上。
吕师囊只冷眼看他们争吵,心里却不住摇头。眼下官兵三面合围,人心惶惶,若非他这里还有千余精锐残部,只怕在座的头领之中,就有人要拿了自己的脑袋去向朝廷请功了。
“都不要吵,我去会一会李俊这人,详谈之后,再做计较不迟!”吕师囊决定还是自己来拿主意,当即厉声说道。
于是他便带领残部,重新北渡椒江,向白沙岛的方向而去。
张近仁作为使者,再次来到白沙岛与李俊见面,只说自家吕枢密希望在岸上一见。李俊便留童氏兄弟守卫水寨,与欧鹏向海岸而来。
在岸边一处小山头,吕师囊举目眺望,看到十余艘大小船只到了近海,放下小船,二三十艘小船就靠了岸,打出约定好的旗号,这才放下心来,迎了上去。
看到李俊只穿了皮甲,卷着裤腿淌海水上了岸,吕师囊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见李俊身材高大,形貌不俗,颇有一股英雄气概,便拱手问:“来的可是‘混江龙’李俊将军么?”
李俊大笑了起来:“我却不是什么将军,我那梁山只有一位将军,唯王征东是也!见过吕枢密!”
吕师囊顿时有些羞愧,他前后拥兵最盛时,不过万余,就受了方腊的封,称为枢密使,也想要自谦一番,却发现实在找不到更好的称呼,只得作罢。
于是他直截了当地问:“我那张兄弟说,王征东请李兄弟前来,为的是接应我等去登州。我与贵部素无瓜葛,是何缘由?”
“我家征东将军以为,既是不满这朝廷,要起兵造反,就是志同道合之辈,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二来我梁山欲大兴水师,北人不惯乘舟船,只好来江南请许多好汉相助了。枢密以为如何?”
“方圣公势大,梁山为何不救?”
“枢密却是说笑了,征东将军听闻方腊死守杭州,就派我南下,哪知到了江南,他竟已经被困在睦州,如何救得?”
吕师囊顿时长叹一声,任谁都想不到,方腊在杭州,连半个月都守不住,可以说他这一退,把自己也给连累了。
“若我去了登州,你家王征东欲委我为何职?”吕师囊问出了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
“实不相瞒,枢密这点儿兵力,在我梁山也就出任一个营指挥使。但我梁山向来微功必录,积功升迁,就要各看本事了!”
吕师囊犹豫了许久,又问:“我等都是两浙人士,王征东果能善待否?”
李俊又大笑了起来:“我,庐州人也,今充任梁山水军第三营指挥使,此次南下,领三千兵力,大小船只二十余艘。两年前我还在扬子江上贩卖私盐,我梁山多有江南好汉投奔,枢密怕什么?”
吕师囊心想:我若留在台州,也没个去路,不如投顺。便拱手说:“好,我便率部跟随兄弟,前往投奔王征东!”
他自回去召来众头领,说明情况,却有几个头领顿时跳将起来:“若登了船,就是案板上的鱼肉,那李俊就此说了算,便是将我等都杀了,夺了咱们的兵,也无可奈何,如何能答应他?”
吕师囊也懒得管他们,只说:“若有愿意跟随我北去者,就此同去。不愿去者,一切随意!”
有个头领便大喊:“吕师囊欲将我等卖个好价钱,却在王伦那厮面前得志,众兄弟不可随他前往啊!”
张近仁顿时大怒,抽刀砍去,就领着一群亲卫围在了四周,吕师囊说:“现在还有谁要走?”
剩下的头领都不敢出言反对,都说:“愿随枢密北降!”吕师囊也不客气,就此整顿了部下,便来向李俊投靠。
李俊将人马接应了,先驻屯白沙岛,又休整了两三日,便向明州水师驻地而去,要再去抢一批船来。
姚平仲带领着本部西军,冲入临海县,却未发现吕师囊所部行踪,略一打听,才知道竟然出了海,追到海边时,哪里还有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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