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牧送徐悉回家之后,把车开回车库,刚一进门就看见自家母亲正坐在沙发上打盹,关门的动作便放得轻了些。
秦州牧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拿过沙发边放着的法兰绒毛毯,正准备给康蒻惜盖上,就见她醒了过来。
秦州牧只得收回手,坐在他妈旁边,关心道:“妈,怎么不去楼上睡?”
康蒻惜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说道:“刚准备睡,就看到你哥回来,他说你送完徐悉就回来,我想着这么晚你估计饿了,就给你炖了点鸽子汤。”
“爸呢?”
“今晚公司有事不回来了。”
“你饿了吧,妈去把汤给你端出来。”康蒻惜说完,就准备起身去厨房。
秦州牧见她睡眼惺忪,把她带到楼梯处,催促道:“妈,你赶紧去睡吧,我自个去厨房里端。”
康蒻惜确实困了,便逐步上了楼梯,走到一半又低头交代秦州牧,“你记得吃啊。”
秦州牧无奈地点点头,“知道了。”
秦州牧走到厨房,餐桌上放着两盅鸽子汤,打开盖子见还冒着热气,便一起端了上楼去。
走到秦州昱的房门前,见门缝里透着光,轻轻敲了几下门,说道:“哥,是我,妈炖了鸽子汤,一起吃。”
隔了一会儿,门开了,秦州昱侧身让他进去,问道:“徐悉送回家了吧?“
“嗯,送到了。”
秦州牧把餐盘放在桌子上,瞥见桌上放着的资料,拿起来一看神色一变,“哥,你要去英国?”
“嗯,”秦州昱拿起一盅鸽子汤,看见他手里拿的留学申请表,“本来打算面试过后再跟你说的。”
秦州牧蹙眉道:“你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去英国?”
秦州昱从他手中抽出那张纸放到一边,拿起另一盅鸽子汤放在他手上,说道:“那所院校的音乐专业含金量很高,对我的学业有帮助。”
他的回答让秦州牧很不满意,“可是你现在读的那所大学也不输英国的这所,为什么非要去英国?”
“多出去走走也没有什么不好。”
秦州牧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悦道:“有必要一去就是一年吗?”
秦州昱把炖盅放回原位,回道:“我在英国念完书后,应该会留在那里。”
秦州牧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秦州昱边走到床边坐下,边说着:“我妈去年已经把她的公司总部从德国迁到英国了,我在那里读完书后会直接过去她那边。”
“你真的决定了?”
“嗯。”
秦州牧心里憋着一口气,质问道:“那秦家的公司怎么办?爸怎么办?”
秦州昱凝思片刻,答道:“爸现在还没那么快退下来,你很聪明,我相信你大学毕业出来之后很快就能学会怎么去处理公司事务;爸和康姨一向很疼你,你也很疼他们,你会照顾好他们的。”
“梁倾姐呢?”秦州牧握着炖盅的手逐渐发了红,可他仍拿在手上不松开,“那梁倾姐呢?她怎么办?”
秦州昱坐在床上思考了很久才说道:“她和你一样都很聪明,她会照顾好自己的,宋知霁也会照顾好她。”
秦州牧将炖盅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冷嘲道:“你倒是什么都想好了,公司给我,爸妈也给我,梁倾姐交给宋知霁。”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你什么都不要,什么都舍得下,什么都不在乎!”
秦州昱起身把门关上,回头劝秦州牧,“你冷静一点,别等下吵醒了康姨。”
“你还在乎这个吗?”秦州牧冷笑一声,“你不是只顾自己快活吗?”
“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决定。”
秦州牧在气头上,他怒道:“我不尊重,我不接受,你要是还在乎我这个弟弟,还在乎这个家,你就别去。”
秦州昱面无表情道:“你知道我的脾气,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去定了。”
他重新走到床边,对秦州牧说道:“我要睡了,你也早点回去睡,今天大家都累了。”
他气定神闲的模样彻底激怒了秦州牧,他走过去把他从床上拽起来,怒斥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弟弟?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秦州昱被他拉着领口,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平静的掰开秦州牧的手,“你是我的弟弟,在血缘上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我没问你这个,我问的是你心里的想法!”
“我心里是怎么想的重要吗?”秦州昱眼里的情绪寂静如死水。
“对我来说当然重要。”
“重要,”秦州昱重复了一遍,突然笑了一声,嘲讽道:“重要?重要个屁!我告诉你,我的话在这个家里根本就是无足轻重,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重要的话……”
他看着秦州牧的眼睛,说出的话如同恶魔般残忍,“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你。”
秦州牧如遭五雷轰顶,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两步,他简直无法相信这句话是从秦州昱口中说出来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话其实暗藏着让秦州昱收回这句话的意思,秦州昱听出来了,但并不打算为此而解释。
他就站在原来的位置,看着秦州牧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漠,“你听不明白吗?我说,如果我的话重要的话,你妈根本就不会进这个家门。”
秦州牧眼眶发红,声音颤抖着,“这么多年,我妈对你和我一视同仁,甚至对你比对我还好,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秦州昱嘴角勾起一道嘲讽的弧度,“你不是一定要知道我心里怎么想,怎么知道了,你反倒受不了了?”
“我不相信,”秦州牧再次上前拽起他的衣领口,咬牙道:“我不相信你这是你真实的想法,你给我说实话。”
秦州昱没了耐心,他粗暴地把秦州牧一把推开,导致秦州牧一时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他三两下从地上坐起来,抬头正打算逼问秦州昱,却见他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神情满是厌烦,“信不信是你的事,现在,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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