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罗伯斯庇尔和拉法耶特都在试图拖慢法国走向战争的步伐,但是在黑党和中间派的推动下,法国依旧一步步的走向战争。
在这个问题上,原本并没有什么组织的中间派也开始团结了起来,说起来,将中间派团结起来的人并不是原本的中间派,而是雅各宾俱乐部中的一个成员——雅克·皮埃尔·布里索·德·瓦尔维尔。
布里索最初以买文为生,曾经追随过奥尔良公爵。奥尔良公爵出使英国后,他又跟随了拉法耶特一段时间。路易十六出逃事件之后,他开始转向支持共和,并在俱乐部中和拉法耶特发生了直接的争执。因此在雅各宾俱乐部的那次分裂中,他站到了罗伯斯庇尔的这一边。
在新的选举中,他作为巴黎的代表,成为了国民议会的议员。在那里,通过某人,他又和克拉维埃尔成了朋友。
国民议会是一个奇特的地方,在那里,越是表现得激进的议员,越是容易得到关注,越是容易成为“有影响”的议员。而这种环境,让布里索的政治见解在两个方面都变得更加的激进了。
第一个方面是对共和制的推崇。在国民议会中,大部分的中间派都不再信任国王,对国王的攻击,非常的容易得到喝彩。于是布里索首先提出了“流亡者法案”,将矛头指向了那些流亡在外的贵族。他指责那些贵族策动了“劫持国王”的事件,阴谋发动叛乱,是法兰西的敌人,然后便提出要对这些人进行惩罚,比如说勒令他们回国接受审判,(当然,那些流亡贵族只要不是脑子坏了,就肯定不可能回来。)如果他们拒不回国,法庭就可以缺席审判他们,给他们定罪,处以各种针对他们个人(当然这类判决执行不了)以及他们的财产(这个非常可执行)的刑罚。
布里索让大家相信,通过“流亡者法案”,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缓解甚至是解决指券超发带来的问题。
指券这个东西,当初是以教会的地产作为抵押发行的。如果政府真的能严格的按照教会地产的数量来发行的话,那这些指券自然能通过教会的土地逐渐的被销售而渐渐收回,自然也就不存在通货膨胀的危险。
但是一开动印钞机,就立刻有钱花。这样的来钱方式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以至于没有多少政府,尤其是朝不保夕的政府能忍住不乱开印钞机。结果政府到底印了多少指券,只怕政府的人自己都不一定清楚了。据传言印出来的指券都够把教会的那些地产买个好几遍了。这么一来,指券自然就贬值得一塌糊涂,虽然还没弄到后世某些国家,需要用“京”(10的16次方)作为货币计量单位的地步,但是不断贬值的指券,还是给国家带来了越来越大的压力。
如果能没收了那些逃亡贵族的土地,用这些土地作为指券的抵押,那么指券的问题大概就能暂时的缓解了。(当然,如果继续印,迟早还是要翻车的,但那不是以后的事情了吗?以后的事情,管那么多干啥?)
这个议案在议会自然是毫无问题的通过了。黑党当然会反对这个议案,拉法耶特呢,他不希望对贵族太过紧逼,也表示反对。但是中间派再加上雅各宾的人,在议会中已经是大多数了。(何况拉菲派的有些人也不太坚定)
接着就像布里索希望的那样,这个法案被国王否决了。依照宪法,国王对议会通过的法案有否决权。国王当然知道,否决这样的议案,肯定会激怒议会,但是如今王党已经是他唯一能依靠的力量了,他同样别无选择。
这个被否决的议案,却大大的增加了布里索的声望。既然这样的招数有用,那么自然就会被再次使用。紧接着布里索又提出了关于停止给拒绝效忠的教士发放工资的议案。这个议案自然又被国王否决了。
通过这样的一系列操作,布里索成功地在议会中建立起了自己的声誉,同时在克拉维埃尔以及其他的一些先生的支持下,他成功地将很多的中间派团结在了自己的周围,并且顺便给路易十六又赢得了一个“否决先生”的外号,让他“死不改悔的封建头目”的形象越发的深入人心。
至于第二个激进的方向,那就是战争。
既然得到了克拉维埃尔先生以及他的朋友们的协助,布里索自然要为他们的利益说话。当然布里索对外不会这样说。布里索在宣传战争上面的口号是“输出革命”。
拉法耶特一直在强调法军内部有很多问题,战斗力难以保证,并以此拖延战争;而罗伯斯庇尔则一直将攻击的矛头指向可能的“军事独裁者”。
如今布里索针对拉法耶特的说法,他的回应却是,法国军队有问题,其他国家的军队更有问题。
他认为,法国人民的革命,鼓舞了整个的欧洲,大部分欧洲国家的人民都期盼着革命,他们对法国革命军队的期盼,便如“久旱而望云霓”。一旦战争爆发,法国军队在战争中那就是“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哪里有打不赢的道理?
而对于罗伯斯庇尔的说法,他也加以讽刺。认为他居然相信外国封建君王的善意,而且居然小看法国人民的爱国热情。
在布里索的领导下,中间派迅速的汇聚了起来。一大批人,包括维尼奥,罗兰夫妇等等,都团结在了布里索的周围。而他们一旦团结起来了,战争就走近了一大步。
11月29日,议会通过决议,要求国王立刻想特里尔选帝侯发出警告,勒令他立刻解散他境内的法国流亡贵族的军队,否则法国将采取包括武力在内的各种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安全。
这一次,“否决先生”没有再否决这个决议,而是立刻就批准了这个决议并向特里尔选帝侯发出了警告。
特里尔选帝侯是所谓的“神圣罗马帝国”的王公。理论上威胁对他使用武力,就是在威胁向奥地利使用武力。路易十六,还有玛丽皇后此前一直等着说了大话的奥地利皇帝向法国发动进攻,但是皇帝陛下装了一个B之后,就跑了,一直都没再提说要和法国兵戎相见的事情了。此时,法国议会能通过这样的一个决议,在国王和王后看来,那真是要睡觉正好碰到了枕头。
在发出了警告之后,国王和王后就盼望着皇帝大怒,然后神圣罗马帝国的大军就杀将过来,接着就可以把议会里面的那些家伙一个一个的挂路灯。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了国王和王后的期待。
莱茵河那边的封建君王们在法国发出的警告面前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就像法国人担心自己内部乱七八糟的势力太多,真打起来会不会有带路党一样,那帮子“神圣”的“罗马人”,同样担心自己这边的老百姓,会相信了法国的异端邪说,跟着法国人弄起了什么革命。
而且,这真的不是杞人忧天,因为在这些国家里甚至都已经有人无耻的侵犯法国的知识产权,自己建立了一批“宪政之友俱乐部”。法国国内有多少带路党,那帮子德意志选帝侯不清楚,(虽然那些流亡贵族们将法国国内的带路党说的很多。但是谁都知道,那肯定是吹了牛逼的,因为如果法国国内保王的力量那样强,他们何至于变成了流亡者呢?)但自己这边的带路党有多少,他们心里可是很有数的。
于是这些选帝侯们立刻就怂了。他们一边派人到维也纳,请求皇帝的保护,一边派人去法国,表示这全是误会。
当然,如果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爆个种,站出来带头对抗法国,说不定他们还能狐假虎威一下,然而,罗马的皇帝在实际上却被东罗马的女皇牵制住了,虽然女皇是世界上所有国家中,表现得最仇视法国的,但是如今,女皇实际上起了法国保护者的作用。
倒是西班牙国王跳出来叫了两声。毕竟,西班牙国王也姓波旁。然而,西班牙国王的叫声却格外的软弱,无非是希望法国能尊重其他国家主权,不要动不动就以武力相威胁。这种叫喊,除了展现自己的怯懦,就没有其他任何作用了。
“罗马皇帝”不得不和普鲁士国王进行紧急磋商,以寻求应对之策。同时派人前往英国,寻求英国的帮助。然而,英国很明确地表示,英国对于皇帝在这件事情上的立场表示理解和尊重,并愿意保持善意的中立。
这其实非常正常,因为如果英国也加入到反对法国的大合唱中,说不定真的能吓住法国,然他不敢乱动。要知道,英国人可不信天主教。但是英国人已经很清楚了,奥地利皇帝根本不愿意和法国开战,如果英国人加入进来,他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和俄国人抢波兰了。相反,如果英国人保持中立,那法国人受到了鼓励,说不定就真的要打起来了。
在欧洲,法国人爱美食和美女,意大利人爱美女和艺术,而英国人呢?英国人没有其他的爱好,就喜欢看到欧洲大陆在燃烧。
在和普鲁士达成一致之前,奥地利皇帝也只能保持克制,让莱茵的那些选帝侯们解散掉流亡者的军队,而这种软弱,也进一步的鼓励了法国的好战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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