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可是把齐默都吓了一跳。

        他连忙上去搀扶住玄机，道：“玄机长老，若是勉强的话……”

        “无妨，不过几十年寿元罢了，倒也还折腾得起，推演天机，哪有不折寿的。”

        玄机笑着摆了摆手，又咳嗽了两声。

        不过几十年寿元……

        齐默汗颜，他倒是说得轻巧，是真没把自己的命当命啊！

        稍作调息之后，玄机又道：“齐师侄且随我来，咱们先登上观星楼顶，我到那里再替你重新算上一算。”

        “有劳玄机长老了。”

        齐默心里都有些打颤，刚才就折损了几十年寿元，要是再加大力度继续推演，他老人家不会把这条命都搭进去吧。

        两人来到观星楼顶。

        楼顶上，映照着一整片星空。

        在正中央，还摆着一面青铜古镜，就如天上圆月一般，受周天星斗拱卫。

        这面古镜，正是那日张衍从天外秘境之中取来的。

        玄机走到那古镜前，盘膝闭目，悬于半空中，双手接连掐了几十个法诀，开始重新帮齐默推演了起来。

        只这几个呼吸的功夫，齐默便发现，玄机的面容竟是先后发生了不下三次变化，时而苍老时而年轻，就连他的气息也在随着推演而毫无规律地变化着。

        这更让齐默感到心慌了。

        要是玄机真的算出个什么好歹来，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天机阁。

        在过了足足半个时辰之后，玄机的气息终于趋于稳定，那面青铜古镜上，也出现了几道模糊的画面，画面的内容很模糊，具体是什么，齐默也不得而知。

        只能等玄机醒来之后，再为自己解惑。

        没过多久。

        玄机便重新睁开了双眼，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玄机笑道：“齐师侄，你的运气不错，你所求之物，还真让老夫算到了。”

        他的声音很嘶哑，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齐默连忙道：“玄机长老，也不急于这一时的，要不我还是先扶您下楼休息？”

        “不必！”

        玄机摆了摆手，又从袖中取出了几枚丹药，送进自己嘴里，笑道：“几百年寿元而已，吃几枚丹药，补一补就回来了。”

        齐默再度汗颜。

        不，这丹药倒也神奇，服下之后，玄机的气色果然变好了许多。

        齐默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两人回到观星楼大堂，玄机坐回椅子上，却并未急着将吞天诀的消息告诉齐默，而是卖起了关子。

        “齐师侄，这虽说是我欠你师父的人情，但老夫也因此而折损了几百年寿元，若是白白将这消息交给你的话，岂不是显得老夫成了冤大头。”

        齐默对此倒也没什么不满，只道：“玄机长老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得到，定无二话。”

        玄机笑道：“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希望你去寻那吞天诀的时候，能捎带上我那不成器的徒儿张衍。”

        “能有人同行，我也求之不得。”

        齐默本也没指望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吞天诀残篇，光是推演就耗费了几百年寿元，想要将其拿到手，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

        路上有个精于推演的人同行，能省去不少麻烦。

        玄机点了点头：“如此最好！”

        “那玄机前辈，关于那吞天诀的所在，是不是可以……”

        “张衍！”

        不等齐默把话说完，玄机便大喊一声，将张衍喊了进来。

        “师尊。”

        张衍躬身行礼。

        玄机拿出纸笔，寥寥写下几个字后，便将其交到了张衍的手中，并叮嘱道：“这书信你务必要保存好，齐师侄的仙途可就把握在你的手中了。”

        张衍郑重道：“师尊放心，我定会好好保管。”

        齐默不免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难怪师尊不喜欢与玄机打交道，为了将自己锁在张衍身边，居然还用这么幼稚的手段。

        玄机又对齐默说道：“师侄切莫见怪，我很相信师侄的为人，只是我这徒儿实在是太不中用了些，思虑再三，我还是决定将那吞天诀的所在告诉我徒儿，由他领你前去，免得你行至半途就因为受不了他而将他丢下了。”

        “理解，理解。”

        齐默装作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理解就好，我这徒儿，就托付给你了，此去路途遥远，你们也不必在此久留了，直接启程吧。”

        两人告别了玄机。

        出了天机阁，离开岁黄山之后，齐默便唤出了航船。

        一上船，张衍便笑吟吟地说道：“劳烦齐兄弟了，我实在是不擅长战斗，师尊又不放心让我一人远游，便只好劳烦齐兄弟与我同行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张衍这么说，齐默就莫名地有点想打他。

        “你善不善战我不知道，但跑路的功夫肯定没得说，当初在天外秘境，我们七个人都没把你留下。要是你能跑得掉的，无需我出手，你跑不掉的情况，我多半也打不过对方。”

        张衍闻言，讪讪一笑，道：“有些能避免的祸患，当然是可以逃跑的，但有些架，是必须要打的。”

        “所以你师父是打算让我帮你打架？”

        张衍点头：“也可以这么说，不过齐兄弟可以放心，这一架也没多难打，至少对齐兄弟而言，不是太难。”

        “打就打吧。”

        齐默长叹一声，自己怎么就上了天机阁的贼船呢！

        事已至此，自己也只能给天机阁的人当打手了。

        齐默又道：“就算你不告诉我咱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好歹也该告诉我大致方向吧。”

        张衍这才想起来，连忙说道：“是我疏忽了，咱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合州。”

        “合州？”

        齐默沉吟片刻。

        合州乃是极炎之地，不同于薄州那样的不毛之地，合州之中是有生灵存在的。

        不过，那地方尽是未曾开化的蛮族，受恶劣环境的影响，蛮族的体魄个个凶悍无比，有时那些蛮族为了活下去，甚至会做出同类相食的事。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合州，比起妖修盘踞的戎州还要来得更加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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