镂空的裙子面料本身就不贴肤,加之又出了一身汗,黏黏糊糊又刺挠的感觉很不舒服,裴望渝蹙眉睁眼。
听觉比大脑先清醒,浴室里淅沥的水声让她怔了怔,陆彦翀裹着她那条粉红色浴巾从里面走出来。
湿哒哒的刘海垂于额前,精壮的上半身光着,裴望渝忙不迭别开视线,“你干什么!”
声音沙哑,一点也不影响她此刻的慌张羞怒。
浴室里的东西全是粉色系,陆彦翀很膈应手里粉嘟嘟的毛巾,在头上胡乱擦了擦,随手往床上一扔,正好搭在那张气冲冲的脸上。
“精神好了,脾气就上来了是不是,这是浴室,我还能在里面吃饭?”
洗发水的香味钻进鼻间,明明是很熟悉的橘香,这分钟闻着,陌生的让她有些害怕。
裴望渝不语,看着散落在沙发上带血的衬衫,思绪一瞬被拉回到那个可怕的场景。
“我哥呢,你把我哥怎么了?”
猛地转过头看他,裴望渝心提到了嗓子眼。
陆彦翀盯着她这副一醒来就想吵架的架势,火瞬间被挑起,眸光阴翳,“这么关心裴励城,你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他会被你连累受什么折磨?”
藏在被子里的手悄悄握紧,裴望渝在他森冷的注视下败下阵,“你不能出尔反尔...”
“你都能当面一套背后一刀的,我为什么不能?”
边说边往床边走,他每靠近一步,裴望渝就下意识往旁边缩一寸。
陆彦翀走至床尾停下,挑眉看她,“过来。”
两个字表达的意思很清楚,裴望渝愣在原处不动,晚上关上灯尚且煎熬,现在灯火通明,她是真的接受不了。
陆彦翀耐心有限,语气尖锐起来,“我说第二遍之后,事态可能就跟第一遍不一样了。”
安静的房间,裴望渝听到了倒计时的声音,心里揪紧, 把被子在身上缠了一圈,慢吞吞朝他挪过去。
以前挺聪明的人,现在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陆彦翀被她的动作气的脸绿,他要是想,她就算裹层铁也没用,一床破被子,看着就来气。
在距离他一米的位置的停了下来,陆彦翀让她过来,她就挪了个屁股墩儿。
舌尖抵住下唇,陆彦翀无语转了下头,二话不说抬腿上床,“你是不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灼热的体温逼近,夹带着沐浴液的香味,裴望渝只觉天旋地转,害怕极了。
咬着唇往后面躲,“你走开。”
摁住她纤细的脚踝,陆彦翀顺势将人往怀里拉,“现在又不是你叫我别走的时候了?”
戏谑的语调加重了裴望渝心底的惊慌,挣扎不过,安静抬眸跟似笑非笑的男人对视,“我不想做那件事。”
倔强小猫第一次这么有骨气地表达自己的想法,陆彦翀不怒反笑,“哪件事?”
距离太近,他的呼吸悉数扑在脸上,耳根发烫泛红,她说不出口。
陆彦翀却像是来了兴致,抬手覆上她的额头摸了摸,“深入交流这件事?”
你别说,表达的还挺文明。
裴望渝气血上涌,受不了他这样的挑逗,抿着唇不说话。
见她这样,陆彦翀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觉得没意思,敛起唇角的弧度,“收拾好下楼吃饭。”
说着,他翻身下床,回自己房间换衣服。
床头柜上的水杯旁放着药盒,裴望渝盯着少了一片的药板,她不记得自己吃过药,甚至不知道自己病了,这药是谁吃的?
看向敞开的房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刚才他...
洗了澡,换上舒适的衣物,裴望渝一步一迟疑地朝着楼下走。
饭厅的桌上摆着好几个食盒,男人坐在餐桌前抬眼看她,又是毛衣牛仔裤,她怎么那么多裤子,还是穿裙子好看。
“裴望渝,你现在有一次坦白的机会,老实说了,你偷跑这件事就能翻篇,要是还撒谎隐瞒,我就把你哥剁碎了喂狗。”
相对而望,裴望渝听着他寒意满满的声音,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跑?”
陆彦翀视线紧紧咬住,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我不想再继续这样的关系。”
没有犹豫闪躲,回答的又快又坚定。
倒显得有几分真。
不过,又是这番说辞,陆彦翀听得莫名火大。
“原因。”陆彦翀捺着性子又问,“你就这么走了,就没想过你哥会有什么后果?”
提到裴励城,裴望渝胸口震了下。
陆彦翀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悲怆,眸子微眯,“房子你住人你用,钱也没有缺过你,你说你不想整天待在这儿像具行尸走肉,我同意你去上班,你跟贺文淮说三年没见过你哥,人你见了...”
说着,陆彦翀忽然顿住,眼神蒙上一层寒光,“这三年你都没有生出过逃跑的念头,怎么你一见他,宁愿求程京南都要跑,裴励城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忽然就觉得生不如死,不顾死活都想逃?”
心里慢慢燃起慌张,怕他迁怒哥哥,强忍镇定,裴望渝平静出声,“我哥什么都没跟我说,你马上就要订婚了,你想让我继续当你见不得光的床伴,我不愿意,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陆彦翀靠着椅背,微微偏头看她,“裴望渝,你现在谎话张口就来是不是?你要真是因为我要订婚的新闻, 你也不是新闻出了才知道有司凛这么个人。”
双手交叉撑住桌面,陆彦翀眸光锋利看着她,“还是说在你心里,我订婚跟裴励城的死活比起来,你更在乎前者?”
心不住地缩紧,裴望渝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逻辑,但心底藏起来不愿意承认的芥蒂,好像被他说中一点。
她竭力控制不让眼神躲闪,“是,你订不订婚对我来说不重要,真正让我想走的原因,是我知道我哥要坐十五年牢根本就是假的,他一直都在你手里是吗?”
话音落下,陆彦翀眸光微凝,“程京南告诉你的?”
“是谁告诉我的重要吗?”裴望渝反问,“重要的是,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所以你觉得我骗了你,你哥落到我手上不一定还活着,你为了这不确定的可能,就想赌一把?”
裴望渝不置可否。
“我哥还活着,你为什么三年都不我让见他,就像你说的,你连让我去上班都同意了,为什么都已经到了监狱,你都只是让我隔着电脑见他,你在害怕什么?”
陆彦翀神色平静,微微勾起唇角,“知道了也好,不过裴望渝,你可能不知道,比起坐牢,你哥在我手上更安全,起码在他说出当天见我妈的真相之前,他能活着,要是坐牢...那我就不敢保证你们兄妹俩还有没有团聚的一天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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