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向北走。”
楼雨眠说完,便率先朝着北方走去。
狐言与束女又相互偷偷瞪了一眼,继而连忙跟上楼雨眠的步伐。
这片花海并没有看起来这般大,种植它的人似乎有意为之,当人站在花田之中时举目四望会发现一眼望不到尽头,但当三人走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已然到了花海的边缘。
楼雨眠踩在软嫩的草地上,她回首看了看如梦似幻的花田轻舒了口气,解毒丹有时效,他们无情阁的乾坤袋皆是萧然长老准备的,里面的解毒丹并不多,若是花海再大点,她乾坤袋里的解毒丹无法支撑她走出来。
而狐言与束女在楼雨眠余威的镇压之下老老实实跟在她身后一起赶路,现在见走出带毒的花海,按奈不住性子的两人又开始在作妖的边缘反复横跳。
狐言倒还好,他一蹦一跳跑到楼雨眠身边拽了拽她的袖子,仰着头露出软乎乎的笑容说道,“楼姐姐,我替你去探探路~我方才隐约听到了溪流的声响,若真有的话我们可以暂时休息一阵了。”
楼雨眠轻轻捏了捏狐言软糯的面颊,微微一笑道,“去吧,小心些,发现异动就立刻喊出来。”
狐言点点头,一阵白烟飘过他又变回那只雪球一般的小狐狸形态,它用后爪爪支撑着站了起来,捧着楼雨眠素白的手蹭了蹭撒了下娇,这才一蹦一跳往前跑去。
楼雨眠看着它圆乎乎的身影心里一阵软意,这时束女扭着腰娇滴滴走上前,柔若无骨的身子依上楼雨眠,叫毫无防备的楼雨眠差点往前栽倒。
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看起来玲珑有致但却是个实心的?
楼雨眠堪堪站定,扭过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娇媚的脸问道,“你这般喜欢靠着人么?”
束女娇笑一声,“哎~在吹雪宫习惯了,一时有些改不过来~”
“倒是楼仙子~你又是从何处捡到这只小狐狸的?”束女就这么黏着楼雨眠一起往前慢慢走,她把玩着自己的发尖,不经意地问。
楼雨眠也未推开她,只是将内力汇于双腿,她淡淡扫了一眼束女说道,“偶然救下的,怎么了?”
束女娇娇笑着,瞧着一幅勾人的模样,“你就没发现,他同其他狐狸不一样么?”
楼雨眠沉吟片刻问道,“我倒是发现他鼻子比狗还灵,而且似乎对一些东西了如指掌,但他好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般清楚......”
束女咯咯笑了一声,柔荑轻轻拈起楼雨眠的一丝鬓发绕了起来,“那便没错了,他呀,是苍羽宫的宝贝,觅宝狐。”
楼雨眠一脸惊讶,“觅宝狐不是都绝迹了吗?”
楼雨眠之前在有崖峰蹭课时听萧然长老介绍过,觅宝狐,八方界的珍稀灵兽,此兽以嗅觉灵敏出名,一般为寻宝所用,若是照料得好,世间万物任何气味都逃不过它的鼻子。
但也正是这天赋给觅宝狐一族带来灭顶之灾,八方界众多修仙者争先恐后抓捕觅宝狐,灵兽有灵,被迫与族人分开的觅宝狐纷纷选择引爆妖丹,与捕猎者共亡。
在修仙者的贪得无厌之中觅宝狐的数量日渐减少,直至野外觅宝狐难觅踪迹,觅宝狐的身价立即水涨船高,直至最后一只觅宝狐在拍卖会上拍出天价后,八方界再无一人见过听过觅宝狐。
狐言竟然是已经绝迹的觅宝狐?
束女朱唇微微勾起,流露出一丝怀念,她凑到楼雨眠耳边低声道,“对,这是这世间最后一只觅宝狐,而且,是承载了他们一族所有智慧的觅宝狐。当初他尚在懵懂之时是苍羽宫的白久歌亲手将他记忆封印,他自己不知晓的。”
楼雨眠扭头将疑惑的目光落在束女脸上,“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束女愣了一下,随即娇笑起来,她伸出纤细的手不经意在楼雨眠肩上拍了一下,却差点将她拍倒在地,“哎呀~这是先前宫主和白久歌闲聊时奴家偷听来的嘛~”
楼雨眠在束女手落下的一瞬间将全身内力汇于双腿,这才险险站稳了,她笑了笑,将束女扶正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束女,有没有人说过,你力气很大?”
束女用柔荑掩着秀口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喃喃道,“楼仙子不愧是无情阁弟子,这般轻易就看出我的修行!我修行的的确是与力气有关的呢~”
楼雨眠沉默了一下,这才扬起笑脸对束女温柔道,“惭愧惭愧,是我眼拙,到现在才看出来。”
束女被楼雨眠逗笑了,刚想伸手推她一下撒撒娇,却不想楼雨眠以极快的身手朝旁边敏捷一跳,躲开了束女这一掌。
“楼仙子?”束女娇小艳丽的脸蛋是满是疑惑。
楼雨眠张了张口,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总不能说要不是我内力护体你这一掌下来我五脏六腑都要碎裂开来吧?这多伤人家姑娘的心,况且她也不是故意的。
楼雨眠不由开始想念跑开的狐言来,有他在的话还能转移一下话题。
说曹操曹操到。
就在这颇为尴尬的气氛中,狐言细细的嗓音从前方传来,“楼姐姐,不好了!!有人,有个人在溪水边,他浑身是血!!!”
楼雨眠扭头看过去,只见雪球一般的狐言冲着他们滚了过来,楼雨眠心里一阵感激,连忙走上前弯腰将狐言抱起,只见他雪白的皮毛上沾染了一丝丝的血迹,楼雨眠伸手替他擦了擦,将他放在肩头,“走吧,去看看情况。”
说完她扭过头对束女微微一笑,“走吧束女。”
束女看着他们两的互动正愣神,听到楼雨眠的话便点点头,扭着腰身跟在他们身后往溪边走去。
溪流不远,两人一狐并未走多久便听到溪水潺潺之声,又经狐言指路绕过一片密林后,清澈见底的小溪这才映入三人的眼帘。
如狐言所说的一般,只见溪流旁坐着一个瘦削的白衣男子,只见他长发凌乱散在身后,半身白衣全被鲜血染红,看起来狼狈至极。
楼雨眠心里一紧,自是认出了男子是谁,正是无情阁迟叶峰弟子,曲晋!
楼雨眠立即走上前,伸手搭在曲晋肩头急声问道,“曲晋,你出什么事了?!怎么一身是血!”
曲晋一惊,原本恹恹的神色在见到楼雨眠后转变为惊喜,他立即单手撑地想站起来,满是血迹的手紧紧握着楼雨眠的手臂急声道,“原来你在这!快!快去......”
他话说了一半,脸色突然变了,剩余的半句话未能说出口。
楼雨眠三人一脸疑惑,狐言孩子心性,好奇心憋不住,连声问道,“快去哪?你话怎么说一半呢?!”
曲晋脸色白了几分,他连连摇头做回了原地,嘴里喃喃着“无事,无事......”
楼雨眠只当他是被吓着了,抬手制止了狐言的追问,利落地从乾坤袋中拿出绷带与丹药,先是将丹药喂进一脸失神的曲晋嘴里,然后边替他包扎边低声问道,“曲晋,你遇到什么事了?有遇到其他人吗?”
曲晋低着头愣愣看着楼雨眠给他包扎,用无力的声音回答道,“我,我一个人,遇到妖兽群了......”
蹲在一旁的狐言听了后不由露出一脸同情,要知道秘境中的妖兽个顶个的厉害,虽然这是个筑基期秘境,但妖兽依然不能小觑,他师门里的前辈特意叮嘱过他,见到妖兽第一件事便是扭头就跑,更不用说这个叫曲晋的遇到一群了......
倒是一直未说话的束女懒懒立于楼雨眠身后,她面无表情盯着曲晋看了一会,随即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扭着腰走到楼雨眠身边,柔荑轻轻搭在楼雨眠肩上说道,“你这伤......是被哪种妖兽所伤?”
楼雨眠抬眼看了下束女,随即又低下头细细替曲晋包扎起来。
曲晋面上一顿,喃喃道,“我,我不认识,太多了......”
见他避而不谈,束女也未多说什么,只是从乾坤袋中拈出一枚丹药递过去,笑盈盈说道,“吃了吧~修复伤口的~”
曲晋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用微哑的嗓音道了声谢,随即将丹药吃了下去。
倒是狐言一脸惊奇围着曲晋绕了一圈后,这才跳到束女面前做了个鬼脸道,“我还以为你这女人给他吃的是什么毒药呢,没想到还真是修复用的丹药。”
束女双手抱臂,垂眸扫了一眼个子矮矮的狐言,“你将人想的这般坏,你就没想过那人会伤心?”
狐言一脸懵懂挠了挠头,有些疑惑为何束女不像刚才那般与他斗嘴,反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喃喃道,“这,爹和娘说过,凡事都要往最坏的地方想想,这样才能活下去......”
束女眉梢一挑,哼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你爹娘......”
楼雨眠没空理会身后这两人,她将曲晋的伤口全部包扎完毕后这才站起身,伸手将曲晋拉了起来,“好了,你的伤势并无大碍,等会跟我们走吧,仔细一个人又遇上什么事可就不妙了。”
曲晋面上挣扎了下,他沉默片刻后用无力的语气说道,“楼雨眠,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我,我还是不瞒着你们了......”
三人的目光被他吸引,楼雨眠向来对同门报以极大的信任,她耐心问道,“是何事?”
曲晋用略微悲戚的语调说道,“其实,银枫秘境是我曲家祖上一位已经飞升的大能所留,这秘境内藏着一个极大的机缘,但因我曲家没落,连秘境入口都无法守护,终归是让银枫秘境流落在外。但这个机缘,我从一开始加入无情阁时就期盼能够以我自己之手将它夺下,却不想遭遇不测,还未开始就已然输了大半......”
楼雨眠听后心里浮现一丝欣喜,来了,果真有机缘!
而束女和狐言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你又有何证据证明呢?”
曲晋喘了几口气,这才继续说道,“我并无证据证明,但是我曲家一直口口相传一句话,‘以逝者之躯渡极烈之海,方可夺得秘宝。’”
狐言皱着一张小肉脸疑惑道,“就凭这么一句话,你就这般笃定了?”
曲晋虚弱地笑了笑,解释道,“对,我相信,因为曲家不光只有我来了,还有旁支子嗣也在这秘境之中。”
“是谁?”这一回三人倒是很有默契。
“是万剑宗的一位弟子,他是我曲家旁支,向来与我不对付,先前他见我想入无情阁,便特意想了办法早我一步加入万剑宗,因着这件事他在宗族里没少欺辱我。”曲晋淡淡说着往事,有时候最可怕的人就是与你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
这番话似乎触动了束女,只见她面上浮现与以往不同的冷笑,漫不经心地说道,“哎~要我说,他就是巴不得你死吧,这血缘呀,还比不上救命之恩呢~”
曲晋听闻此话,脸色不禁又白了几分,楼雨眠沉吟了下说道,“反正我们也没有一个目的地,倒不如跟着你去瞧瞧那个机缘?”
她还想着趁机夺了男主角的机缘,怎么绕来绕去这机缘居然是人祖上大能留给后代的?
原来男主角也是夺了曲晋的机缘!
曲晋咬了咬牙,刚想说不必,楼雨眠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淡淡说道,“放心,我们不会同你争抢机缘,只不过你这一身伤的,怕不是还未到你祖上口中的‘极烈之海’,就先在半路归顺天道了。”
曲晋面上有些讪讪之意,他红着脸朝楼雨眠三人低头拱手道,“抱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是,为了我父母,我定要寻到这个机缘......”
楼雨眠倒觉得没什么,她一开始的打算便是夺下男主角的机缘,至于这个机缘落于谁手,反正只要不在冉洛手里就行!
思及此,楼雨眠将曲晋扶起,笑着问道,“所以,你知道怎么走吗?”
曲晋想了想说道,“这个,这么多年过去,具体的位置不大清楚了,但只需辨别下太阳,一直朝西北走,便没错。”
楼雨眠点了点头,随即扭过头看向束女和狐言,“你们呢?是要一起还是分开行动?也不好耽误你们的机缘。”
狐言急了,从原地“咚”的一声跳到楼雨眠左肩趴稳,带着丝丝怒气说道,“你休想甩脱我,我还没报恩呢!”
束女也身姿妖娆地走过来,好歹没有再靠着楼雨眠,只是揽着楼雨眠的右手嗔笑道,“我也是一样~我还要报恩呢~”
“既然如此,那便一起走吧。”曲晋心里有了楼雨眠的保证犹如吃下一颗定心丸,他已然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见众人无异议后便不顾自己的伤势,率先朝西北方向踏去。
楼雨眠正准备抬脚跟上,束女搂着她胳膊的怪力却叫她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小心,他身上的伤是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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