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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废妃》第118章 何为皇帝(一)

第118章 何为皇帝(一)

        乐天公主出嫁后,有好一阵子齐雅都在怅然若失的状态里没法走出来。不过好在身边有霜容陪伴着,倒是也能舒心欢快些。

        这日齐思淼又一次请旨入宫。

        齐雅最近有些厌恶见到此人,可现在还是用到他的时候,便也只能耐着性子见上他一面。

        “何事匆匆到哀家这来?”

        “侄儿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给姑母。近日儿臣听闻朝堂上有人在议论纷纷,说是皇帝已经得了嫡子,应该尽快封为太子。还有人说,皇后薨逝不久,乐天公主就风光大嫁不合规矩。”

        第一句,关于册封太子的事情是老生常谈,无关紧要。

        可是第二句涉及到乐天这块心头肉的时候齐雅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当即甩出去手里的团扇骂道:“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说乐天的不是。皇后薨逝也是为了皇族开枝散叶,并不是得了疾病,也是喜丧。更何况我乐天孩儿是那皇后的小姑子,天下哪有嫂嫂没了,小姑子不结婚的道理?若是如此,让皇帝再册立皇后就是。”

        齐思淼道:“侄儿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那起小人总是想给姑母找不痛快。”

        “那起小人?什么小人?是谁说的?”

        齐思淼道:“传言甚广,已经不知从何处查起了。”

        “哦?这好办。不知从何处查起,那就通通都查一遍。从前哀家还在齐家的时候,齐家的前院显眼处设了个铜匣子,若是有人发现他人行为不检点,便可把那人的罪过写了放进匣子里。高密者可署名,也可不留名。若是留名者,查出他所告之事属实必有重赏;若是查出他所告之事并无其事,也不会罚他。你也是齐家的人,可记得这法子?”

        齐思淼道:“侄儿记得。齐家为约束家仆确实有一阵子用过此法。只是……”

        齐思淼没有说下去。只是后来高密之风愈演愈烈,很多人都受了冤屈。齐家的族长认为此举会让家风不正,冤案丛生,所以下令禁止了这种互相举报的法子。

        齐思淼不知道此时齐雅提出这事情是何意,只不过若是真有个类似的法子出来,他都是可以安排人去告发王元和王灵。行走在这人世间谁还没有点错漏呢?只要细心查找,总会找到那二人的短处的。

        齐思淼不言声。他知道乐天公主是这位太后姑姑的心头肉,提到乐天公主一定会让太后姑姑有大动作的。他只要把这事情一说,齐雅肯定会做处置。他只要耐心等候奉命办差就行。

        果然,不出所料,齐雅真的就钻进了齐思淼的全套了。

        在宫中的这些年,齐雅早就看透这宫里的弯弯绕绕,年岁渐长,也早就学会处变不惊,临危不乱。可是这一切,只要碰到乐天公主的事情,那就肯定是碰到了她的死穴。只要和乐天公主有关,什么城府啊,什么谋划啊,统统不见了。只有乐天公主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那起小人拿乐天出来说事情,不还是看着哀家不顺眼?没本事冲着哀家,就拿哀家最爱之人的幸福来下诅咒。哀家看他们一个个是活腻歪了。传旨下去,从即刻起,在宫门外设立铜匣子。若有冤屈者可在此处诉冤;若有发现行为不轨者,可在此处举告。此铜匣,无论贩夫走卒或是在朝大臣均可使用。若是查实,则重赏首告之人,可赏赐金银,加官进爵;若查证所告之事不实,亦不怪罪。哀家就不信,查不出那对乐天的婚事说三道四之人究竟是谁!哀家倒是要看看,究竟还有谁在哀家背后乱嚼舌根!”

        齐思淼心满意足道:“侄儿这就去办。只是还有一事要请奏姑母?”

        齐雅此时心烦意乱,本不愿再听下去,可是又怕是涉及到乐天公主的事情,便道:“何事?”

        齐思淼看似为难地说:“姑母,扬州叛乱一事虽有平息,可是有几个人还未做处置。这些人都是皇亲国戚,侄儿不敢擅专。”

        “何人?”

        “姑母可还记得,扬州叛乱之时打着的是谁的旗号?”

        “你是说柏儿?”

        “侄儿不敢妄言。只是样子叛军为何偏偏要打着柏王爷的旗号,此事是否该追查下去。”

        好在齐雅并没有完全被愤怒冲昏头脑,便说:“柏儿自从被贬,一向安分守己。此次那些叛军打着他的旗号,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更何况黔州之地和扬州相去甚远,依着柏儿的能耐,他没那没事也没那胆量去谋划。此事不必再提。还有其他的吗?”

        齐思淼觉得在王柏身上是做不出文章了,便说:“如今朝臣偶有喧闹,聒噪之声也无非是想让侄儿还政给陛下。既然如此,何不就顺从了他们的意思。册封嫡长子为太子,这样也便可止住些喧闹之声。”

        这句话算是说道点子上了。

        自从扬州之事后,朝中关于还政给皇帝的声音真是一天比一天声势浩大。若是再补采取点行动,怕是扬州之类的祸事还会再起。既然如此,就给他们个太子之位又何妨。

        当日皇帝的嫡长子王江便被册立为太子。

        一直在宫中经量不出来惹事的王桦是很久后才听到这个消息的,自嘲道:“朕也算是个皇帝,自己的儿子被册立为太子,朕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真是可笑至极,可笑至极。”

        自从刘皇后去世后,王桦似乎甚少出门。总是在自己的宫里写诗画扇打发时间,倒是也算是清闲。

        他也从愿意参与政事,偶有那“忠心”的大臣到宫中请见,说的也无非是一些希望他拿出皇帝该有的款儿来,从太后手里把政权夺回来。这样的人来了几波,再来,他便也一概不见了。

        王桦见惯了这宫里的血雨腥风,此刻他只是想保住一家人的平安。哪怕是如三哥一般被发配到黔州,虽然清苦,但是都能活着。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可是他呢?虽然皇后不是自己心爱之人,可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说没了就没了,怎么能让人不痛心?唯一的嫡子自从被册封为太子之后就被养在东宫,成日也不得见。只是听说女儿很得太后看重,倒是心下多了几分宽慰。

        王桦深知外面的人都说他是傀儡皇帝,都说他软弱无能。想到自己曾经是先帝最喜欢的儿子,果然,自己给父皇丢人了。可是活着,只要能活着就还有希望。管他外人怎么说,他王桦只要能活着就比什么都强。他似乎坚信着,总有一天会守得云开见月明;总有一天可以一家团聚,共享天伦之乐。

        只是,这幽禁一般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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