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王柏,从来就是个软弱无能的,只是阴差阳错变成了皇帝。可是对朝中之事,他是一概不想管,不想问。继位后,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请母后裁决。”
最初的一段时间,朝臣略有反对之意,可齐雅在先帝在时便参与处理朝政,且先帝确实成给齐雅“摄政之权”,久而久之,众臣也都习惯了。如此相安无事过来五年,这朝中的平衡被一声婴儿的啼哭给打破了。
这是王柏的嫡出长子,由皇后张氏所生。
这位张皇后的家世不算显赫,当年只是因为姿色艳丽深受王柏喜欢,这才成了王妃。张皇后是家中独女,自幼便被骄纵着长大,如今随着王柏继位为帝,她成了皇后以后,更是霸道任性,整日里在后宫作威作福。人人背后都称她为“霸道皇后”。可早已经是太后的齐雅并未对此有任何不满,宫中之人也便是敢怒不敢言了。
已经迁到慈恩宫居住的齐雅,除了在朝政上用心,也不大管理后宫的事物。张皇后见自己的掌管六宫之权还牢牢地握在手里,便也晨昏定省做足礼仪,从不曾对齐雅不敬。两人在这种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间达成了协议,一直相安无事。
豫离来报:“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那边有了消息,是一位皇子。”
齐雅翻着书页的手指似乎顿了一顿,说:“走,我们去看看。”
从前张皇后在齐雅面前小心谨慎,做小伏低,除了齐雅在朝中深耕已久,威严赫赫,张皇后惧怕她以外。更重要的是,张皇后入宫多年任没有个一儿半女,这让她也听不起腰杆来。如今,她生了,而且投胎便是嫡子,这倒是让她在后宫的地位大涨。齐雅总觉得张皇后生的一双狐狸眼睛,好看是好看,也甚是妩媚,只是此人心术不正。总是不放心地要防上一防。
皇后宫里,宫人宫女跪了一地,像是刚谢赏结束,见齐雅过来,忙又转头给齐雅行礼道:“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齐雅也没叫起,看皇帝抱着亲生儿正在乐呵呵的逗弄着,便说:“来,给哀家抱抱。”
皇帝把新生儿小心翼翼地放到齐雅怀里,喜上眉梢,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母后,朕也有个儿子了,嘿嘿。”
齐雅小声说了句:“傻孩子。”又道:“陛下以后会有更多子嗣的。”
低头看看那怀中的小娃,啧啧啧,新生儿的红色还未褪去,看不出模样。只是浑身皱巴巴的,孩子的个头又出奇的小,看样子不是个健康的孩子。便问:“太医何在,怎么说?”
一直负责照顾张皇后的胎的是张皇后的母族推荐上来的李太医,赶紧上前道:“回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此胎安稳,只是小皇子为早产,有些胎里不足罢了。调养几日便会恢复如常。”
齐雅看了一旁的王太医,见他似乎有话说,便道:“此处乱糟糟的,哀家人老了喜欢清静,王太医随哀家一道去,给哀家号号平安脉。”
回到慈恩宫后,屏退了众人,王太医说:“臣冒死向太后娘娘禀告,小皇子他似乎不是早产?”
“何以见得?”
“早产的孩子多会胎里不足,而产妇也会虚弱至极。刚才臣搭了搭皇后的脉象,虽为产子后的虚弱,可是脉象强劲有力,不像是早产的产妇该有的脉象。再看小皇子,虽然瘦小了些,可是那只是因为产妇的吃食不足所造成的的。故而,臣敢断定,此次不是早产。”
齐雅听了,颇有疑虑:“这宫中,皇后娘娘有孕,还不是竟挑着贵的好的给她吃,怎么还会吃食不足?”
王太医似乎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说:“许是人为。”
王太医虽然跟了齐雅多年,也算是忠心耿耿。可这件事毕竟是涉及到宫中的秘辛,他怎敢胡言乱语。也是思索良久才鼓起勇气和齐雅如实汇报。
齐雅挥了挥手,王太医便很明白事理的退了出去,又唤了豫离。豫离听了命令,心中一紧,但立刻便去做了。
几日后,太后给的恩赏终于下来了。张皇后看了看礼单小声嘀咕着:“这太后娘娘给的赏赐倒各个都是珍品。那日本宫见她来了一趟没说什么,没给什么就走了,还怕是她知道了什么,真是让本宫好一通紧张。”
一旁的小宫女给张皇后掖了掖被角说:“娘娘不用担心,如今小皇子平安出生,谁也再不敢说什么。至于太后嘛,从不管后宫的事,这后宫还是娘娘的。”
这位小宫女是张皇后的贴身侍女,便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挑的。张皇后还是张小姐的时候,这位就挑唆着她给别家的小姐胭脂里调上辣椒,给那些有了身孕的姨娘下些汤药。自然,皇帝这么多年无子嗣,怕是也因为张皇后拿出了从小就熟悉的手段了。
张皇后看了看躺在床边安睡的婴儿,心里有一丝柔软,可马上又计上心来:“如今,有这孩子了,我看太后娘娘该在慈安宫好好颐养天年了。”
正在主仆两个聊得欢,听见外面有人来报:“皇帝陛下驾到。”
张皇后赶紧整了整衣衫,扮作一副憔悴的样子躺下。
见皇帝进来,张皇后连忙着挣扎着起来要行礼,眼里还流下两滴泪水。旁边的小宫女连忙适时地拿出手帕在在皇后的眼睛上擦了两下。
皇帝看了连忙把她扶住,很是疑惑,心疼地问:“免了,免了。皇后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朕只一会不在,就这样了,谁惹你生气了?”
张皇后把脸撇过去,委屈地说:“陛下,臣妾不要再当这个皇后了。”
皇帝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怎么了?”
“无事。”
皇帝觉得这听了半天不知道是什么事,心里憋得够呛,便问:“怎么了?”知道张皇后的脾气上来是不会跟他说的,便问旁边的小宫女,道:“你说,怎么了。”
小宫女看了看张皇后,故作为难地说:“陛下,奴婢不敢讲。”
张皇后腾地回过身子来,说:“你敢讲,本宫撕了你的嘴!”
这主仆一唱一和地倒是很惬意,这倒是急坏了旁边的皇帝。他有心说一句“那就别说了”,可更多的是放不下眼前的人。便使出威严指着小宫女道:“朕让你说,你还敢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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