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如今是见不得人哭的,尤其是见不得眼前的人哭。
她抬手抚摸着白旭的脸蛋,用从来没有对别人展现过的温柔说:“好好的怎么就哭了呢?你看脸都花了,就不好看了。”
白旭撒娇道:“若是臣的脸哭花了,陛下就不喜欢了吗?”
女皇略微思索了一阵子说:“不喜欢。”
这下子白旭就哭得更凶了,嘤嘤地啜泣着,不时还夹杂着几声咳嗦声,要多娇弱有多娇弱。女皇看着他的样子觉得甚是美观,如今比之刚毅健硕,她更喜欢这种病态的美。
或许是因为女皇的身体也每况愈下,才会对健康的体魄和身躯即是向往,又是畏惧吧。看到这样的病态,才能安慰自己,旁人也不过如此,自己还更健硕一些。
白昊此时道:“陛下,兄长自小没受过什么委屈,有人说了几句闲话,他就有些受不住了。陛下不必放在心上,给陛下徒增烦恼。”
女皇道:“闲话?这个时候还有人敢说你们的闲话?”
白昊本想把此事掩盖过去,只是白旭不依不饶道:“陛下,当然了。这宫里的流言蜚语一直都不断。很是有人恶意重伤我们兄弟呢。臣就听闻,世子和归宁公主对臣等很是不满,经常议论我们兄弟二人。”
“还有这事?”
白旭是嫌弃火烧的不够旺,又把从归宁公主和世子听来的关于他兄弟二人的议论更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女皇听后,半晌,问道:“归宁又是谁?”
清雨和她解释着:“是当今太子的女儿。如今成婚有一年,有身孕了。”清雨故意把有身孕的消息突出些,想着若是女皇真的惩罚下来,看在她腹中胎儿的份上,也能网开一面。
女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哦,朕知道了。让她好生养胎。”
女皇又和张家兄弟闲话几句,便推说累了,独自歇下了。张家兄弟想从旁侍候,也被女皇拒绝了,只吩咐他们晚宴的时候再来。
出了殿门,白昊觉得事情不对,便说:“兄长,或许我们不该对太子的子嗣出手。”
白旭道:“何以见得?”
“你想啊,我们今日伤害了太子的子嗣,来日若是太子真的登基继位,还有我们的好日子吗?”
白家兄弟许是平日太张狂,连这样浅显的道理也是道现在才想明白,简直是要后悔莫及。好在刚才到女皇面前告状的时候,女皇有些恍惚,没对归宁公主和世子有什么责罚,不然真是追悔莫及。
白旭道:“确实如此,这件事是我想的不够周到了,从此太子一家的事情你我不要再管了。只不过那一对姐弟真是要人厌烦的不行。尤其是归宁公主,有孕在身嘴巴还那么毒,不好好养胎,还有空议论我们。”
白昊道:“这事倒是要好好想想。不过以你我如今的权势,动动手指便是也能给他们处置了,不必在意。”
白旭颜面而道:“说的也是。”
正在白家两兄弟回府的时候,女皇从寝殿中起身。和刚才的恍惚不同,此时她精神矍铄,一点也不像忘事的样子。
她道:“去把太子请来,朕有话要说。”
清雨心下觉得事情不妙,可又不敢违抗女皇的旨意,只想着在请太子的时候能对太子嘱咐几句,让他有个准备。可女皇看出了她的意思,道:“清雨,此等小事不用你亲自去,叫身边的丫头去即可。你且与朕在此等候。”
清雨无法,再是提心吊胆,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多时,太子赶到了女皇的宫里。
他看到女皇脸上神色不佳的时候,几乎就猜到了,或许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降临在他身上了。总归这些年起起伏伏也习惯了,他反而初期地淡定。
在太子行礼后,女皇问道:“你可知道朕找你来是何事?”
太子道:“儿臣愚钝,还请母帝明示。”
女皇道:“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你是愚钝,连自己的孩子都管教不好,未来还怎么执掌这大照的天下。不过这也不挂你,是朕在你小的时候对你太过放纵了。今日朕就替你管教一下孩子,你以后便也懂得该如何做了。”
太子此时有点担忧了,若是他有什么错处的话被责罚一顿也就算了,可涉及到孩子们,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他道:“母帝,不知儿臣的那一双儿女是有何处惹怒了您。还请明示,儿子回去一定好生管教他们。”
女皇道:“现在他们胆子大了,敢非议朝政了。你平时就是这么教育孩子们的吗?”
太子跪在地上,付地更低说:“儿臣不敢。他们年纪还小,从来不敢妄意朝政啊。”
女皇笑道:“年纪还小?那归宁都已经出嫁为人妇了,年纪还小?你这个当父亲的可真是护短啊。朕问你,若是他们非议朝政,该如何处置?”
“处置……处置……”太子从未责罚过这对孩子,自然也就想不出什么处置的办法。可是若是他此时不说,那边让女皇说了,孩子们面临的可是更严重的惩罚。
他想了想,狠了狠心,在他看来已经是严厉地不行的处置了,便说:“他们胆敢非议朝政,是儿臣这个做父亲的管教不严。没人责打十板子,归宁有孕在身,她的板子儿臣替她来领。”
女皇道:“这倒是提醒朕了。孩子们不听话,是你这个做父亲管教的不够严格。这十板子你该领。”
太子刚要谢恩,便听女皇继续说:“只是从来没有儿子犯错只让老子受罚的道理。归宁公主,世子,非议朝政,意欲图谋不轨,赐死。”
女皇的声音平淡而拒绝,听上去不像开玩笑的意思,而且一点没有转圜的余地。
太子跌坐在地上,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便说:“母帝,陛下,他们是您的亲孙儿啊,更何况归宁如今怀有身孕,幼子无辜啊。”
女皇道:“既然这样,归宁公主死罪可免,待生产之后削去公主封号,贬为庶人。既然是你的儿女,便由你去处置了,朕乏了。”
太子状如疯癫般走出殿外道:“何苦如此,何苦如此啊?”
清雨知道太子这个样子肯定是办不成差事的,到时候就不是归宁公主和世子两人受罚,而是整个太子府都要跟着遭殃。虽然世子和归宁公主是嫡出的世子和公主,可退一万步想,就算他们真的被赐死,太子还有庶出的儿女也不算后继无人。再说太子和太子妃也算年轻,也许还能有嫡出的子嗣恩。
只是清雨不知道,如今悲痛欲绝的太子是不是真的能股权大局。
她想上去劝解一番,可又担心女皇这边不肯,也就只好心不在焉地服侍着女皇休息。
女皇道:“你去吧,亲自捧了白绫过去。只靠他一个人是不成事的。”
清雨咬了咬牙道:“是。”
太子看着赶着过来的清雨,手中捧着白绫,忽然一阵癫狂的笑声,说:“我从前以为这宫里就你一个人还算清楚明白,如今竟然也亲自捧着白绫过来了,可是我从前都看错了?”
“太子殿下,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回东宫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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