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子挥手就打了一下那凑上前来的小子，说道：“上山还能干啥？上山当然是去拜佛了啊。”

        这时候有几个急性子的也赶紧把那小子挤出去怂恿着老妈子说：“就是，不是拜佛还能干啥。你继续说，继续说。”

        老妈子斜眼看了一眼那小子又面向众人继续说道：“可不就是去拜佛了吗？护国夫人领着这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就上山了。那可真是很长很长了。反正就是前头的人走到了山顶后面的人才刚出发吧。”

        有人有些不信，可又不想在此时破坏了性质，便也就姑且听下去。

        “那护国夫人到了山顶上。找了那寺庙里最德高望重的高僧。一顿向佛祖磕头还捐了好多好多的香火钱。然后把那本梦中得来的经书恭恭敬敬地递给老和尚，让他讲经。”

        众人的头更向前伸了伸，更有新来的从中间听着的人赶紧去问旁边的人刚才都说了哪些前情。可那些人哪有空去解释，都聚精会神地听着老妈子要说的下文。还有几个对那香火钱是多少很是好奇，都没敢多问。

        老妈子丝毫不受听众情绪的影响，继续说道：“那老和尚可是得道高僧。这天南地北的什么奇怪事没见过，这十里八村的什么经书没读过。是吧。也不敢怠慢，赶紧接过经书就仔细看起来。可是左看看，右看看也不得章法。但是老和尚那可是对佛法最懂的人了。赶紧又翻阅典籍，古书。据说三天三夜没合眼啊。终于找出来了。老和尚从后堂出来后就对护国夫人说了。”

        “说啥说啥？”

        “哎呀别打岔，听妈妈说。”

        老妈子把众人的胃口调得足足的以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那老和尚说了，这护国夫人手中的可是失传多年的真经。是护国夫人有佛缘，也是到了这机缘巧合的时候，所以啊菩萨才托梦把这经书交给了护国夫人。那经书里记载了，这佛祖已经转世了，就在咱们大永。可是个大贵人啊。”

        “啊？佛祖转世啊。那是神仙吧。”

        “什么神仙，是佛，没听刚才妈妈说是佛祖转世吗？”

        “那是谁啊？老和尚有说吗？”

        那老妈子见众人终于是问道了点子上，便说：“这还不要紧，还有更奇妙的呢。”

        “什么？是不是佛祖转世是个女人？”

        老妈子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发问的人，正是那刚才乱插话的少年，此时倒是觉得她真实孺子可教。

        老妈子道：“说对了，那人就是个女人。还是咱们当今太后娘娘。”

        虽然众人已经多半猜中结果，但是听了老妈子拉拉杂杂说了这么一堆前因后果以后方才觉得太后娘娘是佛祖转世真的是可信，可信，十分可信。

        那老妈子觉得要让这火再烧得更旺一点，继续说道：“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啊，护国夫人可是一刻也不敢耽误。赶紧去问这老和尚这该如何是好啊？老和尚就说了，佛祖慈悲就是普度众生的，转世为咱们太后娘娘这才让太后娘娘来普度咱们的。但是太后娘娘为人多谦逊啊，得知这个消息楞是不让在外面说。还是她那两个侄子看不下去了，这才给太后娘娘张罗着修建了明堂。”

        众人皆纷纷点头称是，原来修建明堂是这么一回事啊。

        老妈子又说：“太后娘娘吩咐了，此事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佛祖嘛，都是无声无息地对咱们好的是不是？但是护国夫人觉得这样一本真经不能她一个人看，这不就给了几个相熟的诰命夫人看。这样，这本经书才在贵妇的圈子里传开了。我老婆子也是在陪着我家夫人去听和尚讲经的时候才听到的。”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太后娘娘连谋反那样的罪都能饶恕，要不换了个人谋反大罪肯定是要杀了全家的。”

        另有人符合着：“当然了，太后娘娘可是佛祖转世，肯定是慈悲为怀的。我看那几个要谋反的人就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太后娘娘要杀了他们肯定也是为了超度他们。”

        “对对。这么一说我就觉得什么事都想明白了。这些年都是太后娘娘主持着朝政。我还想着怎么能让女人做这天下还做的这么好，现在是看懂了，她可是佛祖转世。那还有什么管不好的？是吧。”

        “可不嘛。那既然这样那就是神佛在上了。即便是天子也没有神佛的身份尊贵吧。”

        众人思索了一阵，到底是天子尊贵一些还是佛祖转世更尊贵一些呢？

        最后还是老妈子拍板道：“那当然是佛祖转世更尊贵一些了。天子，那是天的孩子。那佛祖，那岂不就是天了？”

        “是啊是啊，还是妈妈有见识。”

        老妈子真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把老命都豁出去了，这才把这段书讲完。借着个赶着回府办差的理由，溜溜达达地路边的茶摊子上走了。可到了巷尾拐角处马上就拐进了一个安静的巷子里。里面有个带着白色遮面的女子早就在等着她。

        那女子虽然遮面，身上刻意穿了一身朴素的装束，但是周身却有一种不同于市井里人的贵气。虽然吧是什么高高在上的正经贵人，但是这气派也让人不得不联想到这人的身份也一定不简单。

        那人背对着那老妈子，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看也不看就向后抛去，道：“你的银子，若是以后做得好还会有更多。”

        那老妈子也是个机灵的，拿了银子道谢后赶紧就离开了。她自从十二岁就被卖到府里，又在十八岁的时候同自家的小姐嫁入到更高的府邸。如今五十多岁自然这府里的、宫里的弯弯绕绕自然都是清清楚楚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真是再透彻不过了。

        那遮面的女子见四下无人赶紧上了一直等在角落里的马车，一路不停，回宫去了。

        慈恩宫里，齐雅见是齐夫人到了，便说：“办妥了？”

        齐夫人道：“已经办妥了。”

        “再多找些能说会道的，把这消息都传下去。贵妇圈子里既然都能读的经书，怎得百姓就读不了呢？若是碰到百姓不识字的，就找些识字的讲给他们听。”

        齐夫人道：“主儿放心，有奴婢在，外面这些事情都给您办的妥妥的。只是奴婢有一事不明，这朝中的大臣们不需要知道些吗？若是有需要，奴婢那儿子倒是也可以为主儿出力。”

        齐雅道：“你那儿子哀家记着呢。只是虽然已经当了父亲，可不过才十五岁。哀家瞧他似乎还是能办些事情的，有合适的差事自然会赏他。至于朝堂上的事，那些男人们都不着急，我们急什么呢？”

        “主儿思虑周全，奴婢自愧不如。”

        齐雅看了看天道：“这也到掌灯时分了，也不知道皇帝的殿里今日是否掌灯。这宫里嘛自然是亮亮堂堂的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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