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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结婚

        任文斯抬眼看他,似乎在思考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姜珂感觉这世界真特么小,短短一天内这两个人都给自己遇上了。

        姜珂回忆一下当时的场景:“就在那天,我陪菜头玩飞碟的时候,遇见他也出来遛狗,我还加了他微信。”

        姜珂补了一句:“当时跟他聊天,感觉素质挺高的,看不出来是会家暴的那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很多人都戴着面具生活,表面的友好不代表什么,因为你看不穿他对你有什么图谋。

        任文斯将身体往后靠,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整个人显得慵懒随意。

        任文斯:“刚刚忘记说明了,邢征男女通吃,尤其喜欢涉世未深的男大学生。”

        姜珂:……

        涉世未深?

        男大学生?

        任文斯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珂怒目而视,感觉任文斯在内涵他什么。

        任文斯对他笑笑,眉眼弯起。

        冬天太阳下山早,最近降温伴有小雨,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街上路灯一盏盏亮起。

        菜头今天还没有遛,但是任文斯也不打算出去了。

        两个人继续说话,讲到婚姻的意义和家暴存在的原因,姜珂突然想起之前刷到的一个视频。

        姜珂:“我好像看过一句话,说婚姻制度起源于父权对血统“纯正”的追求,本质是对女性生育权的剥夺和掌控,婚姻的产生是为了男性更加方便地剥夺和奴役女性。”

        任文斯笑,接过他的话头往下说:“结婚的充分自由,只有在消灭了资本主义生产和它所造成的财产关系,从而把今日对选择配偶还有巨大影响的一切附加的经济考虑消除以后,才能普遍实现。”

        姜珂:“你也看过?”

        任文斯答:“我没记错的话,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起源》第四卷。”

        姜珂拍了拍自己的头,最近背完政治背英语,把他都给背傻了,一下没有想起来是这本书。

        姜珂又提出自己的看法:“既然理论中认为婚姻制度其实不应该存在,那为什么现在离婚这么难?”

        任文斯思考了一会后慢慢开口:“只能从社会存在需求的角度出发了。”

        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因为部分男性存在攻击意图,而他们的配偶可以起到安抚或者转移攻击方向的作用。”

        姜珂被他的话打开了思路:“如果这部分男性失去了发泄目标,就相当于失去了一张遮羞布,那他们因发泄暴力的需求,将矛头转而面向社会……”

        姜珂说出推断之后,两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如果犯罪率变高了,如果想维持稳定,那就需要投入更多的力量,社会管理成本就会增加。

        现实是真实且残酷的,婚姻的本质是利益,是资源的整合,所以都是以经济流动方向来规定的,只要不出人命,婚姻范围内的人身伤害法律不会管太宽。

        当出现家暴时,更多情况下是相关部门介入协调。

        国人的本质还是劝和不劝分的,“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朴素的人文关怀在此刻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谁家汉子不打老婆的?”

        “床头打架床尾和,夫妻哪有隔夜仇?”

        “要是真离婚了,我们整个家族都会被笑话的,你让你弟弟怎么娶老婆?丢人现眼的东西!”

        “他只是一时糊涂,他多爱你,上次你生病,是他一夜没合眼照顾你的,这次就原谅他,就让它过去吧。”

        “离婚了,孩子怎么办,刚买的房子又该怎么分,你要想清楚。”

        “老婆,对不起,我是畜生,我真该死,我不应该喝酒的,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爱和舆论为囚笼,捆绑在每一个拥有不幸的婚姻的女性身上。

        她们被要求宽容、大度、息事宁人顾全大局,但是没有人会为了她收到的伤害买单。

        姜珂看着任文斯的眼睛,很认真地问:“主任,你以后会结婚吗?”

        任文斯愣住了,他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这个问题必须回答吗?”

        姜珂抓了抓鼻子,有些不是很自然地问:“没什么,不是必须要回答的,只是刚好想到,很好奇主任会喜欢怎么样的女孩子。”

        任文斯知道这是他的试探,于是任文斯笑着回答:“要结婚的话,那就得看政策给不给力了。”

        姜珂有些懵,结婚不是想不想吗?跟政策有什么关系?

        姜珂一时之间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于是就说回了薛菁的事情。

        姜珂:“那邢征会不会被判刑?”

        任文斯:“法律层面来说,不会,如果没有其他证据的话。”

        姜珂对法律其实了解得不是特别深入,他问:“因为薛菁是自杀的是吗?”

        任文斯不想深入探讨这个话题:“邢征他很聪明,没有留下什么可以被定刑的证据,平时对薛菁更多的是进行精神控制,没有肉体上的伤害,薛菁的自残行为可以被归结为抑郁症,与他无关。”

        姜珂沉默,施暴者得不到应有的惩罚,那还讲究什么公平。

        任文斯站起身,顺手就摸了一下姜珂的脑袋,他声音温柔,带着安抚:“程开成练剑的时候,一不小心把钢笔给劈碎了,我赶过去的时候,那怨灵已经跑了。”

        姜珂一下就高兴起来:“没有抓回来吗?”

        任文斯:“逃太快了,没追上。”

        姜珂眼睛亮晶晶盯着他:“那邢征……”

        任文斯笑:“有同事盯着,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姜珂高高兴兴去复习。

        任文斯也上了楼。

        他今天除了对接薛菁的事情,还接手了之前处理的一个案件。

        其实也算不上接手,只是简单写了个完结报告。

        谢洵死了,是自杀,他把牙刷磨尖,从眼眶插入颅内基底动脉,抢救无效死亡。

        他本就厌世,当知道真相后,更是活得不人不鬼。

        照片里面他瘦得吓人,整个人像一根干枯的树枝。

        他将自己推下了深渊,没有人能救得了他,死去的原文琦也不能。

        死亡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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