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无米之炊的叶仑,把目光,盯向了那些贪官污吏的口袋。
俗话说,三天能饿出个贼来,这太子也不例外,逼急了,就打别人钱粮的主意。
谁都明白,这一个国家越是陷于穷困,那么,有两种人就越是富有。
一种是就是朝内外的贪官,另一种,就是各地的富商巨贾。
啃硬骨头,目前势力和人手都不够,那只能先挑软柿子捏了。那些富商巨贾,大多奸滑无比,为了利益不惜重金贿赂地方政要,来谋取不法之利,但他们毫无政治根基,只是地方政要的保护下,垄断市场作恶谋利。
倘若一旦上面查来,地方官员会一推了之,把这些商贾当做棋子推出去背锅。
本来就此结束的叶仑心里,有了主意,忍不住又对余柄坤问道:“眼下市面,粮、油、米、三大刚需之物行情如何?”
听到让锦衣侍卫办事后,余柄坤已经冷汗淋漓,随即答道:“粳米价格一路飞涨,幅度甚是惊人,春始起,六枚小额铸币,可购粳米一升,但夏末,糙米都涨得三十个小额铸币一升,而现在才仲秋,就连陈米旧粮也休想买到一升。”
“所有粮谷,都屯集在那些大粮商的手中左右市场行情,这些人不谋而合哄抬物价,年初,户部曾以朝廷名义,向帝都四大粮商赊粮,无奈不但一粒未借,还叫苦连天装穷不断,此等恶行可恨至极!”
叶仑闻言,面上的愁容又少了几分,和悦说道:“明日一早,你去将帝都四大粮商召集起来,给这四家主事之人言明,监国太子在东宫前校场旗杆下搭棚摆酒宴请他们。”
一声冷笑过后,叶仑又道:“民脂民膏和国难之财,烫手,这些杂碎,大肆敛财无度,当国之有难之时,不但不体恤朝廷,不怜悯百姓,而且还想变本加厉无耻至极,还真当朝廷的钢刀,砍不动他们的脑袋?”
“这些粮商们,行贿地方政要,私养兵丁护院,大斗收进,小斗卖出,垄断市场扰乱国家粮食储备。
他们手里的每一枚铸币,都沾染着多少饿殍性命。他们花天酒地的生活,使多少庶民沦为牛马。
这些大粮商,勾结地方小粮贩,无度盘剥百姓,和地方士绅沆瀣一气,极度压榨民脂民膏。”
叶仑一口气数落了这些大粮商们的罪行,话说完,叶仑看着余柄坤,淡淡地又说道:“丁申被斩,户部尚书空缺,时机,本殿已经摆在你面前,差事办得利索,你余柄坤便是如今户部领正一品衔的尚书大人,这些小事都办不好的话,本殿就另外物色替补,本殿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余柄坤闻言,顿时热血沸腾起来,他按耐着激动无比的心潮,伏在地上高声应道:“请太子殿下放心,微臣愿为太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以来,只有利益才能触动人心。
作为一个寒窗苦读之人,步入仕途,不就图的是飞黄腾达光宗耀祖吗?
世家和阀门,对这些寒门士族是尽行排挤,要得升迁一步,那是何等艰难。
更何况,这是领衔正一品的尚书之职,尽管天下钱粮,那等权力,让地方大员望尘莫及。
余柄坤谢恩退下,急忙去办差事。
桌上的茶汤,凉了不知多少次了,新烧的茶汤也不知换了几壶,叶仑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先前离开的尉迟建又上前禀报。看来,这一夜,太子身边的人都没闲着,都忙得连轴转。
“太子爷,卑职收到消息,雪嵩到处征集童男童女,还有能工巧匠,大肆建造船只,准备让太监徐福带着,去给圣上寻找长生不老之药。”
尉迟建的禀报,让叶仑刚舒展开来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打着为父皇求药的名义,大肆搜刮,征集人丁,而且还是未婚的童男童女,他雪嵩到底意欲何为?
还建造大船,莫不是要转移多年搜刮受贿的巨大财物不成?
“加派人手盯紧了,只要坐实证据,必要的时候可以先斩后奏,想那雪嵩也不会把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只要经办人一死,他会毫不认账。”
说完,叶仑又说道:“最好当事者当场被斩,这才让首辅大人,有死无对证的机会。”
叶仑狡黠地一笑,尉迟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赈灾迫在眉睫,要钱要粮,哪能不让兜比脸还干净的监国太子不焦急?
“太子爷放心,属下绝不能把首辅大人牵连进去,不过还有一件事卑职觉得可疑,扶桑使臣和朝鲜使臣最近活动频繁,由于圣上龙体欠安无法接待,一些外交事务上朝臣们掺和得厉害,但不知具体动向和目的。”
“扶桑和朝鲜的使臣?”
叶仑眉头一皱,急道。
“是的太子爷,这忙着造船的事,也有扶桑工匠参与。”尉迟建又道。
叶仑微微眯起眼睛,思谋了片刻,淡淡地说道:“很好,本殿那就再砍几颗脑袋,既能立威震慑奸党,又能抄没家财充盈国库,本殿正愁找不到机缝隙撬开宝库的大门,这下全都把钥匙给本殿递上来了,你即刻安排密探盯着使团,他们都去了谁的府邸,送了多少钱物,事无巨细一一给本殿记录下来,待这事沤上一阵冒起泡来,积攒够一排排脑袋,本殿一次给他挨着个砍了!”
帝都的的局势本就复杂万分,各路势力,鱼龙混杂搅成一团,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势,正是乱中隐身的好时机,但也等于给叶仑送上门一个超大礼包待拆。
忽地,叶仑像是又想起什么?急道:“宫内密探?不光有宫内行走的,常驻外围执行秘密任务的应该不少吧?”
尉迟建没有回答,只是一躬身施了一礼就退了下去。
叶仑知道,父皇手里握着一支专门执行绝密任务的大内密探,这些人有其他的公开身份掩护。他们和锦衣护卫一样,只听命于皇上,专替父皇办一些摆不上仪程的私事。
可现在父皇连龙床都下不了,吞咽困难,说话都费劲无力,随时都有殡天的可能,那么这些人该由谁去启动?别说齐动,叶仑甚至不知道这些人具体有多少?
更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谁?
待尉迟建都背影不见,叶仑才收回了视线,由元鱼、邵明等四护卫伴着,起驾去了太合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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