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狂风骤雨后的片刻安宁,瞬间,就被一声火急火燎的禀报打破。
一阵杂乱的脚步,在寝殿外面的走廊里响起。
紧接着,就是户部侍郎余柄坤狼追狗撵的哭叫声:“太子爷,大事不好了,卑职有十万火急之事,要求见太子爷禀报。”
一个行事沉稳的户部要员,如此惊慌失措,看来事情不小。
在叶仑身边侧躺着的李敏,也被这突来的叫喊声,惊吓得坐了起来,她把榻边搁着的衣衫抱在怀里,慌乱地穿戴起来。
叶仑翻身坐起,也拿过衣物迅速穿好,然后下了床榻,一拉帘子,就把李敏遮挡在榻里。
被搅扰了无比美境的叶仑,心头已经火冒三丈,冲着寝室外面厉声喝道:“如此惊慌,乱喊乱叫,成何体统?”
说着,他大步出了寝室,来到寝殿大厅里的茶几前坐了。
余柄坤进得殿厅,踉踉跄跄地就跪倒在地,带着哭腔禀道:“太子爷,可出大事了,赈灾钱款被打劫了。”
还真是惊天霹雳,惊得叶仑都张大了嘴回不过神来。
这是天子脚下的都城,又是朝廷赈灾地方的钱,被打劫?莫不是笑话,就是匪患严重,但这皇城之外的都城范围,发生这等事情却是意外。
“说清楚!”
愣过神来的叶仑,怒目金刚一样,盯着眼前跪着的余柄坤大喝。
余柄坤颤声禀道:“赈灾事急,卑职把抄没赵、钱、孙三家的钱款,造册登记后,存入长安钱库,然后立即组织人手起运,谁料刚出长安,大白天在官道就被劫走,押运兵丁全部殉职无一幸免。”
“啊!”
叶仑闻言,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大白天官道劫赈灾钱款,而且还杀人灭口。
皇城之外,西面是内城,东面是外城,外城处于长安,都属于都城所辖的几个区域。
这里是通往全国的官道所在,虽然住的都是农户,但治安向来不差,这里都是皇城和长安地方,共同管辖的重要区域。
要说从这里把赈灾钱款劫走,胆量且不谈,但必须要有足够的武装力量才成。
叶仑头脑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雪嵩,但很快就被否定。
赈灾之物,对于雪嵩和叶仑的斗争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以雪嵩的地位和实力,根本不屑干这等毫无意义的多余事来。
都城内的九门提督府的武力,几乎也不可能,都城内的九门提督府,主要维护皇城以外的外城和内城的治安,要是去劫赈灾钱款,那得不少的兵力开赴外城之外,大天白天沿途毫无行踪可隐秘。
再说,那近三千万两的赈灾钱款,满满七十二箱子,整整装了十二辆大车,至少有一百五十名兵士护送。
如此毫无踪迹地被劫走,这样的行动,不是一般的武装,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能办到的。
“赈灾事宜虽急,但也要严加密守钱物的运输行动,你是如何做的?”
暴跳如雷的叶仑,劈头盖脸就来,余柄坤满头大汗跪在地上挨训。
“把经过给本殿细细禀来,看看疏漏出在何处?”
叶仑斥罢,便又回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余柄坤急急禀道:“卑职考虑到赈灾之事拖延不得,为了节省时间,把那从三家所抄钱款,从外城钱庄就地封存,户部国库只是造册入档,这样运输环节就不被来回出入库而拖延。”
“说重点,参与都是何人?”
叶仑不想听那些琐碎,他急于知道要紧环节。
“回太子爷,就卑职与长安知县曹兴亲自现场督办,外部不得而知此次行动。”余柄坤道。
叶仑眉头一皱,立即让殿外侍卫宣锦衣卫千户刘丰。
刘丰得宣,从东宫殿的偏院飞奔而至,进得寝殿单腿跪地。
“锦衣卫刘丰,听太子爷差遣。”
“火速去查长安县令曹兴,县衙所有人员,包括户部参与造册人员,钱庄上下相关人员无一疏漏,严查赈灾钱款的去向。”
“卑职尊令!”刘丰应答得干脆利落。
“且慢,你和余大人一起去查,所有可疑人员一概不论身份,查个水落石出给本殿报来,本殿不问过程,该用何等手段你自便,本殿只要结果。”
叶仑他只要结果,至于怎么去查,他没不要理会。
这种抢劫,绝不是一般人能实施得了的,动用常规手段去查,也许毫无用处。
叶仑话刚落,余柄坤接着说道:“回禀太子爷,长安知县曹兴,就在东宫殿门口候着,是和卑职一起来的。”
这一句,更惹得叶仑雷霆大怒,张口骂道:“混账,何不一次说清?”
刘丰也是,刚起身要退下去偏院调遣人手,闻言后就立在一旁重新待命。
“带他进来!”叶仑怒不可揭。
刘丰转身就出了寝殿,一眨眼的功夫,就拎着长安知县曹兴的衣领进得殿厅,把曹兴往叶仑面前一扔。
“卑职该死,卑职该死,请太子殿下赐死卑职谢罪。”
长安知县曹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磕头如捣蒜,一个劲地求太子赐死。
叶仑怒火攻心,但头脑却依然保持着冷静,他厉声喝道:“现在砍了你有何用?哪怕砍了你全家老小,三千万两的赈灾钱款能回来?”
曹兴前额触地,浑身发抖,不敢再言半句。
看着他肥胖如猪的身子,叶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既然曹兴来了,叶仑只好现场先自审问一番再说。
“钱款运输路线,还有谁知?”叶仑冷声问道。
“除了下官,还有余大人,办理钱庄扣押,造册,封存,提钱装车外有县衙和户部的人员参与,但运输路线却只有下官与余大人商议,装车押运之时,才会知相关的步军管带知晓。”
曹兴急道。
看来,曹兴的称述,与余柄坤的说辞无二,运输人员之前并不知情,只是提钱出库装车后,押运进行的时候,执行任务的步军管带,才拿到整条路线的图纸。
这么说,押运人员泄露运输环节和路线的可能性,是可以排除。
库银押运,况且是巨大数额,常人根本接触不到,即便是接触得到,也没有那个权力和能力,在极短的时间内部署得天衣无缝。
要知道,长安有这么多现银,连余柄坤自己,都是依照抄没的钱庄票卷核对清点之后,才知晓具体的现款存库数额。
由此可以推断,该案件的谋划者,不可能比余柄坤这个亲厉者更早知道,赵、钱、孙三家的掌柜和家住虽然最清楚,但死人已经无法开口泄露这等机密之事。
案件的谋划者,从得讯部署,若没有足够的权力,定然无从办到。
若是说到权力,那首辅大人雪嵩,无疑是头号嫌疑人。
但这个,叶仑在第一反应里就出现,但也是在第一反应里被排除。
雪嵩眼中只有权力,这等地位,钱,对他已经毫作用,劫库,更是对扳倒太子,起不到丝毫作用的愚蠢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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