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

        “太子殿下慎言！”高湛噗通一声跪下了。

        果然，他不会接受的，李光启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哥，我对你的感情……”

        “请太子殿下慎言！”高湛再次叩头。

        是啊，高湛有心仪的姑娘，但那姑娘却被选为秀女入了后宫，高湛心如死灰，立誓此生不娶，这样的痴情的男子，怎么会接受……

        李光启闭上眼睛，两行泪流了下来，他抬头，突然不知道自己的活下去的意义在哪里。

        过去，他知道自己的目标是皇位，是提拔高湛……可现在……

        “太子殿下，您振作起来，请您一定要活下去！”高湛依然跪拜在地上恳求他。

        “我好像知道李岑为什么让你来了……”李光启明白了，他一直藏着的感情早就被李岑发现了，至于李岑，恐怕同他一模一样，与自己身边的那位陆先生也有这种心思。

        果然同类一眼就能认出，李光启笑得很痛苦。

        高湛抬头，看见他又哭又笑，嗓子都哑了，心里万般难受。“殿下！末将求您了，活下去吧。”

        ……

        ……

        “光启！我求你了，选活路吧！求你……”高湛起身，伸手进去，穿过木栏杆拉住了李光启的衣袖。

        “哥……”李光启恢复了些许理智。

        “虽然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但我想让你活的心意是真的，哪怕是赔上我自己的命……”

        “哥，我懂了，我选活路……”李光启伸手按住了高湛抓他的手，拍了拍:“我不会死的，你放心，你可以叫李岑来见我吗？”

        “好，我这就去。”高湛说着，将地上放的食盒拿了起来:“差点忘了这个，都是你爱吃的，是聂青姑娘特地做给你的……”

        “我与她并无情意，互相利用罢了……”回应的冰冷无情。

        “是，那你别绝食了，快些吃了吧……”高湛说着，呼喊狱卒过来，把食盒交给了狱卒:“好生照顾太子殿下，若敢怠慢定斩不饶！”

        交代打点完一切，高湛便转身离去，走过拐角，他忍了半天的眼泪也终于夺眶而出，他一直藏在袖中的左手，刚刚握拳太紧，已经捏出了血。

        那食盒里的饭菜是他亲手做的，只是，不想让他知道。

        迈着沉重的步子，高湛站在太常寺外，最后驻足回望。

        “傻子，我怎么会不知道……”李光启又吃了几口，这是儿时的味道，那时候挑食又爱胡闹，大哥为了哄我吃饭，经常亲力亲为，这味道，一吃便知，还傻傻的骗我是聂姑娘做的……李光启一边吃一边笑着摇头，真是太傻了，高湛。

        知你心中有我，此生足矣……

        两日之后，

        李岑便来牢中探望李光启了。

        “怎么，为何想见我？”

        李光启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骄傲，他坐在地上，靠着墙，甚至懒得整理仪表，衣衫褴褛的样子，还真符合他现在阶下囚的身份。

        “李岑……你我斗了这么久，终究是我输了。”他不再如之前那般总是挂着微笑了，现在的他，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自在了不少。

        “你果然一直没把老三放在眼里。”李岑摇摇头，替李允鸣不平。

        “哈哈哈哈，姐姐真是幽默，”李光启被她这抓的一手好重点给逗乐了:“说得好像姐姐你看得上三哥似的。”

        “那倒确实是没有。”

        （李允:啊是是是，就你俩聪明，可给你们牛批坏了。）

        两人相视一眼，都噗嗤一声笑出声。

        “没想到我们俩还能这样毫无芥蒂的说说话。”李光启这次的笑意，是发自真心，少年的明眸皓齿。

        “你恨父皇吗？”李岑突然问道，她其实想问父皇死了，他会不会难过。

        “恨！”李光启收敛起笑容:“他不配做一个父亲……”

        “是啊……虎毒尚不食子……可他……把我们当玩物……”李岑知道真相之后，是真心恨死了皇帝，让母后生不如死，让姐弟手足相残。

        “但或许他真的爱过我母妃……不然也不会让我做太子……”李光启可能还是无法接受父亲并不爱他这件事。

        “我劝你还是别对他抱有什么幻想，给你看样东西。”李岑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递给牢中的李光启。

        “这是……母妃的字迹？”这是他日日夜夜都会拿在手中摩挲的手书上的字迹，他怎会认错。

        打开手帕，上面写着皇帝对她的虐待，罄竹难书。李光启握着手帕的手在发抖。

        “恶魔！真是恶魔！”他竟然这样折磨母妃！猪狗不如！只恨没能亲手宰了他。

        “他素来都有这种嗜好吗？”李光启已经不愿意称此人为父皇了。

        “是，他不光是如此对待你母妃，还有其他妃子亦是如此。他很喜欢虐待她们……还有，你母妃一直希望你能远离皇宫，安稳快乐的过这一生……”

        “我会好好活着的……”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是我知道我母妃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我恐怕也会动手……他活该……”李光启似乎在宽慰李岑，倒是让人意外。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闲聊？”李岑可不觉得李光启想要见她，是为了重修姐弟情意。

        “自然是有事求你……”

        “求我不动高家？”

        “姐姐你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李光启心有挂念的，也就只有高家了。

        “只要高弈别动歪心思，我自然不会铲除高家……如果动了歪心思……我只能不杀高湛……”李岑沉思片刻，给出了回答。

        “好，一言为定！”李光启终于是放下心来。

        “高湛说你选了生路，明日会有陆大人来提你出去问话，你只管去便是。”

        翌日，

        陆禾亲自带着几名暗哨来牢狱之灾提犯人。

        李光启问也不问，乖乖跟着就上了马车。

        果然这条路不是去太常寺的。

        马车一路行径就到了京城之外。

        “到了，太子殿下您可以走了。”陆禾说着把一些盘缠包袱递给了他:“你皇姐的一点心意。”

        李光启没说什么，接过包袱就下了马车，远远就看见，前方的路口，站着一个人，牵着两匹马，在等他。

        仔细看去，是高湛的亲信。

        马车里传来陆禾的声音:“想必由此人护送，您能安心些，高大人也能安心些。”

        “多谢……”李光启拱手称谢，而后便长扬而去。

        待他们走远了，陆禾也下了马车，马蹄声由远而近，有人从背后疾驰而来。

        陆禾站在这等他。

        来人正是高湛。

        “高大人这是何苦，又不放心，又不亲自来送。”陆禾撇撇嘴。

        “让陆大人费心了。”高湛下马，对着陆禾行礼表示感谢，原本按照两人的品阶，应该是陆禾要给高湛行礼才对。

        “你现在追过去还来的及……”陆禾忍不住出言相劝:“别等以后后悔……”

        高湛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远处已经被烟尘盖住的身影:“陆大人……您似乎不是在说我……”

        “什么？”

        “您是自己有什么还来得及，却没有下定决心的事情吗？”

        这灵魂一问，倒是把陆禾问住了，刚刚那么急切的想要高湛去追那个快要消失的人影，是为什么呢？

        “看到他平安离开就可以了，陆大人，我来的时候，长公主殿下要我传话，请您尽快回宫。”高湛说完快速翻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

        “是出什么事了吗？”陆禾心中泛起了嘀咕，昨日见面的时候并未说过需要她办完事就立马回宫，看来是今日突然出了什么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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