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二凤拿出手机翻着，低头说：“我们人类真的做了好多残忍的事情，海豚的智商相当于6——10岁的儿童，非常爱护自己的孩子，人类却经常利用这一点来捕杀成年海豚。一部分海豚还被贩卖到全世界各地的海洋乐园，被迫每天给游客进行一场又一场的表演，因为海豚的智商高，几乎绝大多数海豚因此患上了抑郁症，企图自杀。”

        她轻叹一声放下手机。

        “快看！”李允庆突然指向远方说。

        海平线已经微微泛红，太阳的一角已经可见，一直海豚跃出海面，此时，在离海岸线最远的一个礁石上，出现了一个微微佝偻的背影，坐在礁石上，灰白色的头发整齐的盘在脑后。

        “太好啦！是大妮，她真的来啦！”苏二凤激动的拉住李允庆的衣袖，再一次不由自主的流下眼泪。

        太阳已完全升起，海豚一跃一跃的跳出海面，突然，大海豚后面有一只小海豚，也学着妈妈的样子跃出海面。

        “看来大妮在这次的旅行中还收获了白豚王子！”苏二凤破涕而笑。

        二人回到建国的家，简单收拾了行李去他们道别。

        临行前，李允庆承诺建国，度假村还是会按计划投建，不过会尽量远离海岸线，并且利海集团会成立一个海豚保护基金，并在海豚角建立一个海豚保育区，建国他们担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建国听言，高兴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咧嘴笑起来，一直不断说着感谢。

        苏二凤听李允庆这么说，惊讶的扭过头，说：“老板，我觉得你现在帅的惨绝人寰！”

        ——

        午夜，靳平生早已睡熟，忽地感觉一双手从自己的后背滑至胸前，那双手柔弱无骨，如羊脂玉般滑腻，却也如羊脂玉般冰凉。

        随后，他感觉有人按住自己的双手，坐到自己身上，他睁开眼睛，霍然见到一个穿着一身中式龙凤喜袍的女人，低头看着自己，金黄色的耳坠在她带着几块腐肉的脸颊处来回晃荡，待把视线落在她眼睛上才发现那眼睛里根本没有眼白，眼眶里全是黑色的眼仁！

        靳平生猛的一挣，满头是汗的醒过来，在漆黑的房间里，不断地喘着粗气。

        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有时间要回一趟老宅找祖妈看一下，他汗津津的从床上坐起来，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却发现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抓着一只黄金耳坠。

        ——

        苏二凤正在沙发上葛优躺，苏大君看到她的状态，忍不住念叨：“周末就跟别人联系联系，出去联络联络感情，一到周末就往沙发上一窝，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

        “大周末的，我在家看看电视剧不行吗？再说我找谁联络感情？”苏二凤举着根黄瓜，卡擦咬了一大口。

        “你哪天晚上回来不是看电视剧？！人杨阿姨的表侄子，人家对你印象很好，后来三番两次提起你，你可以再约他出来聊聊啊？感情都是聊着聊着就有了，你这个年纪，结婚要向现实看！”苏大君看着一身邋遢的妹妹，不得已从酷刑警变成了老妈子。

        叮。

        苏二凤从身下找出手机一看，是李允庆的信息，叫她去以前的宫美兰咨询服务有限公司。

        她嘀咕了句，不是已经关门了吗？还去那里干嘛？！

        随即把手里的半根黄瓜几口吃完，在睡衣上擦了擦手，跑回房间，不一会换了身衣服出来，还一边扎着马尾。

        “你这突然又干嘛去啊？一惊一乍的？！”苏大君说。

        “诶，我在家你说我，出去你又说？我出去联系感情啊！”苏二凤蹲在门口系鞋带。

        “突然间的抽什么风啊？你去跟谁联系感情啊？你跟我说说，别回头……”被骗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苏二凤已经砰地一声关门而去了。

        想着穿着纯白色的标准款老头T恤，各自大短裤，在家一直唠叨的苏大君，实在想象不出，他是怎么在冲在犯罪一线的。

        她摇了摇头，朝地铁站方向走去。

        南七街站。

        她站在久违了的宫美兰咨询服务有限公司门口，门外的招牌已经被拆到了，黑色的大门紧闭。

        她在门外左右看了下，不见李允庆的身影，拿出手机，“说在这里等他，又不见人！”

        号码还没接通，黑色紧闭的大门突然从里面被推开，站在门外的苏二凤被吓了一跳。

        之间开门的是一个光头大汉，粗着嗓子说：“苏小姐，请进。”

        苏二凤微缩着脖子，犹豫要不要进去。

        大汉见她面露疑色，只要做出一个自认为最温柔的表情说：“李先生在里面，请你进去。”

        听到李先生，想到应该是李允庆，她才点点头，小步挪了进去。

        里面的景象着实让她吃了一惊，里面居然坐着七八个人，各自忙着什么，还要一个人对着一面有四台显示器的墙瞧着键盘，另一侧的巨大白板上，订了很多代表线索的线条，还贴了很多照片，她凑过去一看，上面居然有几个是利海集团高层的照片。

        “你来了。”李允庆不知从哪里走出来，双手摊开说：“怎么样不错吧？”

        “这是？”苏二凤疑惑的看着他。

        “这是我雇佣的私家侦探，帮我调查我父亲被杀的事情已经我母亲的下落，现在还要加上调查两次袭击我的黑衣人。”

        苏二凤拉着自己小挎包的带子，在房间里走了一大圈，各种设备一应俱全，看样子，他们在这里开始调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点着头说：“还挺像回事的，比我们当时专业多了。”

        “这是老北，这边的负责人。”李允庆指着刚才开门的光头大汉介绍说。

        “哦，你好你好。”苏二凤礼貌的他打了声招呼。

        “我们最近调查到李太太生前曾多次到H市昆剧院，找一个叫姚婆的人，听说她是一个问米婆，按照你的要求，我们调查到第一接触人时报告给你。

        见李允庆点头，老北便识趣的退了开去。

        “有没有兴趣，陪我去这个昆剧院？”李允庆坐在沙发上慢悠悠的说。

        “大周末的陪你去找问米婆，我有什么好处？”

        “嗯……”李允庆故意拉长语调：“陪我去的话，我就考虑让你见一下灵宝。”

        想到灵宝可怜的小眼神，这倒是正中苏二凤下怀，马上屁颠屁颠的同意了。

        H市的昆剧院始建于上世纪70年代，默默的屹立在风雨中五十多年，坚定地守护着昆曲这种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

        来到剧院时，正赶上演员在彩排。

        一名小生正唱到：“好一阵冷风袭人也。险些儿误丹青风影落灯花。罢了，则索睡掩纱窗去梦他。”

        花旦：“泉下长眠梦不成。一生余得许多情。魂随月下丹青引，人在风前吹息声。”

        两个昆曲演员排练的正是昆曲的经典剧目《牡丹亭·幽媾》，讲的是女鬼杜丽娘与书生柳梦梅的爱情故事。

        台上的两人咿咿呀呀曲调婉转，却把台下的苏二凤听得一身鸡皮疙瘩，现代的年轻人对于传统戏剧还是接受无能，尤其是他得知这出戏剧的名字叫《幽媾》之后，更是觉得曲调中带着丝丝凉意，当然后来她才知道，这不是昆曲本身的原因，而是当时出现了某种灵异的事情。

        李允庆说明来意说要找一个叫姚婆的人，但来的却是一个年轻人。

        苏二凤仔细辨认了一番才发现，这个年轻人居然就是刚才在台上唱小生的人。

        “你们找我祖妈有什么事情吗？”年轻人说话有气无力，此刻微垂着眼睛，眼下的眼袋已经快耷拉下来了。

        “祖妈？是你的什么人？”苏二凤问了个很傻的问题，因为他不太清楚这个称呼是否代表某种关系的亲戚。

        “我们老家的习俗，管曾祖辈分的人叫祖妈，所以，你们二位究竟是……？”

        李允庆做了自我介绍，并将来意简要说了一下。

        “祖妈三个月前已经回老家了，你说的事情恐怕要问她才知道，不过她现在已经不做问米婆了，也许她不会见你们。”男人的声音说的有气无力，似乎想尽快结束对话。

        “呃，能不能告诉我们你的老家在哪里啊？她见不见我们要亲自问过她才知道。”苏二凤露出笑脸，讨好的说。

        “她……”男人抬起头语气犹豫，应该是在想怎么打发走李允庆和苏二凤二人。

        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苏二凤的尖叫声打断，他见到坐在他对面，本来带着甜笑的苏二凤陡然间变了脸，眼睛嘴巴都夸张的张大，还用脚使劲瞪着地面，身下的椅子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就连她旁边的一直一脸淡定的男人，此刻也皱着眉，将身体尽量向后靠去。

        苏二凤使劲蹬着地板，使椅子瞬间离开桌子将近半米远。

        因为此刻这个男人的背后，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穿着一身血红色龙凤喜袍的女人，女人脸上的肉已经腐烂，最恐怖的是那女人的眼睛，那双眼睛没有眼白，眼眶被黑眼仁完全占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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