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盟国之谊前,朕要宣布一件事情,”曲应离含笑深情凝望顾清婉,一眨不眨,久久不出声,所有人静等。
临国公主心急如焚,巴巴的望着曲应离,等他说完,好让太子哥哥说联姻的事情。
临国公主想得深,不管曲应离刚开始是不是在乎她的,想到玄月国现在无子嗣,她嫁进宫中时怀上孩子,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再然后曲应离肯定会宠她,毕竟她可是唯一一个可以给曲应离带来子嗣的女人。
而这样想的临国公主,早在华贵妃之前,便知道到了玄月国先皇种的绝孕桂花树的事情,只要她避开桂花树,肯定能怀孕。
顾清婉觉得好笑,曲应离这是在跟她卖关子吗?
顾清婉故意似笑非笑的对曲应离挑眉。
曲应离伸手,一双手在桌下相握,他这才转过身,郑重的对所有人宣布:“从此,朕后宫不纳新宠或者新妃,不管什么原因都不纳。”
曲应离说这话,与其像是对他自己说,还不如是向玄月国全官子民、官员们说。
大臣们一听此言哗然,纷纷站起,跪到殿中央,道:“皇上三思啊!”
华相要开口,花无明就先抢先开口,古口婆心道:“皇上,您现在还无子嗣,应该多纳新人,绵延子嗣啊!”
曲应离视线如刀,扫了眼花无明。
花无明硬着头皮,顶上。
临国公主一听此话,顿时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不敢置信的望着曲应离,好似曲应离是负心汉般,负了她。
临国太子只觉得自己被人打脸,玄月国皇帝定是知道临国有意以联姻制定盟约,才会在他说出联姻条件前的情况下说出这翻话。
华相若有所思的看花无明一眼,以他几十年为官的直觉,他认为花无明有问题,可仔细分析,花无明又无问题,不禁怀疑,难道是他疑心病重,多思多虑了?
由花无明的苦口婆心在前,接下来又有许多大臣开始劝说,甚至比商议国家大事更积极,他们还指望着自己的女儿能入宫为妃,带着家族壮大,可曲应离此话一出,这一机会就彻底没了。
“皇上,请三思啊!”大臣们不停的高呼。
临国公主将希望放在一群大臣身上,希望借由此,打消曲应离的想法。
只不过临国公主希望太大,估计失望会更大,届时里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曲应离慢不经心的放下酒杯,丹凤眼冷冷的扫了跪在殿前的群臣一眼,只一眼,所有人只觉得万里冰封,一股强大的寒气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将在场所有人包围,一时空气沉静,大臣也变得静默。
曲应离的铁血他们不是第一次见,虽然看他铁血手腕时很过瘾,可是如果是自己被对方如此对待,就另当别论了。
华相见所有人不吭声了,于是决定带头吭气,不过他还来不及出声,花无明便先出声了。
只听闻花无明大胆直柬,道:“请皇上三思。”
他一人的声音,在死寂的空气里响起,犹如一石砸入平静的湖面,声音清晰,仿佛有一股力量使所有人心田一震。
顾清婉之前不知道花无明是谁,只知道花无明此人可用,可几天前她忆起了这身体前主人的记忆,此时早已经知道花无明是谁。
顾清婉不禁沉思,花无明之前帮她是真心?或者说假意?也许花无明比顾太后聪明,也比顾太后能忍,对她来个“瞒天过海”,等时机一到,便来个回马枪,杀她个措手不及,然后痛打落水狗,令她无翻身之日。
不管花无明是出于何种目的,有一点顾清婉清楚,在她跟花无明接受时,花无明也没有暗示过他们之间是否有关系,可能已经知道此顾清婉已经非彼顾清婉,或者说他已经知道顾清婉“失忆”的事情。
花无明抬头扫向顾清婉时,顾清婉已经收回视线,看向其他地方。
朝臣们见对曲应离呼唤没有用,便转向顾清婉,其中一个大胆道:“皇后,你身为国母,应该以玄月国子嗣为重,怎么可以挑拨皇上不纳新人呢?”
这位大臣的话看似只是一时情急急昏头,却字字诛心,若顾清婉少有疏忽,疏漏了大臣藏在话里的三大罪,一、说她善妒无容人之量;二、皇帝没有子嗣她要负一部分责任,说她不为国家社稷传承着相;三、魅主;此三条,不过哪一条,只要顾清婉认了其他一条,她便死无葬身之地。
顾清婉看也不看那位朝臣一眼,难道他以为这样,就能搬到她了吗?可笑。
“这位江尚书,本宫只问你一句,”顿了下,顾清婉话锋一转,言词犀利,以一挡三道:“请问皇上今年几岁了?”
顾清婉此话看似无足轻重,可却不好回答,一句问,成功挡下三个问题。
被叫江尚书的哑然。
若答此后宫纳新人之事与皇上无关,可皇后虽然职责大,皇后还是要听皇上的,所以这“善妒无容人之量”也便不存在;皇帝子嗣的问题,皇后固然要管,可皇帝自己不在意,总不能叫丈夫听妻子的话,叫皇帝听皇后的话吧?如果再说顾清婉魅主,就是说皇帝心志不坚容易被忽悠,那便是是他以下犯上。
江尚书心有不甘,却闭了嘴。
却不会因此放过顾清婉,便有人借机提出,顾清婉入宫后,宫中除了她曾经有身孕之外,其他妃嫔都没有身孕的事实,间接指责顾清婉下药,才使宫中妃嫔无所出。
迫害宫中无所出的罪名只大不小,顾清婉若没说出个子午寅卯来,在场的大臣与家眷们都不会放过顾清婉。
曲应离不等顾清婉开口,便道:“先皇曾告诉朕,”顿了下,陷入深思道:“子嗣可以多,但要继承皇位的,必将是皇帝与心爱女人的孩子。”
曲应离此话一出,殿内炸锅。
接着曲应离的话再出,殿内变得诡异的安静,甚至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呆傻迹象。
“后宫中一直有个桂花林,那是先祖皇命人培植的,里面有一颗花开特别漂亮,颜色特别鲜明,甚至气味都比其他桂花香而耐闻的桂花树,便是先皇命人下的绝孕药的树,凡食此树上桂花者,皆无孕,”曲应离知道此事已经瞒不忍,与其让有心人加以利用迫害顾清婉,还不如他堂而遑之的公布出来。
在场专有人顿时明白,为什么从先祖皇起子嗣就那么少,原来……是先祖皇帝种下的绝孕桂花树,只怕今天若不是闹至如此,这颗桂花树,依旧会是玄月国国家机密一样捂着。
朝臣们想到先皇,先皇只有皇帝这么一根独苗,再想到先祖皇帝,先祖皇帝也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先皇,一个是塞北王,同样子嗣单溥得很,到是曾祖皇帝那一脉,子嗣众多,到现在还有六位亲王位传承下来,虽血脉已经偏现在的皇家血脉,可依旧是皇家血脉。
“先祖皇帝之所以会这么做,正是因为看到了其他五国皇子夺储的惨裂情况,”曲应离丹凤眼中含嘲讽的看临国太子一眼,风轻云淡说着让人震惊的话。
临国太子只觉得此时自己又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不止如此,他的痛脚也被玄月国皇帝揭起,他现在虽位为太子,可是下面有十八位皇子,从二十九岁至三岁皇子,每一个都野心勃勃,都可能成为他的拌脚石。而玄月国皇帝却令他各种羡慕嫉妒恨,先皇只曲应离一个皇子,根本不存在夺位的危险,若说塞北王,只怕当年无能的先皇在世时,塞北王没掀起什么风流,此时的曲应离也不会把塞北王放在眼里。
朝臣有意见,可是同时也明白,是先祖皇帝英明,所以他们有的三朝为官,都没有参加过抢夺皇位的惨裂情况中,否则,哪还有他们三朝为官的机会,只怕早在不知道哪一代挣夺皇位中逝去。思及此,在场所有人都不得不夸一声先祖皇帝英明。
而那绝孕桂花树又是先祖皇帝的手笔,他们自然不好再做评价,既然后宫妃嫔不是因为身体问题而不能生子嗣,那利用绵延子嗣这个方法劝曲应离纳新人的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思绪万千,却只不过一瞬间。
花无明此时却依旧好死不死的往上撞,“求皇上为子嗣着想。”
虽然花无明心中也比较偏向自己的妹妹,可他同时也是顾家教出来的儿郎,顾家儿郎都忠于国忠于君,所以在知道顾清婉身体不能怀孕的情况下,自然会想着劝曲应离在其他女人身上下种,哪怕最后孩子抱到顾清婉膝下养,也成啊。
“放肆!”刚才还风轻云淡一副置身事外的曲应离怒,直接抄起桌案上的酒杯,砸向花无明头上。
花无明依旧抱拳不动如松。
华相虽然知道花无明会成为他这方的人,可对方毕竟占去了右相的职位,他不喜,曲应离这次发怒,能除去花无明,他是乐见的。
这时,顾清婉出声,抓住曲应离的手,贴在其耳边温声细语道:“皇上,怒气伤身,今天可是为了迎接临国太子的揭风宴,彻莫弄错主次。”
顾清婉说完,眸光淡淡的扫了眼花无明一眼。
虽然顾清婉声音放得很轻,但不保证其他人是否能听到,为了保险起见,顾清婉还是叫曲应离“皇上”。
曲应离之所以会看花无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是因为花无明总是处处针对顾清婉,但他也知,花无明聪明,也是他可以提拔起来对抗华相的好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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