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当年负责侦办审讯徐军的四名办案人员,全部被带到了警局。
这四人如今各个都在体制内混的很不错,因为当年徐爱琴案立了功,最差的,如今也已经是个副科级干部。
调查室里,叶默首先和林萱过来调查的人,叫张东民,此人如今37岁,现任法制大队队长。
看着眼前的男人,叶默随后开口问道:“张东民同志,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
“我知道,当年我们办理的徐军案,出问题了。”
“问题出在哪儿?”
“证据不足,你们要给他翻案。”
“你们有没有对徐军进行刑讯逼供?”
听到这句话,张东民连忙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可以发誓。”
“都这时候了,你觉得你撒谎还有用吗?我们抓的不是你一个人,而是你们所有人,只要你的口供和他们任何一人的对不上,你应该知道是什么结果,而且,杨汉青和汪龙强两人逃了,到时候把他们抓到,你觉得,他们会怎么说?”
听到叶默这句话,张东民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比谁都清楚。
该来的,一定会来的。
这时候,叶默继续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积极配合我们进行调查,我们该有的证据全部都有,不是你一句话就可以蒙混过去的,徐军当年那份供词和真实情况完全对不上,供词纯属就是虚构出来的,而那份供词上,有你的签名,你不管怎么解释都没用,我希望你认清现实,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
“那供词是他亲口承认的,我们只是负责记录。”
“你非得我拿出证据你才肯承认是吧?我们要是没有确凿把握,会把你们都带来这里?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是反贪局的局长林海同志,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话都说到这里了,张东民也知道,自己再怎么狡辩下去也没用。
他随后长叹了一口气。
“我真的不知道徐军是被冤枉的,我也没想过徐军就不是杀人犯,明明所有线索都指向他,为什么一下子就变了呢?”
“你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至今为止,我们都认为徐军就是凶手。当年我们办案,见到那女孩的尸体那么惨,我们都恨不得把凶手揪出来,将他五马分尸,而这个徐军,经过我们的调查之后,我们认定他就是凶手,不管哪方面来说,他的嫌疑最大,这个四十二岁的畜牲,把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的生命剥夺了,我们身为警察,我们怎么会放过他,没把他判死刑,我们都觉得对不起被害人,但怎么就突然无罪了,还说是被冤枉的,我到现在也想不通啊。”
“你想不通,你就一口咬定徐军是凶手对吧?你认为徐军是凶手他就是凶手,那还要证据做什么?这个世界上你看不顺眼的人多了,光凭主观判断,你就能认定谁就是凶手的话,那还需要检察院,法院来做什么?你说了算不就完了。”
被叶默一顿训斥,此时的张东民突然冷笑了起来。
“我当年27岁,意气风发,正义凛然,我小时候就想当一名捕快,幻想着能够杀尽天下所有不法之徒,这徐爱琴遇害案,是我在职以来,遇到的第一起凶杀案,我那时候恨不得马上找出凶手将其绳之以法。后来经过调查,我们锁定了徐军,这个人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被我们调查的时候更是双腿发软话都说不清,而且,还有人亲眼见到他大半夜在门口徘徊,家里还有女人喊救命,这些线索加起来,我们认定他就是凶手。”
“最可恨的是,在庭审现场,这个人居然还给自己喊冤,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我真想拿枪直接一枪把他给毙了,杀人强奸的恶魔,居然还有脸喊冤,居然还有脸说自己是无辜的,还足足给自己喊冤十年,现在竟然真的无罪了,天理在哪里?公平在哪里?”
“你知道我的偶像是谁吗?我告诉,不是你叶默,而是真正的黑夜判官,陈忠,他可不像你们这么虚伪,我要有他的本事,当年的徐军,也不会有喊冤的机会,我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会把他怎么对徐爱琴的手段,全部用在他身上,让他也体验一把什么叫绝望。”
听到张东民说的话,叶默微微摇了摇头。
“你知道你和陈忠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
“我没有陈忠的胆识和勇气,更没有他绝世无双的头脑。”
“你错了,陈忠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杀的人,至今无一例外,都是实打实的恶徒,他在杀人之前,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收集证据才会下手,而你,空有一颗正义凌然的心,却长了一双蠢货的眼睛,你知道徐军为什么会发抖吗?是因为他天生就有低血糖,在部队的时候,就因为此事不得不转去了当文职。而当年他家里发出来喊救命的声音,是电视剧康熙微服私访记第十八集剧情里发出来的。你们用了三天时间就草草结案给人定了死罪,而徐军,他用了整整十年给自己证明,十年光阴,你知道这十年他是怎么过的吗?你们一个二个都升了官发了财,他呢?他是强奸犯,在监狱里天天被折磨,每次喊冤之后,面临的都是苦不堪言的处罚,他的父亲,为了给他证明清白,跑断了腿,跑出了病,最后含恨而终,她的母亲如今重病在床,日日夜夜就等着儿子归来。她的老婆孩子,早早就离开了他,至今杳无音信,我问你,这一切,谁来负责,你吗?”
叶默这发自灵魂深处的拷发问,直接将面前的张东民心灵给击溃了。
他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没有错,他深信徐军就是杀人凶手。
他认为徐军所谓的翻案就是个笑话,不过是这种畜牲逃避责任的借口。
然而,直到听到了叶默这番话,张东民这才彻底傻了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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