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男子与白衣男子下起了棋。
鱼闰惜的目光依旧在那白衣少年身上停留。
良久,黄衣男子起身,他摇头叹息,身侧的蓝衣男子用手肘轻碰了碰他:“兄台,这小辈年纪不大,真这么厉害?”
“这棋艺水平是年岁大就说了算的?你不信你来。”
旁观的人开始起哄。
“阿平,你去试试啊。”
“对啊,对啊。”
蓝衣男子踌躇片刻,选择退缩。
“不了不了,我不行。”
白衣男子淡笑:“可还有人,要与我对局?”
旁观的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各自推举身旁的人。
“你去,你去。”
“他来,他可以。”
“我不行,你来。”
就在众人互相谦让之际,他们身后响起了一道清冷稚嫩的少年音。
“我来。”
众人目光皆向声音来源望去。
鱼闰惜从长凳起身悠悠说道:“让我来试一试。”
天下之大,过了今日难保他们之后会不会遇见,这是鱼闰惜唯一接触、了解面前与李忆年极为相似的男子的机会。
旁观的人看着鱼闰惜,不由开始议论起来。
“我当是哪位仁兄呢,竟然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人不可貌相,先前你们看那小辈不也如此?”
“今日莫非要让我等开眼?”
白衣男子的视线在鱼闰惜身上停留,他细细端量了一番。
听声音稚气未脱,身型看起来也不高大,应当是个小少年。
白衣男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鱼闰惜在白衣男子对面坐了下来。
白衣男子执黑子先下,鱼闰惜不知晓男子水平如何,怕自己很快就败下阵,她故意下的很慢,趁机找白衣男子搭话。
“兄长可是这儿的人?”
“不是,家在京城。”
“巧了,我先前也在京待过,能在此地遇见,当真有缘,我叫鱼锁,可否冒昧问一下兄长姓名?”
白衣男子笑笑,面前的小兄弟言行倒是比同龄孩子要大胆些。
“李衡,字易年。”
鱼闰惜听到这名字激动的声音都差点没夹住,她站起身。
“李忆年,真的是你?我是锁锁啊。”
“小兄弟,你认得我?”
鱼闰惜想要掀开纱帘的手僵住,方才他听到她名字时,没有半点惊异,看样子是真的不认识她。
鱼闰惜试探言:“鱼锁,你认得我吗?”
李易年回忆良久,答道:“小兄弟是认错人了,我并没有叫鱼锁的朋友呢。
我们年岁相差应当有七八岁了,我没有你这般大的朋友。”
鱼闰惜疑惑,面前的男子不像骗人,可这世间真的有长得如此相像,名字也一样的人吗,这也太巧了吧。
她不死心地问:“兄长是否忘记了一些事?你与我的一位朋友真的很相像,连名字都相同呢。”
李易年摇摇头。
鱼闰惜感到有些失落,果然是她猜的那样,只是长得像而已,她故作镇定,没有再出声。
李易年瞧着面前的少年年纪不大,棋艺却了得,不由好奇询问:“小兄弟多大年岁?”
鱼闰惜顿了顿,随意编了个年纪。
“未满十五。”
“兄长家在京,怎会来此?”鱼闰惜问完这话,发觉有些冒昧,她想要说些什么找补。
令她没想到的是,面前的男人很坦然大方,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身份年纪而感到有什么。
“喜好四处游历,恰好到此而已。”
鱼闰惜觉得李易年看起来不像坏人,她抛开了心中的顾虑,直接向他询问:“当真巧了,我同兄长一样,也是来此游玩,不知此地有什么好玩的?”
“我刚来此,还不知晓呢,小兄弟年岁不大,这年纪应当在学堂才对,可是与家中长辈来此?”
鱼闰惜摇摇头,她与面前的男人还不太熟悉,不好透露太多,她故意岔开话题:“兄长会在此停留几日?”
“还不知晓呢。”
二人噤了声,认真地下着棋。
旁观的人看着二人下棋,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
“唉,这小兄弟当真有点本事。”
“我就说人不可貌相。”
“有点意思。”
“你们猜谁会赢?”
“我猜是年长的小辈。”
“小兄弟也不赖,能与他下这么久,我看,他未必会输。”
“对啊,今日遇到的稀奇事不少,就是押那小兄弟赢又如何?没准真让他赢了呢。”
众人起哄,在周围桌旁押起了注。
“小兄弟棋艺不凡,师出何人?”李易年好奇问道。
他云游四海,与不少人下过棋,至今能称作他对手的人寥寥无几,面前的人年岁不大,实在令他好奇。
鱼闰惜愣了瞬,她许久没有下棋,不知为何棋艺突然就这样了。
她悠悠答道:“巧了,就是我那位跟兄长同名的朋友。”
“你先前说你在京待过,你那位长辈可在京?”
鱼闰惜摇摇头,面上透着几分失落:“我是见不到他了,兄长为何问这些?”
“与我下过棋的人少说也有几百,目前胜过我的人只有我自家父亲,对手难求。”
说到这,李忆年又补充道:“当然,这局输赢还未定呢,不知小兄弟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赢我的人。”
鱼闰惜惊谔,从前她的对手只有李忆年,未曾与他人比过。
在这,她的棋艺也可以称作不凡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兄长的几百位不会都是……”
李易年瞬间明白了鱼闰惜的话中意思,他解释:“小兄弟怎能这般想我?京中对弈大赛,我可是魁首。”
话一出口,围在一旁的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哎,你觉得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问我?我哪晓得。”
“看我做甚,我没去过京城。”
鱼闰惜也感到诧异:“兄长这么厉害?你在京真没别的对手了?”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知道的就有一人,不过,我与他,实在无缘做对手。”
“怎么说?”
“这些年京中对弈赛,我在时,他不在,他在时,我又恰好外出,我不在时他夺魁,他不在时我夺魁。”
“那兄长觉得你与他谁更胜一筹?”
“没比过如何晓得,不过,他赢过我的父亲,实力不容小觑。”
鱼闰惜看着棋盘,她已渐渐落了下风。
“兄长这般,难求对手。”
“小兄弟这年纪有这实力,已属实不错,天色晚了,这局怕是难分胜负,不如我们改日再下?”
鱼闰惜也下的有些累了,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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