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南仙远远瞧见这般阵仗,当下身形如电,疾驰而来,美目圆睁,瞪着阿耶朗嗔道:“你做什么?”
阿耶朗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公主您不是说,杨兄弟若唤我阿耶朗兄弟,便将他打晕么?”
耶律南仙闻言,抬手扶额,满脸无奈。再瞧杨炯栽倒在地那副狼狈模样,一时没忍住,“扑哧” 一声笑了出来,旋即又板起脸,一本正经地吩咐女卫:“去,把他扶起来,唤醒了继续赶路。”
“阿耶朗!你给我滚过来!你是不是活腻了!是不是!” 杨炯醒后,气得直跳脚,扯着嗓子大骂。
“是我下的令,你有话冲我讲!” 耶律南仙柳眉一挑,冷哼出声。
“耶律南仙!你是不是成心折腾我?我不过出个恭,你都不让我消停!是不是故意的?” 杨炯悲愤交加,吼声震天。
耶律南仙以袖掩口,轻轻浅笑,可一想起杨炯那时的窘态,笑意再也遏制不住,坐在马上笑得前俯后仰,娇躯乱颤。
“耶律南仙!你给我等着,有你哭的时候!” 杨炯怒发冲冠。
“哼,等回了大辽,有的是法子收拾你!我劝你收起那些歪心思,乖乖做你的耶律十羊山。” 耶律南仙回首,目光锐利如刀,警告之意尽显。
“我十你个头!” 杨炯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耶律南仙蛾眉紧蹙,莲步轻移至杨炯身前,声音仿若寒潭之水:“我最厌旁人骂我!尤其是你骂我!”
“想让我不骂,行啊!放了我!”
“杨炯!往后你若再敢骂我,定不轻饶!”
“哼,耶律南仙,咱俩这梁子算是结下了,迟早有一日,我要你给我跪下唱征服!” 杨炯狠话撂下,满脸倔强。
耶律南仙嘴角微扬,伸出玉手抬起杨炯下巴,眼神睥睨,仿若高高在上的女王:“看来上次那十大酷刑,还没让你尝够滋味,别急,回去后,咱们慢慢玩,瞧瞧到底谁给谁跪下唱征服。”
杨炯对上她那满是戏谑的眼眸,不禁打个寒颤,脱口而出:“你不会真有那怪癖好吧?”
“怎么?怕了?” 耶律南仙眉梢轻挑。
“也不是怕,就是不喜欢。”
耶律南仙上下打量他一番,满脸嫌弃,啐道:“你也不嫌脏。”
言罢,不自觉地缩了缩脚,一抹羞赧之色自眼底一闪而过。
杨炯一怔,随即跳脚大叫:“你这是污蔑!你污蔑我呀!”
周围女卫见杨炯朝自己这边喊冤,皆作望天望地状,佯装不见。
“闭嘴!不嫌丢人!” 耶律南仙一把拽过杨炯,与他同乘一骑,马鞭一挥,扬尘而去,只想速速带着这丢人现眼的猪头离开此处。
“哎!你当真喜欢?真有那么好?” 耶律南仙突然发问。
“我不喜欢!” 杨炯脑袋摇得似拨浪鼓。
耶律南仙白他一眼,嗔骂:“还说自己不是变态!”
“呃,我那是欣赏!懂不懂!欣赏!” 杨炯老脸泛红。
耶律南仙英气逼人的面庞瞬间染上一抹红晕,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两人胡闹的那日,刹那间,一股热流自脚底涌起,瞬间蔓延全身,心也跟着突突乱跳。
她恨死了这莫名情愫,银牙一咬,狠狠捶了杨炯胳膊一下,娇嗔道:“往后不许看!”
“啊!我没看呀!”
“没看你低着头作甚?” 耶律南仙边说边往后缩了缩莲足。
杨炯翻个白眼,哼道:“我脖子疼,想……”
“想也不行!想也有罪!别以为我不知你心里盘算什么。你以为跟我回了大辽,便有机可乘,没门儿!往后休想再看,一眼都不成!” 耶律南仙又羞又恼,语气急促。
杨炯沉默不语。
“怎的不说话?”
“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说个啥!” 杨炯耸肩,满脸无奈。
“哼,你理亏心虚、理短气结、理折词断、理屈势低!” 耶律南仙瞧他这副混不吝模样,气得浑身发抖。
“哟,你这文采,也是好得很呐!” 杨炯学着她方才模样,掐着嗓子揶揄。
耶律南仙气急败坏,一时语塞,咬牙切齿道:“杨炯,你就嘴硬吧!等着,你干的事儿,我都一笔笔记着,回去后咱们一桩桩清算!”
杨炯懒得理会这妖女,翻身下马,走到阿耶朗身旁,挑了匹驮马,待女卫将他推上马,便闭目养神,一语不发。
耶律南仙见状,冷哼一声,高声下令:“即刻启程,食宿在马,马不停蹄!”
言罢,一马当先,飞驰而去。
如此奔走数日,眼下杨炯已是第五次被抓回。
耶律南仙怒火攻心,凤眸怒睁,几欲喷出火来。她身形矫健,一个侧身下马,三大步跨到五花大绑的杨炯身前,揪起他便往僻静矮坡拖,到了坡上,猛地将他推倒,顺势骑在他身上,粉拳如雨,边打边骂:“叫你跑!叫你不跟我回大辽!叫你跟我耍心眼儿,今儿非把你打成猪头!”
杨炯瞧她赤红双眸,心底直发怵,赶忙施展从潘简若那儿学来的绳脱术,挣脱双手,紧接着一个翻身,捂住她嘴,掐住脖颈,目露狠光,怒道:“别叫!小心我宰了你!”
耶律南仙见杨炯竟能挣脱自己亲手所绑绳结,先是一愣,又听杨炯这般狠话,无名火 “噌” 地蹿上脑门。也不知为何,明知杨炯是吓唬人,可就是压不住怒火,无论骂她还是扬言杀她,皆听不得一点。
当下双目通红,奋力挣扎扭动。
杨炯暗忖这女子疯得厉害,迅速扯下身上绳子,顺带悄悄扯下她肚兜,绑住她嘴,又使了个龟甲缚,这才累得瘫倒一旁,大口喘气。
“呜呜呜!” 耶律南仙双目圆瞪,羞愤欲绝,娇躯在坡后剧烈扭动。
“公主!您没事儿吧?” 阿耶朗声音远远传来。
“呜呜呜!”
杨炯狠狠瞪她一眼,探出半个脑袋,气喘吁吁道:“哎!你别过来!”
“啊!兄弟你把公主咋了?” 阿耶朗心急如焚,脚步愈发加快。
“艹!你们赶紧拦住他!” 杨炯佯装羞愤,怒瞪女卫,还不忘扭动几下身子,装得煞有其事。
女卫们瞧这驸马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再看那动作,个个面红耳赤,匆忙奔至阿耶朗身前,不由分说拉着他便走。
“哎!你们拉我干啥?我要去看公主!” 阿耶朗急道。
安抚司女卫首领柳眉倒竖,大骂:“看个屁!赶紧跟老娘走!你若去了,下次可就不是左脚进门打扫茅厕那般简单,小命都得丢!”
“啊!有这么严重?” 阿耶朗满心疑惑。
女卫们暗自腹诽,这都啥事儿啊!平日里威严赫赫的公主,怎这般疯癫,当真是……不拘小节。
“到底咋回事?” 阿耶朗止步,眉头拧成麻花,公主对他有活命之恩,还给了他尊严,此刻听闻公主呜咽,焦急难耐。
女卫气得直跺脚,知晓这阿耶朗脑筋不灵光,绞尽脑汁引导:“你觉着公主和驸马啥关系?”
“兄弟呀!” 阿耶朗脱口而出。
“啊?” 女卫一脸懵。
“杨兄弟亲口说的。”
女卫无语,合着这驸马也是个疯人,当下直言:“他是驸马,驸马是公主夫君!懂不懂!比兄弟还亲呢!”
“那又咋了?这跟我看公主有啥关系?”
“你……,没瞧见驸马身上绳子解开了?” 女卫怒声斥道。
“瞧见了呀!我这就去重新绑上,不然公主又该发脾气了!” 阿耶朗对杨炯满心愧疚,可一想到公主发火的可怖模样,暗道只能委屈杨兄弟了。
女卫急忙拉住他:“你笨死了!那是公主亲手打的绳结,她不亲手解,驸马能挣脱?”
阿耶朗闻言,恍然大悟:“对哟!”
“是吧!此刻公主正跟驸马…… 亲切友好地深入交谈呢,你别去打扰,公主若有事,自会唤你!” 女卫好言劝慰。
阿耶朗转头,望向满头大汗的杨炯,虽满心狐疑,但念及公主与杨兄弟关系亲厚,应无大碍,便不再多言。
女卫首领累出一身大汗,总算说通这榆木疙瘩,劫后余生之感油然而生,方才若没拦住,让他撞见公主驸马那模样,大伙都得玩儿完。
“萧瑟瑟!你过来,南仙叫你!” 杨炯朝着内卫女首领放声呼喊。
“啊!我?” 萧瑟瑟满脸忸怩。
杨炯翻个白眼,骂道:“就是你!你不是叫瑟瑟么?麻溜儿的!南仙有事吩咐!”
萧瑟瑟无奈,磨磨蹭蹭挪到山坡另一边,背过身,捂住双眼,小声道:“驸马!我真啥都看不见!”
杨炯瞧着这可爱女卫,强忍笑意,低头看向气得几近昏厥的耶律南仙,开始 “表演”。
只见他压低声音,佯装疑惑:“啊?南仙你说啥?我听不清。”
“呀!别打人!你到底要干嘛?”
“啊?这…… 不太好吧!你手下都在呢!”
“哎哎哎!别瞪眼,真要?”
“好好好!我这就告知瑟瑟!”
杨炯表情夸张,变换语气,自言自语,演得有模有样。
耶律南仙被杨炯这一通操作弄得一头雾水,可她太了解这人,知道杨炯从不做无聊之事,当下也顾不上许多,放声呜咽。
“呜呜呜!” 声响不断。
杨炯暗啐一声,再次佯装大口喘气,无奈道:“南仙!等一下!等一下!瑟瑟还在呢!”
“我不在!我不在!” 萧瑟瑟面红耳赤,捂耳就逃。
杨炯哪肯放她走,大喊:“回来!”
“驸马,我腿抽筋了!” 萧瑟瑟哀求。
杨炯瞧她逃远,道:“那就站那儿吧!”
萧瑟瑟如蒙大赦,如释重负,如获新生。
杨炯知晓时间紧迫,不再耽搁,瞬间换上一副扭捏模样,不时喘粗气遮掩耶律南仙呜咽声,低声道:“那个…… 瑟瑟呀,那个。”
萧瑟瑟一脸茫然,瞅着满头大汗的驸马,疑惑道:“驸马,您要说啥?”
杨炯见她发问,佯装咬牙,忸怩道:“那个, 南仙想要匹马。”
“啊?要马干啥?” 萧瑟瑟懵圈。
“呃……!你也晓得的,南仙性子疯,上次我俩还十大酷刑伺候呢,这……” 杨炯话说一半,给萧瑟瑟留足想象空间。
萧瑟瑟满心疑惑,可瞧着杨炯那副扭捏红脸模样,念头一闪。她执掌安抚司女卫多年,啥腌臜事儿没见过,眼下场景配上杨炯做派,瞬间明白。
当下脸涨得通红,仿若熟透秋果,无语望向杨炯,心中那威严公主形象轰然崩塌,此刻只想逃离这是非之地,再不掺和他俩玩乐。
“真…… 要马?” 萧瑟瑟小声嘀咕。
杨炯演技飙升,低头继续自语。
“啥?没试过,要试试?”
“可,你手下都在呢。”
“嘶 ——!这就说,这就说!”
萧瑟瑟听不下去这靡靡之语,飞奔向马队,牵出一匹马,赶到山坡前,又像受惊兔子般逃回队伍,忙不迭下令众人转身。
杨炯得意一笑,为显逼真,故意扯乱衣衫,走出山坡,牵马至山后,抱起满面潮红、双眸喷火的耶律南仙,翻身上马,扬鞭疾驰。
“哎!公主这是干啥去了?” 阿耶郎满心疑惑。
萧瑟瑟羞愤交加,大骂:“问个屁!”
且说杨炯一路纵马狂奔,瞧着眼中含泪的耶律南仙,心知此番算是彻底结仇了,无奈轻叹,取下她口中肚兜塞进怀里,柔声道:“南仙,你别怪我,是你先动手的。”
耶律南仙周身杀气腾腾,此刻满心只想拉着杨炯同归于尽,她这公主尊严,被这混蛋毁得一干二净,往后还如何统领安抚司,下属该如何看她?
“别这么盯着我!瘆人!” 杨炯瞧着怀中一言不发、满眼恨意的耶律南仙,忐忑不安。
“你我往后,不死不休!” 耶律南仙强压怒火,语气冰冷。
“不至于,不至于!”
“至于!”
“真不至于!”
“至于!” 耶律南仙眼眶泛红,嘶声怒吼。
杨炯一时语塞,知晓耶律南仙极重颜面尊严,自己此番作为,确有些卑劣,长叹一声:“南仙,你聪慧过人,我逃了五次都被你擒回,实是没辙,才出此下策。”
“做都做了,莫要惺惺作态!” 耶律南仙冷言冷语。
“哎~!我知你想从南线,经麟州入大辽,不得不说,此计精妙,李潆恐怕是想不到,麟州距析津府甚近,若非用这下三滥手段,真就让你得逞了。
但我既应下帮你领兵,绝不食言。只是长安有些事宜需料理,你得给我时日。我答应你,长安事毕,便北上登州出海,借道高丽,直捣金国上京。此刻金国皇帝御驾亲征,与耶律兄对峙数月,金国补给线短,兵源不断,眼下唯有此法,可解耶律兄被困之危。”
“你的话,我一字都不信!” 耶律南仙咬牙切齿。
杨炯无奈苦笑:“料想你此刻定是恨我入骨,我说啥你都听不进。那我只讲一句,长安事了,我会召集五千大华志愿军,以抗金援辽之名北上,全当向你赔罪。”
言罢,勒马,解开耶律南仙身上绳索,看向她道:“后会有期!”
“你这般欺负我,便想一走了之?” 耶律南仙面若冰霜,声音冷厉如刀。
杨炯疑惑望她。
“肚兜还我!” 耶律南仙切齿道。
杨炯莞尔一笑,瞧着这被气得羞愤满面的草原明珠,白皙面庞犹挂泪痕,眼眶泛红,原本威严矜贵眉眼,此刻仿若雨打娇花,惹人怜惜;那灵动眼眸,满是愤恨,这般模样,料想也就只有自己独见。
当下豪情顿起,笑道:“南仙,你这朵高山最娇艳的杜鹃,我怎么忽生了采摘之意呢。”
耶律南仙闻言一怔,哪受得了这般调戏,粉拳直击杨炯眼眶。
杨炯早有防备,拨开拳头,不想再与她纠缠,扶住她纤腰,想将她放下马。
耶律南仙被托起,美眸一寒,左脚轻点马背转身,右脚顺势横扫,直取杨炯脖颈。
这一转,衣袂飘飘,仿若杜鹃盛放,光芒夺目。
杨炯轻叹,一手拨开她支撑左脚,气贯左肩,硬扛下这一脚。
耶律南仙顿觉左脚失力,整个人滑坐马背,踢出右脚触到杨炯左肩,仿若踢中铁板,疼得直蹙眉。
刹那,耶律南仙右腿被杨炯扛在左肩,二人四目相对,气氛诡异至极。
杨炯瞧着她紧皱眉头,骂道:“明知不敌,还发脾气!真有你的!”
“哼!”
“疼吧?” 杨炯听她声音微颤,料想右脚脱臼,当下也不多想,转头褪下她鞋袜,看向红肿脚踝,覆手轻揉。
“呀!你干什么!” 耶律南仙又羞又恼。
“闭嘴!” 杨炯低喝,手上加力,猛然一扭,只听 “咔嚓” 一声,脱臼脚踝归位。
二人对视,皆是无言。
良久,耶律南仙啐道:“还没看够?放我下来!”
杨炯浅笑,为她重新穿上鞋袜,凝视双眸,认真道:“我喜欢。”
耶律南仙瞬间领会这猪头意思,抬手便打。
杨炯大笑,托起她轻轻放下马,高声道:“南仙,后会有期!”
言罢,纵马疾驰而去。
耶律南仙气得直跺脚,望着那远去背影,恨声道:“喜欢是吧!等落到我手里,塞你嘴里!叫你再如此口花花!”
言罢,似是真想到那场景,暗啐自己鬼迷心窍,这般岂不便宜了这变态,想到此处,狠狠踢向枯草,朝着杨炯消失方向大喊:“终有一日,我要你跪下叫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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