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还未开,姚从萱便已是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
“臣妾只是……一时糊涂啊,皇上!”
女子抽噎着,已经滴下泪来。
“臣妾会这样做,完全是太在乎皇上!”
“在乎朕?”
“臣妾为妃多年,时时刻刻盼着自己能怀上皇上的孩子,所以,当臣妾听说晏姑娘有了孩子,臣妾当真羡慕极了!”
“你的所作所为,究竟是羡慕,还是嫉妒?”
男人冷哼一声。
“你自己没有孩子,就去害别人的孩子吗?”
“羡慕也好,嫉妒也罢,臣妾就是不想别人有皇上的孩子!臣妾那么爱皇上,怎能容忍别人为皇上生儿育女?!”
姚从萱的一字一句,我都能够理解,只是,她爱错了人。
他是一国之君,怎可能只与她生下孩子。枉费她那样的身份,竟然连这些都想不清楚。
她嫁给他,就意味着她必须要包容他的妻妾成群,但是,她没有,于是,最终偏激的走上这条不归路。
“你可知道,你的一句‘不容’,差一点害了两条性命!”
“臣妾不在乎!”
姚从萱的语气忽而变得尖利。
“臣妾只要皇上,就够了!”
“但是,朕已经不想再要你了。”
萧容祈好像在说一句问候似的,平淡而出。
“为什么?”
女子锐利的目光,刷的朝我刺了过来。
“就是因为她?”
她猛然抬手,直直的指着我,眸中尽是怨恨。
“她什么都不是,又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皇上为何要偏袒她?难道就是因为她与皇后有几分相似吗?”
姚从萱像是想起什么,不禁冷笑一声。
“当初皇后的孩子没了,臣妾也没见皇上有这般在意!”
“你住口!”
萧容祈的眸子里,瞬间迸射出灼人的火焰。
“你竟然还敢再提那件事?!”
从男人的眼中,姚从萱此时怎会不知,对于自己当日的所作所为,萧容祈是早就知道的。
“如今,臣妾只想问皇上一句话。”
一阵令人心慌的沉默之后,姚从萱再次望向萧容祈,她的眼中脉脉含情,几乎能让人想象到,她初嫁他时的模样。
“皇上纳臣妾为妃,真的,只是因为父皇吗?”
男人没有开口,只是冷眼望着她,直到让女子眼中的最后一丝期盼也消失殆尽。
姚从萱眸光一闪,尽是颓然之色,萧容祈无声的回应,足以令她痛彻心扉。
“原来,皇上待臣妾,真是这般无情啊!”
女子呵然叹着,黯然垂下眼眸。
“不然,你以为朕为何要娶你?”
过了许久,萧容祈才缓缓开口。
“你父皇把你嫁到岐国,不过是想让朕帮他攻打襄国,这些,你早该清楚,又何必再抱有幻想。”
姚从萱紧紧的闭上眼睛,又突然睁开,望向了我。
“一般有孕到了七八个月,若是这个时候不慎小产,无论母子,几乎都是活不了的。没想到,你还真是命大!”
女子说着,反而透出几分讥讽的笑意。
“不过,听说这个孩子,虽不是足月,却也比七八个月,大了不少,不知道皇上,是不是也这样觉得呢?”
姚从萱怕是知道自己这次凶多吉少,所以,不惜一切的,想要把我也拖下水。
只是,她的这些话,是萧容祈心中最为抵触的。
这回,即便萧容祈之前有心留她,现在也不会再有一丝心软。
姚从萱,她果然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
她若有罗佩真的半分能耐,不这样急功近利,我和孩子才当真身处险境了。
“死到临头,还敢在朕面前信口雌黄!”
萧容祈语气犀利,说着,目光已然放远。
“来人,赐鸩酒予姚氏,毒酒配毒妇,倒也恰如其分。”
“皇上!”
直到这时,姚从萱才真的相信,曾经的枕边人,这次是真的打算要她的命的。
“皇上,你不可以这样的!”
女子终于露出惧色,可高傲惯了的她,说话依旧这般强硬。
“朕有何不可?”
“臣妾是你的妻子啊!”
“只有东宫皇后,才是朕的妻子,你算什么?”
“那臣妾伴在皇上身边的这些年呢,皇上也都忘了吗?”
“你还要朕,继续忍受你的这副阴毒的嘴脸吗?”
姚从萱猛然一怔,呆愣了片刻,依旧不甘心道:“皇上真的要杀臣妾吗?”
“毫无疑问!”
“是吗?”
女子依旧扬着头,“皇上就不怕,父皇知道了,起兵攻打岐国吗?”
“在朕身边这么久,你难道还不了解朕吗?”
萧容祈眸光一凛。
“朕最厌恶的,便是像你的这种不知好歹的威胁!”
男人话音刚落,便已有侍卫端了鸩酒进来。
姚从萱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小一杯酒,早已变了脸色。
这一丁点的酒,便足以瞬间要了她的命,这个,我是见识过的。
“不!不!”
女子慌乱的眸光中,透着越来越浓烈的恐惧。
“皇上!”
姚从萱几乎是惊呼着,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眼神没了之前的满不在乎,如果不是有侍卫将她制住,她怕是已经逃出这个房间去了。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即使她从一开始就软语相求,也不会改变萧容祈早已做下的决定。
眼看着那一杯毒酒,送到自己的唇边,女子顿时剧烈的挣扎起来。
“放开我!”
她拼命的摇着头,一个蛮力,刷的将杯子打翻在地。
因为剧烈的挣扎,姚从萱的衣裳有些褶皱,鬓角的发丝也散落下来。
原本得意非常的女子,已经十足落魄。
“为什么?”
她看了一眼洒掉的鸩酒,朝萧容祈问道:“为什么,臣妾在皇上心中,还不及一个才刚相识不久的女人?只是因为她能为皇上诞下皇子吗?”
萧容祈没有再给她讲话的机会,只见他朝侍卫一使眼色,那侍卫立刻会意的一点头。
姚从萱看着走向自己的侍卫,手里握的绳子,眼中顿时生出绝望。
这次,她还未来得及喊叫出声,便已重重的倒在地上。
到死,她仍是这般糊涂。
“抬出去。”
萧容祈甚至不愿再多看她一眼,直到侍卫将看上去凄惨不堪的姚从萱移出毓秀阁,才转过头,看向依旧跪在下面的两人。
随着男人挥起的手,竹儿最终闭上眼睛,她早就知道,自己是活不了的,供出姚从萱,不过是为了少受些痛苦。
房间里,只剩下我与萧容祈两个人。
他并没有因为姚从萱的死而有半分放松,看着他依旧蹙起的眉,我不禁想,云国,怕是不会就这么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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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刚哄望儿睡下,便见萧容祈进来。
我起身离开床榻,只见男人手里拿了一封信,见我走近,递到我的面前。
“是什么?”
我看了一眼,一边接过,一边问出。
“姚洪洲,他终于有动静了。”
听见这三个字,我拿着信的手稍有一顿,然后连忙将信打开,看了起来。
果然,在得知自己的女儿的死讯后,姚洪洲坐不住了。
他在信中,每一字每一句,都毫不隐晦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与愤怒。
在他看来,无论姚从萱犯下多大的罪孽,是都不可以不问过他,就被定下罪的,尤其,萧容祈还是一下子就要了她的命。
所以,姚洪洲写这封信的目的,便是要萧容祈给他一个说法,如若不然,绝不会轻易罢休。
“皇上,打算怎么办?”
他给我看这封信,显然不是来问我的意思,想必,他应该心中有数了。
“朕猜,过不了多久,岐国边境,便不会安宁了。”
他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便是不打算向姚洪洲解释什么了。
姚洪洲惯用的伎俩,便是骚扰边境,若说无耻,舍他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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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我看到那封信不过十天,岐国边境,便传来云国出兵骚扰侵犯的消息。
显然,姚从萱的死只是一个契机,云国对岐国的野心,当真是昭然若揭的。
当初萧容祈没有帮姚洪洲,怕是早已引起他的不满。
萧容祈并没有丝毫犹豫,早在我初到岐国,他便已暗中操练起士兵。
得到姚洪洲的书信后,他不回应,亦不妥协,而是暗中已派了精锐部队疾速前往。
这些日子,我只觉得过的飞快。
当我听说萧容祈准备御驾亲征的那一刻,心中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十年!
这十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像,我该以怎样一种方式,重新回到那片故土,当我听萧容祈对我说起随军同行这句话时,我只觉得既紧张,又害怕,还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
只是,除了艰辛,战争是一件耗时而又残酷的事,复国,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
思量过后,我决定把孩子留在岐国,交由殷以柔代为照看。
才刚经过姚从萱的事,如今宫里面,人人都本本分分的。
况且,此事也是萧容祈授意的,望儿若是出了什么事,殷以柔是万万脱不掉干系的。
这样,总好过让一个襁褓中的婴孩,跟着我在危险中奔波。
“娘娘的身子,可好些?。”
我抱着望儿,来到瑶华宫,看见殷以柔的脸色,比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要苍白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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