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份证等下给我，”冯芜碎碎念，“我要订票订酒店呢，咱们第一程去看大岛看火山吧...”

        傅司九情绪不明，眼底的青灰遮盖不住，浑身透着冷漠疏离。

        他手忽地松开，淡着声：“就到这儿吧。”

        “......”冯芜顿了顿，“你累啦，那咱们回去吧，要不，你在这儿等，我把车开来载你。”

        傅司九双手抄进口袋，颀长高大地站着，比旁边的松柏还要挺拔。

        “冯芜，”他嗓音没有温度，“咱们，就到这儿吧。”

        “......”

        冯芜明显懵了。

        不明白他的意思。

        憨憨地望着他。

        傅司九那双冷淡的丹凤眼随意垂着，矜贵的调调，浑不在意的语气：“分手。”

        不能再走了。

        不能再让她说下去了。

        他怕自己会临时反悔。

        傅良翰那么大一个局布下来，耗费心血无数，错一步，都要死许多人。

        连带着冯家都逃不开。

        “......”以为自己听错了，冯芜试图去握他手，还没碰到时，又被他躲开，“你干嘛？”

        傅司九望着她，咬清了调子：“我说，咱们分手，我腻了。”

        冯芜错愕万分：“你腻的也太快了，刚才还好好的，就这么一下就堵到喉咙了？”

        “......”

        “你把话收回去，”冯芜恼道，“这个玩笑不能开，就算开，也不能这么认真，我会当真的！”

        傅司九声线附着颗粒感的哑：“没开玩笑，分手，我，你，分开，懂吗？”

        “我不懂！”冯芜突然炸了，“你吃错药了？”

        她不相信，也不理解，更不愿接受，傅司九深吸了口气，想摁住她揍一顿，非逼他说狠话才行是吗，就现在这样，就这样结束掉，不好吗。

        “傅司九，”冯芜杏眼浮着迷茫，“你是不是累了？那回家睡觉吧。”

        傅司九鼻息忽地淡出哂笑：“咱们交往半年了吧，这时间对我来说，挺久的了，我都有点佩服我自己，能跟一个人谈这么久恋爱。”

        “......”

        “其实那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傅司九散漫道，“女伴三天一小换，五天一大换，因为久了很容易腻，我便想着挑战一下，这次，算是破记录了。”

        冯芜心腔涌入荒凉，那些被他宠出来的暖意，此刻正一点一点被他掏空。

        傅司九喉结滚了下，继续不显山不露水道：“分手费你提，我一向不亏待跟过我的女人。”

        场面悄寂。

        一阵冷风刮过，冯芜肩膀抖了下，她眼神惶惑：“你在演霸总吗，我又不是不能配合。”

        “......”傅司九呼吸不明显地急躁，话语凉薄，“你听不懂吗？早知分手这么麻烦...”

        话至一半，女孩子忽然砸进他怀里。

        傅司九背脊倏地僵住，抄在口袋里的手攥到指节发麻。

        “我都不想说你，”她声音都颤了，还在故作无恙，“你说话真得改改，不然以后要吃亏的...”

        傅司九垂下脑袋，不敢回抱她，只能悄无声息地贪恋她身上的味道。

        就这几秒。

        他就贪这几秒。

        让她把话说完。

        然而下一刻，两人身后一道疾风，伴着跑车的轰鸣，转瞬停在路边。

        “冯小姐，你差不多得了，他现在，是我的。”

        冯芜倏然抬头。

        路边一辆柠檬黄的跑车内，金艾纱倚着门，骄傲万分的宣布。

        宛若刚刚反应过来，冯芜急遽后退，眼神惊恐，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打转。

        傅司九喉结拼命滚动，想要解释，又无法开口。

        如果说，方才冯芜还认定了傅司九在开玩笑，那金艾纱出现的这一刻，她相信了。

        她相信傅司九是认真的。

        认真的，想要，跟她分手。

        她开始重新思索傅司九那些话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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