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北霆一语制胜,气得姜亦眠抄起垫腿的抱枕打他。
他也不躲,就站在那让她打。
姜姑娘一看心想,呦呵,你这是挑衅我啊,于是打的更欢了。
最后连袁琼都看不下去了,开口劝她,“待会儿喂完奶抹点绵羊油,过两天就好了,不哭了啊。”
严梅也附和道,“你看你怀孕这阶段北霆都瘦成什么样了,你还忍心下手打他。”
闻言,房中几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封北霆的身上。
的确,他比姜亦眠怀孕初期更瘦了。
眼底带着重重的黑眼圈,看起来略微有些憔悴,美艳中透出的颓丧,倒是更贴近俊美吸血鬼的形象了。
姜亦眠整天跟他在一起,自然早就发现了他的变化,只是刚生完孩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心里稍微有些委屈就想撒娇、就想哭给他听。
她当然知道他辛苦。
可如果他们俩对换一下,变成他来怀孕生孩子的话,她也可以衣不解带的照顾他。
不过——
又瞄了封北霆一眼,见他默默捡起了抱枕帮她垫在腿下面,姜姑娘抹了抹眼泪,说,“我打你你不高兴了?”
“没有。”封四少一脸真挚的表态,“我就乐意让你打我。”
严梅:“……”
她多管闲事了是不?
一眨眼的工夫,这小两口就又甜甜蜜蜜的了。
可又一眨眼的工夫,姜姑娘就又暴走了。
于是姜家人就发现,姜亦眠躲过了孕期中的产前抑郁,却撞上了产后暴躁,动不动就发脾气,而且她的脾气十分具有指向性,她只对封北霆一个人发脾气。
上一秒还有说有笑的呢,下一秒就开始奶凶奶凶的瞪人。
连姜墨这个当哥哥的都忍不住吐槽她说,“小眠怎么跟被人下了降头似的呢……”
话音方落就惨遭姜钰等人一顿爆捶。
好在,经过了最初几天的煎熬,给小姜公主喂奶的痛苦已经渐渐消失,姜亦眠的情绪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不过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很快就又出现了别的问题。
姜姑娘的奶水,不够小姜公主吃!
这小家伙出生的时候六斤二两,比姜钰家那个轻,却比人家能吃多了。
用严梅的话来讲就是:嘴壮。
壮到姜亦眠这个供应商质疑人生。
这天终于勉强喂饱小姜公主之后,姜亦眠伸手戳了戳她一起一伏的小肚子,忍不住吐槽道,“这么点个小人怎么这么能吃,也不怕撑着了!”
其实要是按照姜亦眠原来的身体素质,她是一定能喂饱姜闻歌的。
奈何她之前累的太狠,身体有些虚弱,后面虽然也在补,但到底还是差了一点。
那既然奶水不够,就多吃下奶的东西吧。
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姜家的餐桌上就多了一道鲫鱼汤,姜姑娘是上顿喝、下顿喝,喝到后来无论吃什么都觉得一嘴的鲫鱼汤味,连睡着了梦里都有一条大鲫鱼追着她咬。
幸好没白咬,还真把奶水给补出来了。
见姜闻歌喝奶时终于不会因为没吃饱“啊啊”哭了,姜亦眠长长的舒了口气。
感觉整个世界都祥和了……
小姜公主不哭不闹的窝在她怀里喝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腰上,一只手按在了她的心口上。
时不时捏上一把,大有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之势。
“啧,小小年纪就这么色。”来自亲妈的吐槽。
“……眠眠,你要是一直这么跟她讲话,我觉得那些胎教都白做了。”
“我说错了吗?”姜亦眠扬眉,指了指姜闻歌白嫩嫩的小手,“你看看她这架势,说不是你女儿都没人信。”
“要说像我的话,那手还得往下移一点。”
“……”
呵呵,好意思说她,难道她这话就不影响胎教了吗?
担心封北霆再扔出几顿黄色废料来,姜亦眠没再搭理他,专心致志的奶孩子。
可惜这份专注没过几分钟就破了功。
喂奶的时光是无聊的,姜姑娘想给自己找点乐子,找来找去就找到了自家女儿身上。
姜闻歌浑身上下都白白嫩嫩的,小手小脚看起来特别可爱,姜亦眠一个没忍住就戳了她的脚心一下,小姜公主不动如山,继续闭着眼睛喝奶。
“哎呀……真的没有反应啊……”姜亦眠知道很多小婴儿六个月之前神经系统还没有发育完善,因此对于挠脚心、砰咯吱窝之类的并不会像大人那样有明显的反应。
但这些从前只是理论知识,现在有个现成的“小白鼠”,那些知识瞬间就鲜活了。
这样想着,姜亦眠又挠了两下,心说生孩子出来不玩那还有什么乐趣。
不光自己玩,她还招呼封北霆过来看,“诶,你看我挠她脚心她都察觉不到似的。”
本以为封北霆会跟自己一样新奇,谁知他却极快的皱了下眉头,语气有些不赞同,“她在吃饭呢,你别打扰她。”
闻言,姜亦眠不禁一愣。
她跟封北霆在一起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种语气跟她讲话。
不对,不是从在一起,而是从认识开始。
姜亦眠怎么都没有想到,封北霆有一天会因为别的女人责备自己,而那个女人,是她生的。
抿了抿唇,姜姑娘好不心塞的说,“人家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到你这就变成有了女儿忘媳妇了。”
“没有啊。”
“别解释了,我都看出来了。”姜亦眠挥了挥手,故意长吁短叹,“这么多年的感情,终归还是错付了。”
“……”
封北霆闭了嘴,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说多错多。
但其实姜亦眠只是跟他闹着玩的,她还不至于幼稚到吃自己女儿的醋。
不过封北霆的反应的确是让她有些意外。
怀孕初期,还不知道性别的时候,她还琢磨,这万一要是个男孩将来会不会出现像小说里那种父子争风吃醋的戏码。
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就算这胎是个男孩,估计也不会出现父子互相吃醋的画面,大概是他们父慈子孝,她被丢在角落里发霉。
回过神来,见姜闻歌已经吃饱喝足了,姜亦眠轻轻动了动发酸的手臂,将她放到了床上。
谁知——
小姜公主的头才沾到枕头上,嘴巴便撇了起来,随时准备大哭出声的样子。
封北霆眼疾手快的把她抱了起来,口中轻轻哼着摇篮曲,声音低沉轻柔,连姜亦眠听着都有些昏昏欲睡。
瞧着他抱孩子的那个姿势,她仿佛看到他头上顶着金光闪闪的两个大字:贤惠!
“哈——”掩唇打了个哈欠,姜亦眠趴在床上懒懒的看着那父女俩。
听到她的哈欠声,封北霆转过身来,压低声音对她说,“困了就睡吧,晚点她饿了我再叫醒你。”
“她都睡着了,把她放婴儿床里吧。”
“没睡实呢,我再抱会儿。”
姜亦眠没再说什么,终是抵不过昏沉的睡意彻底坠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醒来就见封北霆还抱着姜闻歌。
他盘膝坐在婴儿床旁边的地毯上,口中念念叨叨的说着什么。
姜亦眠凝神听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封北霆说,“宝贝,爸爸很爱你。
你看我为了保护你差点把你妈都惹生气了,所以你可得有点良心的,长大了一定不能早恋,否则非得把我活活气死不可。”
“女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你看你妈就是有弱点、不设防才被我拐来了。
你要无懈可击一点,别让任何臭小子找到机会接近你。”
“还有啊,家里人都很爱你,不过最爱你的还是爸爸,所以你也得最爱我,记住了吗?”
说着,他还握住姜闻歌的小手轻轻动了一下。
随后自顾自的继续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就这么说定了哦。”
姜亦眠:“……”
她在被窝里拱了拱,像条小虫子似的裹着被爬到了床边,双手交叠垫在下巴底下,看着那父女俩的身影眨了眨眼,“封北霆,你是魔鬼吗?”
还“不说话当她答应了”,她能说话才有鬼呢。
封北霆闻声转过头来,小心翼翼的抱着姜闻歌起身坐到床边,“怎么醒了?睡的不舒服吗?”
“得亏醒了,不然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教我女儿呢。”
这话封四少可不爱听了,“你女儿?!”
说的好像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似的。
可明明他也出力来着,而且还是主力输出。
但是很显然,姜姑娘抹去了他的“功勋”,“嗯,就是我女儿,我又当爹又当妈。”
重新拱回到床的另一侧,她手动掖了掖被子,“你别告诉我你就这么一直抱着她抱到了现在?”
“……嗯。”
“大哥,很晚了,洗洗睡吧。”再不睡一会儿天都亮了。
眸光微动,封北霆轻轻按了下姜亦眠刚准备合上的眼皮,忽然说,“眠眠,我一想到自己当爸爸了就激动的睡不着。
你看,这是你跟我的孩子,还是个女儿。”
被迫睁开眼睛,姜亦眠对视上封北霆发亮的眸子,一时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我说……我这都快出月子了,你才反应过来你当爹了啊……”
这段时间他表现的可圈可点,虽然开心却很正常,一直也没有犯病,原来是憋着每天晚上自己偷着乐呢。
亲了姜闻歌的额头一下,封北霆的眼中荡着无限的温柔,“我早就反应过来自己当父亲了,只是偶尔某个瞬间,还是觉得像梦一样。”
“眠眠,你不知道,我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幕,却从不敢相信这一切有一天会真的发生。”
“那天在医院……”
封四少这边刚酝酿好感情想将心底的想法一吐为快,结果转头一看,姜亦眠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那一刻,他耳边莫名响起了这几天姜亦眠在看的一档综艺里的话:拒绝煽情。
他扬了扬眉,视线在媳妇和女儿之间游移,温柔的嗓音融进了夜色,“不煽情……我爱你们……”
*
姜闻歌快满月的时候,姜钰和林浅的孩子才终于起好了名字。
叫姜知。
这孩子动不动就哭,所以姜墨给他起了个小名叫“小知了”。
这哥俩出生的时候都不是那种一落地就很漂亮的小娃娃,可满月之后倒是都渐渐张开,比初时更加好看。
特别是姜闻歌。
跟姜亦眠小时候一样,这一辈目前只有她这么一个小女孩,毫无意外的成为了团宠。
小姜公主睡觉,全家上下都进入了一级警报,甚至夸张的连拖鞋都不许穿。
小姜公主醒来,全员围观哄逗。
关键是这样把她当成宝贝的人不止姜家人,封家也是。
姜闻歌一出生,封家各个级别的大佬就开始准备贺礼,有送飞机的、有送土地的,纷纷庆祝大小姐驾到。
有地位高点的,偷偷跟苏拂联系,让她搞几张大小姐的照片来瞅瞅,苏拂难得配合,发了张封北霆抱孩子的背影,腰上别着一把最新型号的迷你枪。
然后……
就再也没人敢张罗要照片了。
姜亦眠生完姜闻歌出院那天,封旬和闻夫人就先后上门了。
闻夫人也是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了,而且这还是她倍觉亏欠的外甥的孩子,更是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切都送给她。
但人家热情归热情,做事还是有分寸的,待到天色渐暗就跟闻景离开了。
可封旬就没那么有眼力见了。
他身份特殊,又不像封北霆跟闻夫人有亲缘关系,自然不好跟闻景碰面,所以他是等他们走了才上门的。
坐没一会儿天就黑了,他却迟迟不肯离开。
客人没走,姜肃他们作为主人就得陪着啊,这一陪就陪到了月上中天,姜闻歌都睡着了他也抱着,当时当景像极了那晚的封北霆。
封旬明显是想赖在姜家不走,但他这一来,连姜肃这个亲外公都没抱上孩子,人家自然不会留他。
因此他走的时候那叫一个可怜。
三步一留头,五步一回首。
可正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这一晚没能留宿,封旬却没有放弃。
第二天姜肃抱着外孙女在小区里晒太阳的时候,发现隔壁住了多年的邻居搬走了。
他心里觉得奇怪。
在这住的基本都是认识多年的老同事了,好端端的怎么说走就走了。
这个疑问,在当晚封旬坐着搬家公司的车来的时候得到了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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