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宴会厅之后,祁彦就停下了脚步,只有姜灼一个人朝姜亦眠走了过来。
她若有所觉,咬了下嘴里的银质叉子,转过身正对着他。
“四哥,你怎么才来?”她笑着问他,弯弯的唇角和姜灼抿成直线的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有话跟你说,跟我过来。”
说着,姜灼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角落里,有盆栽作掩护,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尹妩虽然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奇怪,但只当他是要“嫁妹妹”所以才心情低落,并没有多想。
姜亦眠却清楚,她四哥和祁彦怕是来者不善。
姜灼皱眉看着她,眸中怒色沉沉,“小眠,取消订婚仪式,现在!”
剜着小蛋糕的动作一顿,姜亦眠并没有表现的很惊讶,甚至连疑惑的语气都显得那么不走心,“为什么?”
“你知道原因!”
姜亦眠抬眸,语气平静,“我不知道。”
“小眠!”姜灼是真的生气了。
从小到大,他从未用过这种神色、这种语气同姜亦眠讲话。
“封北霆是什么人、他是什么身份你心里最清楚!”
“他是什么人?
在我眼里,他是一个哪儿哪儿都漂亮的男人。”姜亦眠一板正经的插科打诨,“至于他的身份……
从前不太好定位,但从今晚开始,他的身份只会有一个,那就是我的未婚夫。”
“姜亦眠!”姜灼气得叫她的大名,掐在她腕上的手都不自觉的用了力气。
姜亦眠掏了掏耳朵,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小点声嘛,耳朵差点被你震聋了。”
“你到底是真的对他一无所知,还是在这跟我装聋作哑?”姜灼掏出手机给她看,语气很重,“国外势力最大的军火商,最近连东南亚的军火生意都被封家给垄断了,封北霆,他是封家的人!”
“他姓封,当然是封家的人。”
“你果然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虽然阿彦是这样猜测的,但此刻看着姜亦眠波澜不兴的脸,姜灼还是很震惊。
她跟三哥一个两个究竟是怎么了,居然明知封北霆和苏拂背景不简单,还是一头扎了进去,到底为什么!
“他做的那些事,你也都知道?”
姜亦眠没说话。
姜灼气得拧眉,“徐卉和孙尧落网、项家忽然倒台,这些都是他干的好事!”
闻言,姜亦眠错愕的抬头看向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被她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姜灼自觉这话有失,想挽回却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四哥你觉得他做错了。”姜亦眠的眸中彻底没了笑意,“他应该为了遵守法纪而对小姜姜被绑架的事儿视若无睹,选择袖手旁观,你是这个意思吗?”
“他……他可以把人交给警方来处理……”
“他不是那么做的吗?
否则依照他的性格,徐卉和孙尧早就出现在我的解剖台上了。”
银质叉子一下下的戳着蛋糕,姜亦眠似乎已经没心情再吃,质问的话脱口而出,“你既然已经知道项家的事是他一手促成的,那也应该知道他那么做的原因。
四哥,我最害怕的就是水,得知我被项琳推进水池里的那一刻,你心里在想什么?”
姜灼无言以对。
他想把那死女人踹进水里。
平心而论,在知道项琳做过什么之后再看项家的下场,某个瞬间,他甚至忍不住为封北霆鼓掌叫好。
但一码归一码,站在警察的角度,他无法认同他的做法。
姜灼的沉默让姜亦眠更有话说了,“四哥你身为警察也如此,更何况封北霆。”
“可他不该这么做!”
“那他应该怎么做?”姜亦眠反问,“报警?说我被项琳推进水池里了,要求她给我道歉?”
“小眠……”
“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被人这样欺负,就算没有封北霆在,我事后也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目光遥遥落到封北霆身上,姜亦眠的杏眼中星星点点的闪着光,“四哥,如果你来只是为了让我认清封北霆,那你不用再说了。
他什么样子我都见过,好的、坏的、腹黑的、幼稚的……
我是了解过他之后,才决定跟他在一起的。”
听姜亦眠用那么坚定的语气跟他聊起封北霆,姜灼非但没有被说服,反而脸色更沉,“如果你跟他订婚,就等于把姜家和封家绑在了一起,他的身份一旦被曝光,你将姜家置于何地?你有没有考虑过?”
姜亦眠垂眸。
自然是考虑过的……
因为考虑过,所以最初才举棋不定,一次次的将他推开。
即使是现在,她也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将家里人置之脑后。
姜家和封北霆,她会选择前者,这是恋爱之初他们就说好的。
封北霆了解她,只是她没想到,她的家人不了解……
心里是这样想,姜亦眠嘴上却没有这么说,而是直白的反问姜灼,“曝光?谁曝光?是你,还是他?”
姜亦眠意有所指的看向祁彦所在的方向。
“四哥,你有时候真是笨的可爱。”姜亦眠忽然笑了,“被人当枪使,你都感觉不到吗?”
“小眠……”
“你刚刚跟我说的那些,应该都是祁彦的猜测吧。
他如果有证据的话,早就直接对封北霆出手了,还会让你来打草惊蛇?”
“……阿彦他是关心你。”
“他关心我就利用你来对付我,那他要是想害我,我是不是早就被他弄死了?”叉柄戳了戳酒窝,姜亦眠低声道,“四哥,从某种角度来讲,你低估祁彦的本事了。
我决定跟封北霆在一起不是选择将姜家置于危险的境地,而是我确定这里没人会发现他真正的身份。
不如你试着联系一下M国的警方,看看他们会给你怎样的答案。
又或者,你直接问问你的好兄弟,听听看他是怎么得到这些消息的,我不认为凭一个线人就能查到连M国警方都不敢透露身份的人。”
姜灼虽然有些冲动,但并不愚蠢,听她的话不禁面露深思。
见状,姜亦眠眸光微动。
这几天她忽然脑洞极大的脑补出了一场戏,虽然有些不着边际,但却能完美的联系起所有的细节,为十四年前的事做一个补充说明。
她本来就想印证一下,没想到那么快机会就来了。
视线落到祁彦身上,姜亦眠眸光转暗。
她这个人对别的事可能没那么好的记性,唯独跟谁结了梁子,多少年她都不会忘。
她可不认为祁彦盯上封北霆是为了保护她,退一万步讲,即使真的是,她也只能选择辜负他的好心了。
挑衅般的朝对方笑了一下,姜亦眠收回目光对姜灼编了一场戏,精彩至极。
她说,“十四年前我和祁彦一起被绑架,回来之后对那段经历的记忆很模糊,四哥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别人也就罢了,你觉得我的胆子有那么小?会被那些血腥场面吓到失忆?”
姜灼被她问住了。
当时医生说,小孩子在遭受重大打击之后大脑是会有意识的封闭记忆来保护自己,他没觉得这解释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现在想来似乎欠缺了一些说服力。
虽说看解剖视频和亲眼目睹是两回事,但事后小眠的状态一直很好。
除了怕水。
奇怪的是,明明被浸到水里对她而言是最恐怖的事,可她却没把这件事给忘了,这就有点说不通了。
见姜灼面色松动,姜亦眠缓缓丢出了一颗“炸弹”,“我最近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记得那群绑匪曾计划要给我打一种致幻药,刚好五哥跟我说,他小时候曾偷听到我被救回来的时候身上有针孔。
那时案发现场只有我和祁彦两个人在,你猜那一针是谁给我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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