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花如雪盯着猫又身后那两条毛绒绒的尾巴不死心地问道：“真的收不回去？”

        猫又乖巧地坐在地上，一双猫眼清澈又无辜。

        “罢了罢了，虽然你身上有障眼法，让你看起来如寻常野猫，但这里到底是素商谷，多的是能人异士且容不下妖族，你还是早些离开吧。”

        “恩人又要赶小又离开了吗？”猫又垂下眼眸，做出一副伤心背痛的样子，“是小又没用，不得恩人喜欢。小又知错了，小又一定改，求恩人不要赶小又离开。”

        “我感觉到红色羽毛就在谷中，恩人若真要赶小又离开，待小又夺得羽毛献给恩人后也不迟。”

        眼看黑猫已经赖上自己，并说可以满足人心愿的神奇羽毛就在素商谷，花如雪无奈叹气，她从轮回石那里得知红色羽毛确实存在过，且就在素商谷，不过他们来迟了几万年，那羽毛早已被人拿走实现了心愿。

        好消息，神物是真的。坏消息，神物已经没了。

        瞧着猫又提起红色羽毛时眼底的希翼，花如雪终究是没有开口告诉他真相。

        妖兽已经够难了，就让这世间再多一只没有心碎的猫妖吧。

        等到猫又发现素商谷根本没有红色羽毛时，他就会放弃了。

        “师叔，长枫师姐求见。”门外传来小弟子的通报声。

        花如雪迟疑了片刻，脑海中浮现出少女垂首安静地站在应楚凤身后，极力降低存在感的模样。

        许是得不到回应，门外又传来小弟子的声音：“师叔救了长明师兄，师姐特前来拜谢。”

        “嗯，让她进来吧。”

        说话间，猫又懂事地藏了起来。待猫又藏好，应长枫身穿嫡系弟子服走了进来，规规矩矩地行礼：“见过小师叔。”

        “何事？”

        花如雪姿态随意地坐着，不动声色地打量起眼前的少女。少女有着一双与应楚凤极为相像的凤眼，后者眼里满是上位者的傲慢，而她收敛了情绪，眼神平静地如一滩死水。

        浑身散发着一种由失望累积而成的麻木。

        章泽曾说，骨峰因应长枫同家主一脉结过梁子，故而，骨峰上下并不喜应长枫这位准少主，应长枫也从不往骨峰凑。

        应长枫出生时便测出天品雷灵根的天赋，自此一直被家主秘密保护了起来，从未在众人面前出现过。直到她六岁时突然半夜闯入祁英老祖闭关的后山，哀求祁英老祖收她为徒，众人这才一睹传闻中天品雷灵根天才的真容。

        那夜应长枫对着紫云英花海不住地磕头，直到头破血流也未曾得到老祖一声回应。

        骨峰因此被家主一脉记恨上了。

        如今祁英老祖收了徒弟，不知道应长枫来骨峰有何贵干。

        “多谢小师叔救了长明，这是谢礼。”

        应长枫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做工精巧的木盒，木盒上刻下阵法保护着盒子里的东西，可见其珍贵。

        见应长枫确确实实是上门送礼的，没有别的打算，花如雪戴着面具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这可是上门给她送宝贝的人！

        花如雪伸手去接木盒，却见应长枫立在原地盯着手里的盒子一动不动，没有一丝想要松手的意思。

        「小石头你看！她果然不是来给我送谢礼的！开心早了。」

        「许是盒子里的宝物珍贵，她有些不舍。」轮回石劝慰道。

        「真的？」

        一听有宝物，花如雪果断抛弃身为长辈的架子，直接伸手去拿木盒，用了三分力才从应长枫手里抢过木盒，可见应长枫有多宝贝这盒子。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入眼的是一块朱红色的凤鸟玉佩，凤鸟羽翼丰满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散发着淡淡幽光，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见到凤鸟玉佩的瞬间，一道凤鸟残影显现在花如雪眼底。

        她握着盒子的手不自觉抓紧，「有点眼熟，不确定，再看看。这是凤鸟玉佩？」

        「不知道，虽然刻着凤鸟，但不一定就叫这个名字。」轮回石认真地分析着。

        花如雪沉默了一瞬，恍然想起应楚凤说要将凤鸟玉佩送给她时，轮回石并不在。

        「拜入骨峰那日，应楚凤欲将这块凤鸟玉佩赠我，说是给她亲传弟子的见面礼。这是哪门子宝物？我一见便想起应楚凤欺负我孤苦无依，没人爱，唉！又开心早了。」

        听她一番解释，轮回石有些内疚地探出一缕神识没入玉佩中，「对不起。」

        “凤鸟玉佩，如此贵重的宝物，我可受不起。”花如雪不悦地将盖子合上。

        应长枫闻言面色惨白了一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长明此番多亏了小师叔出手相救，还望师叔收下玉佩。”

        「方才握着盒子不肯丢的是她，这会儿又言辞恳切地希望我收下玉佩，她叫我收我就收？我偏不！」

        不等花如雪将盒子丢回去，就听轮回石说道：「收下。」

        「怎么了？莫非这玉佩是个稀世珍宝？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言语间，透露着一丝兴奋。

        轮回石犹豫了片刻，缓缓开口：「这玉佩上有一道契约，你打开盒子的瞬间，契约成立。」

        花如雪：「……」

        「你说什么？这就是你说的宝物？什么契约？我干什么了？怎么就成立了？」

        轮回石的声音不自觉地弱了下去：「交换灵根的契约。」

        花如雪内视丹田，入眼的是一棵散发着青光的绿芽，以及与绿芽根系仿佛融为一体的寒冰。

        「讲道理，先不说灵根到底能不能换，这个残废的灵根也有人要？」

        花如雪直呼不理解，这太玄幻了。

        「你快告诉我，是哪个要跟我换灵根，我现在就去嘲笑他！」

        轮回石不满道：「好歹是神品灵根。」

        「但废了。」

        「……」

        轮回石自知理亏地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悦地问：「你就这么开心能换个不废的灵根？」

        「我……」很好，拳头瞬间硬了！

        她简直都要被气笑了！

        「对对对，我满脸都写着开心，有人算计我，我开心的很！」

        「真开心？」轮回石有些不确定地问，「虽然比起被人嘲笑辱骂，你更难过默默无闻不被人注意，但你这样想是不对的。」

        花如雪：「……」

        「你还有我，受了委屈就该难过，你等着，我帮你打回去。」

        花如雪轻哼一声，瞧着轮回石郑重其事的模样，心里的怒气消了大半。

        「算了，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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