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今天几个？”

        前面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朝李哥这边喊了一声，看样子他是商场里晚上干活的负责人。

        “郑总，今天就我两个人。”

        李哥说着便朝我指了指，算是让那个郑总看一眼，那个郑总带着一副老花镜，一边拿着一张表格，一边头都没抬的问了一句：

        “什么名字？”

        话音刚落，李哥就低声对我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直接报上去就行，还要登记身份证的。”

        “额，我叫，我叫牛二！”

        可能是我的声音有点大，把在场的十几个叔叔阿姨都震惊的回头看向我这边，甚至他们都满脸堆笑的看着我，似乎在笑话我的名字，又或者是被我的声音吓到后的嬉笑。

        “哈哈，牛二，看来你爸爸喜欢喝酒啊。”

        中年人一边笑着，一边开口说道。

        在场的叔叔阿姨们听到郑总的话，顿时一阵哄堂大笑，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挠了挠头。

        “好了，李子，你带他去领马夹和安全帽，今天的任务有点重，尽早完成哈。

        其余人都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吧，记住，夜间干活，安全第一，不能出现明火，不能出现捷径操作，散场。”

        这个叫郑总的说话很随和，看上去他对大家还不错，也看不出有任何的官架子。

        “哈哈，老郑人不错吧，我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是这个德行，不过这个家伙眼里也不揉沙子，咱还是好好干活，你第一天来，见到他客气着点，说不定，他还能给咱申请个夜间补助啥的，嘿嘿。”

        李哥的话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心说，在这里干什么活我还不知道，他竟然就开始想办法要夜间补助，真的假的啊，真有这么好的事儿，还能轮得到我这个临时工？

        李哥到库房给我申领了一个橙色马夹和黄色安全帽，他也穿着一件，戴着安全帽，我俩便推着一组四米多高的脚手架开始了一晚上的工作。

        “看到上面吊装的小彩旗了吗？”

        李哥指着头顶的小彩旗，一脸坏笑的对我说道。

        “看到了，要换这些小彩旗吗，那必须有升降车才行吧？”

        心说不是吧，这小彩旗看上去可是有十几米高呢，我俩这脚手架才多高呀，根本就够不到那些小彩旗。

        “哈哈哈，你数一下有多少个，我去拿升降车。”

        李哥的笑容很坏，我总感觉他是在耍我，可又不太确定，总感觉他拿我寻开心的成分大些。

        就这样，我把脚手架推到一边后，开始数起了小彩旗，彩旗是那种下面有个坠，上面一个一米来长的小广告旗子，上面也都是印着商场里的各个品牌。

        一开始我就仔细观察过了，小彩旗很难拆下来，要是有升降车的话，虽然能拆下来，可就我俩，别说一晚上了，就算是一个月，也不见得能拆完。

        我开始慢慢数着小彩旗，一个，两个，三个，等我把一楼转了一大圈全部数完后，竟然有九十多个，心说这只是一层的大通道，看着五六层的购物商场，我一时间有点头大。

        很快李哥就回来了，他推着一个小推车，车子上的东西用布包裹着，虽然看不到是什么东西，可我知道这是换小彩旗用的。

        “李哥，九十多个吧，大概。”

        说完，我还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数的很仔细。

        “实际数量呢？不能大概。”

        额，我还真没太在意，心说反正是要换，换一个记录一个不就得了，为什么要数一遍呢！

        “九十五个吧，都要全部换掉吗？”

        我再次询问李哥，在得到全部都要换的回答后，我便把车子上的东西打开了，看到里面是个被包装好的装饰布条，一下子便有了答案。

        “嘿嘿，牛二，你不用数了，其实本来就不用数，郑总那里有底的，多少个，他比我们清楚，之所以要让你数一下，只是为了让你心中有数，现在我们开始算一下把布条挂上去要多长时间！”

        一边说着，李哥也把所有布条全部打开了。

        我想，怪不得刚才他脸上一脸的坏笑呢，原来只是为了让我心中有数呀。

        接下来，我们便开始了一晚上的工作，其实小彩旗压根就不用换。

        我俩一个在脚手架下面推着，一个站在脚手架上，李哥拿来了挂布条的挂钩，然后我们只需要把布条稳稳地挂在小彩旗下面的吊坠上就可以。

        他口中的升降车就是他手上的挂钩，而且只有一楼要挂，想必很快就能挂完。

        让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是，李哥说我的身体高大壮实，我在脚手架上的话，他推不动我。

        让我在下面推脚手架，他在架子上面，负责挂布条。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了，到十二点的时候，我俩才挂了三十来个，用李哥的话说，我俩大概需要五六个小时才能挂完，我心里盘算着大概在凌晨四点左右能完成。

        这时，楼上的扶梯上下来很多人，他们有男有女，个个都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当我和李哥在一楼挂布条的时候，这些人就这样急匆匆在扶梯上噔噔噔的下了楼。

        李哥和我说，这些人都是楼上酒吧里的服务生，他们这是第一波人，等两个小时后，还有一波，那些人可比现在这些人养眼多了。

        这话听得我一愣，心说就是酒吧里的服务生，这有什么养眼的，再说商场早就关门了，剩下的大概都是些留下来打扫卫生的员工了，之前我在慢吧的时候就是这样，最后走的都是那些干活的。

        果然，凌晨两点的时候，楼上又下来一波人，这波都是女人，她们个个都穿着暴露，全身散发的酒气，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身为男人，看美女是天性，可当十几个喝的东倒西歪的美女，互相搀扶着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放不开，不敢正眼去看她们。

        “喂喂喂，看你小子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怎么还这么害羞呢，你该不会是还没有结婚吧？”

        李哥站在脚手架上，也不看这些女人走出去多远，突然就对我来了这么一句，顿时把我搞了个大红脸，要不是这里光线比较暗，我真想找条地缝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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