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容氏即将失势的风声已然在下人群中传了个遍,但纪云墨由于素来口碑便好,因故倒并未受到什么影响,相反对于她,还是同情者居多。
见她来了,有下人忙道:“这下人呆的脏乱地方,二小姐怎么亲自来了?”
纪云墨浅浅一笑,只道:“母亲这些时日有些不适,我过来替她煎药。”
下人赞美之声纷纷而起,唯有芝臻自打起初朝她行了礼之后,便照例看管着自己的汤药,一言不发。
纪云墨看在眼里,吩咐跟在身后的绿腰将药草洗净放在瓦罐后,自己也执了一把小扇,在芝臻身旁站定。
一边扑打着扇子,她一边问道:“姐姐的病,近日可曾好些?”
芝臻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小姐身子弱,这天一凉,便又是各种不适了。”
纪云墨面上也适当地流露出惋惜的神情,道:“我改日定去看看姐姐。”
芝臻也客套道:“二小姐宅心仁厚,那奴婢便替自家小姐谢过了。”说着朝自己的瓦罐中看了看,笑嘻嘻地道,“药已煎好,奴婢就先行告辞了!”
纪云墨看着芝臻离去的背影,又看向那还在燃烧着的炉火,眼眸微眯,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很快了无痕迹。
不知不觉,时日已然正式入了冬。院子里的草木零落了许多,显得有些冷清。芝臻提议遣人重新种上写冬日开花的植被,却被纪思嬛否决了。
清静一些,倒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天气太冷,她这身子颇有些受不住,无法像过去那般,闲暇时候去户外转转,兴起之时还能拿着树枝当刀枪比划比划。
她只能让玉蝉在房中放了四个烧得通红的火盆,如此,室内也算得上温暖如春。
平日里,纪思嬛只能翻翻书--都是兵法谋略一类的书籍,这是她前世养成的习惯。
而芝臻和玉蝉,眼见着在如此暗潮涌动的关头,她还能如此闲适,都各自捏了一把汗。纪思嬛见状,倒反过来安抚她们。
毕竟,她是在等待着一些事的到来。在那之前,自己必须得沉住了气。
而这一日,她终于等来了。
彼时,纪思嬛正懒懒地倚靠在榻上,盯着那身体原主留下的些伤春悲秋的诗炊ブ弥卸岽止πすΦ佞赋,感叹着这样自怨自艾的女儿情节,自己实在无法认同。
忽然,芝臻的声音,清亮地从门外传来。
“小姐,老爷来了!”
纪思嬛闻言,登时警觉起来。然而她却没有立刻起身,反而将搭在身上的被衾往上拉了拉,将畏寒之态作得越发明显了几分。
正此时,门被从外推开,纪老爷大步走了进来。
纪思嬛挣扎着要起身相迎,却被他上前按了回去,道:“私底下,便无需这般拘礼了。”说着,似是觉出了热,目光自室内环顾一番,看到那燃烧着的四个火盆,不由得微微皱眉,关切道:“每年冬日,都是如此么?”
纪思嬛叹息一声,道:“年年如此,倒也习惯了。实则并无所谓,只是不便出户而已。”
纪老爷眉间的沟壑加深,道:“近些时日,可曾请大夫看过?”
纪思嬛答道:“傅大夫每隔几日,便会前来诊脉。药时时在服用,不曾间断。”
纪老爷长叹一声,道:“都怪为父这些年行走在外,几乎不曾顾家,才让你的身子虚弱成这样。”
纪思嬛可以体会到他身为一个父亲的愧疚之情。但与此同时,她也从这番话中,听出了一些其他的意味。
于是她沉默半晌,道:“父亲千万不要自责,女儿在府中这些年,并无什么不好的。容姨娘将府中之事打理得仅仅有条,更是……对女儿多有照拂。”
她不提则矣,一提容氏,纪老爷顿时面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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